夜深,蟲鳴陣陣。


    已經安睡的小丫頭悄悄的睜開眼,小心的打量了眼四周。


    一切正常。


    那女人的房間有光亮透出,卻沒有半點聲音。


    丫頭小心的翻了下身,盯著從門縫透出照在地上的光線。


    她睡不著。


    出於本能對人類的不信任,讓她此時格外的精神,睡意全無。


    師傅呢……


    想他作甚,如此輕易就把她讓了出去。


    這師傅也忒不靠譜了。


    可如果師傅要是在這,她一定能睡著。


    眼睛緩緩閉合,想著師傅在她身邊的時候。


    她想試試這樣是不是能睡著,可惜,過了半晌也沒睡著。


    就連平日聽起來很悅耳的蟲鳴,此時也變的聒噪了起來。


    過了許久。


    她小心的又翻了下身。


    她不敢弄出聲響,打擾到裏麵的那位。


    莫名的恐懼仿佛在她的耳邊不斷的訴說,那個人要是出來,她就要倒大黴了。


    與此同時。


    在那透著光的屋子裏,巴旦正興致勃勃的高談闊論著。


    柳依依手背托腮看著他,這無疑更加激起他的表現欲。


    “那孩子好像認床,要不你帶她迴去睡吧。”


    突然插入的話讓巴旦為之一怔。


    認床?


    新剝開的獸皮都能睡出豬叫的人怎麽可能認床。


    趴在柳依依鞋上的小蜘蛛爬出房間替巴旦看了眼。


    影子在光線上晃動的瞬間,小丫頭閉上了眼鏡。


    唿吸放緩。


    看起來像是熟睡了。


    可從蜘蛛蛛爪傳來的震動頻率信息來看。


    丫頭心跳的速度很快,正處於緊張中,跟本不是睡著的表現。


    ‘這是心病,我想讓她留下來,她不能永遠逃避。’


    “心病?”


    ‘嗯,一會兒說於你聽,我先去陪她下,我在的話,她能安心一些。’


    柳依依點了下頭,巴旦飛出房間。


    明知故問道:‘怎麽還不睡?小孩子不睡覺怎麽長身體。’


    收到師傅的訊息,小丫頭驚喜的睜開眼睛。


    ‘師傅!你來拉!我就知道你是心疼徒兒的!’


    ‘快睡覺。’


    ‘師傅,你能不能留下來,你不在我有些怕。’


    ‘嗯,睡吧。’


    ‘謝謝師傅。’


    小丫頭再次閉上眼。


    半晌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看到巴旦還在。


    ‘我在,睡吧。’


    ‘嗯,師傅真好。’


    沒過多久,小丫頭終於睡了。


    巴旦也迴到隔壁,將事情娓娓道來。


    柳依依雖然也知俗世艱險。


    也在曆練中斬殺過很多的奸邪。


    可像小丫頭這般忐忑的一生還是頭次聽說。


    一時間不由生出殺心。


    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都殺了嗎?


    如此酷刑尚不能讓世間清明,殺又有何用。


    “我卻是不知,這孩子竟有如此悲慘的身世,是我失察了。”


    ‘如果她不是異靈根,恐怕連仙門都無法踏入。’


    “何意?”


    巴旦將入宗考核,有關心性的測驗說了下。


    還有身具靈根,卻被拒之門外的那個人。


    “這事我聽青雲說過,仙門為了少些事端,這類弟子確實極少招錄,招錄的都有特異之處。”


    ‘明白,我也不是為他鳴不平,隻是有些感慨,小禪宗的獨目僧說要招他入宗。’


    “那小禪宗要有禍事了。”


    ‘嗯?’


    “這類弟子我們仙門雖然避之不及,可魔門卻認為他們才是良才。”


    巴旦想到先前係統跳出的選項。


    提醒獨目僧小心魔宗。


    ‘既然知道魔宗會使出手段招收他們,為何還放他們迴去?’


    “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為了保青州少生爭鬥,一千年前,青州的仙門和魔門曾立下約定,仙門挑剩下的人不可傷其分毫,要放其迴家。”


    ‘不可傷其分毫?怎聽起來反倒像是仙門的言論?’


    “仙門保人,魔門保魔,怎麽會像是仙門的言論呢?”


    ‘了解,明白了,那之前是怎麽處理這些弟子的?’


    “收入秘境,衣食無憂,不準修行仙法,任其生老病死,其他州有不少還是這樣做的。”


    事情不到自身,是感受不到這個製度的殘忍的。


    明明可以修行,卻被禁足,禁止修行。


    可憐啊……


    “你的本體是樹,雖然修行較有肉身的妖族而言修行緩慢,卻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活的更久?’


    “這也算吧……主要是,草木類妖族性情溫和,很少傷人性命,融入仙門不會遇到太多的麻煩。”


    ‘那……’


    不用問巴旦也明白了。


    傷人的妖修,特別是吃人的,仙門肯定不會收的。


    不僅不會收,見到一個可能就要殺一個。


    那這些妖修為了保全自己,必然會倒向魔宗。


    ‘不對啊,禁止殺戮,那你們宗主還把我造成劍?’


    “天衍訣並不是一種隨心變化之術,你會變成劍,隻是因為你與劍更契合,是你的選擇,不是宗主。”


    這樣?


    要不是也學了天衍訣,巴旦差點信了。


    戒指沒有釋放出臭氣。


    可見柳依依沒有說謊。


    那就是那個宗主這麽告訴她的。


    可要是這樣,那時諦聽戒指還在她手上,應該能知道宗主師傅撒謊。


    不,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宗主將這事告訴另一個人,那個人再告訴柳依依。


    這樣隻要那個人信以為真,諦聽戒就不會釋放出臭氣。


    好狡猾的老東西。


    “想什麽呢?放心,隻要你做的是除魔衛道的事,就不會有人問罪於你。”


    “青岩宗也已經有近千年未起戰事。”


    你這是立旗啊!


    巴旦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青州沒準要不了多久就會再起戰事?


    ‘無所謂,我的本體是樹,我想做的也是樹,劍隻是你們宗主強加給我的外殼罷了。’


    ‘而且,我想化形成人,要不了多久,我和你們就是同族了,額……算是同族吧,對於化形成人的妖,你們是怎麽對待的?當成自己人嗎?’


    “你真想化形成人?你可是洪荒異種,就算不修行,你也可以與這方天地同壽,除非被人為毀去,我還沒聽說洪荒異種會因壽命耗盡死去的。”


    ‘我種族優勢這麽強?可以天地同壽?那我化形後我的種族優勢就沒了?’


    “化形成人你就是人了,人是什麽樣你就是什麽樣,你的天賦或許也注定不凡,可能否真的成仙卻是未知。”


    ‘那我,再想想?’


    “好好想想吧,如果我是你不會選擇化形成人,就算選擇化形成人,也會在天地大劫,世界毀滅前,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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