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鎮依然是一片繁華,此日正是劃龍舟的日子,早上來趕集的人們,穿著節日的盛裝,聚集於此,相互閑聊著天南海北之事,倒也是十分之愜意。


    農曆五月,正是葉綠花紅之際,河水悄然東去,來往河麵之小船,皆行駛如飛,載著各方來客,齊集此地,比劃著各自的劃龍舟之技藝。在兩岸河邊,碼頭破敗之處,處處人山人海,說不盡的熱鬧非凡。


    天上一輪太陽漸漸升起,掛在天空,看上去,十分之豔麗,照射著大地,一時之間,使呂鎮變得極度好看。而在這些人多的地方,往往可以看到來往的少女們,穿著既相當之嬌豔,行事亦格外之潑辣,看上了一個自己中意的男子,在此時,這便會不顧任何艱難險阻,非要與人家坐在一起說個話,談個天不可,縱使是那個男子不樂意,也是不能拂她的意的。


    一時河麵之下,直是一片之繁忙,來往之船隻穿梭如飛,不少人更是揮舞著鼓槌,下死力擊打著,小河上下,一片之熱鬧,聞之令人頗為興奮,甚至亦想像那些人一樣,去這河麵之下玩弄一翻,否則似乎就是對不起人生,對不起這大好年華了。


    一輪豔陽漸漸升起,東方的天空一片明亮,天氣有些悶熱,卻正是劃龍舟之大好日子。一時河麵之上,萬船爭渡,來去如飛,兩岸之看客,邊品著呂鎮的美味邊欣賞著這一年一度之盛況,心情之激動,直是無論如何形容亦不為過。


    在此時,縱使是小河兩岸墳墓之中,亦是悄悄爬出了不少死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天地之禁忌,冒死從墳墓中爬出來,或是站在一叢荊棘之中,或是躲在一片不見人的廢棄的屋子裏,津津有味地賞看著這一年一度之大事件。


    一時之間,人鬼雜處,卻也是相安無事,甚至可以看到有人與這鬼相互握手道賀,共同慶祝這天地間最為盛大的節日。在此時,鬼看上去雖然是有些難看,不過有了這麽多人,縱使是再難看,這也沒有什麽,何況這些鬼大多是一些自己的親人,此時現身出來,亦不過是想看一看這龍舟比賽,完全可以理解,不便過多責備。


    卻在此時,天上閃了個閃電,雷聲滾過,大地一片靜悄,什麽也看不到了,那些鬼也是不見,不知消失於何處去了。略下了些雨,隻是下了一陣子,這便又陽光普照,大地一片之澄明,站在這呂鎮碼頭,雖然是破敗,卻也是格外愜意。


    在這天,少秋也去了呂鎮,行走在幹淨的鵝卵石鋪就的路麵上,心情非常之爽,更皆此時有不少少女出沒,個個風情萬種,看見少秋站在這河邊,玉樹臨風似的,能不喜歡嗎?此時悄悄小跑著從其身邊跑過,跑過去了之後,再迴過頭來瞅了瞅,似乎在嗔怪著他之無情,為何不追上來呢,一旦追上來了,則自己定然會與之走進不遠處那片亂草叢中,任何事皆可以奉陪到底。


    但是,少秋不敢去追求人家,隻能是呆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龍舟競渡,本來是想與小花一起來的,不過在這天,不知為何,小花竟然是看不到身影,又不敢上前去詢問,一時之間,隻好是獨自來到此處,賞看這一年一度之盛況來了。也是因為心上有了小花,這便不去管那個少女,尚且因為少秋看不上自己,一時非常之氣憤,自己作為十分本分之人,看這少年,亦不過如此,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可是怎麽就拒絕了自己呢?


    少女不甘心,這便湊到了少秋身邊,想與之說說話,作為女人,又不便主動,隻好是默默站在一邊,本來想一把將之抱住,卻畢竟因為是女人的緣故,不敢造次,否則的話,萬一少秋不要自己,則將如此是好?


    此時河麵之上,頗有不少龍舟出沒於煙波之中,有些這便翻沉了,之後永遠消失在呂鎮,似乎再也不會浮上來了,但是更多的龍舟不住地前行著,乍看上去,真的如龍在飛舞,直是非常之壯觀,看得這兩岸的人們大唿過癮,有人甚至為此還放起了鞭炮,一時呂鎮一片之熱鬧,而那個少女此時也不便去追求少秋,而是看著這來往之船隻起來了。


    少秋坐了下來,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呆在這一片亂石叢中,坐於此處,亦可以說是無人能見,巨大的石頭,幹淨異常,坐在上麵,頗感清涼,而河水不時激蕩著,拍出了晶瑩的水花,灑在人的臉上,亦是非常舒服來著。


    少女也悄悄坐下來了,就坐在少秋身邊,此時兩人所呆之處,因為亂石林立,就如鑽進了一個石洞之中,並沒有人看得到。這片亂石與這河岸有些距離,架著一座浮橋,因為這片亂石有了人了,一時之間,並無人前來叨擾,感覺這片亂石叢中,似乎隻能容納這麽一兩個人。


    這片亂石叢中,還真是一片靜悄,沒有人前來搗亂,隻有她們兩個人坐在一起,此時少秋不能不看了一眼這位少女,亦不知是何方人氏,忽然出現在此地,到底有何意圖,是想交個朋友呢,抑或隻是想與自己一起來看看這龍舟?


    對於此事,少秋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隻是這麽靜靜地坐在這片亂石叢中,而那位少女這便不知為何,在那背人之處小便了起來,可以聽到那種聲音,這使少秋有些意亂情迷,甚至想做些事情,正於此時,河麵上無端出現了一隻龍舟,而這龍舟上並沒有人,雖然是沒有人,但是不住地往前行駛著。


    在這條龍舟上,亦無鑼鼓,卻可以聽到打鼓之聲,直是鑼鼓喧天,好不熱鬧,可是這船上並無人呀,一時之間,看得少秋有所懷疑,不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而上麵那個少女,這便在小便完了之後,並無離去之意,卻是無端靠近過來了,就坐在少秋身邊,似乎想與之做個什麽遊戲來著。


    但是,少秋想起了小花,有了小花,自己再與這少女有些瓜葛,這多少也是違背了聖賢的教誨,非常之不好,這便並不放在心上,權裝著看不見而已。見少秋如此,少女堅定了自己的意誌,誌在必得,此時也管不了這麽多了,緊緊與之坐在一起,似乎不如此,這便對不起自己的大好年華,甚至是對不起祖宗天地來著。


    對此,少秋亦是沒有辦法,卻也不能過於薄情,這便甚至想與之說說話,可是少女此時又把這頭低下去了,非常之不好意思來著。少秋見如此,這便不想與之說話了,管自看著這河麵,而在這河麵之上,一時之間,幾乎是什麽也看不到,隻看得見那隻龍舟,那隻空空的龍舟劃過眼前,到了天際盡頭,一時之間,這便立馬消失不見。


    少秋想睡會兒,不然的話,中午之時,不略躺一躺,這也是不妥,可是正在這時,又聽見在自己的身後有人切割石頭的聲音,可是這個地方,隻有這麽兩個人,何來切割石頭的聲音呢?難道少女會切割石頭?


    一陣陣劇烈的切割聲,吵得少秋根本就無法入睡,那怕是略打個瞌睡亦是不成,不然的話,剛剛睡著了,這切割聲又起,吵得人無法入睡,卻要如何是好?但是這一陣陣的切割聲到底是來自何處呢,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應該不會吧?


    少秋本來想睡一會兒,因為昨夜一夜未合眼,加上肺病日益嚴重,再不好好休息,則將是非常之不妥,想這疾病之康複,此直是不可能,卻在剛剛合上眼睛之後,這便又聞一陣巨大的切割聲傳來,吵得人直是無法睡去,隻能是睜著眼睛了,不然的話,還能如何呢?


    睡又睡不著,呆在此處,亦是不妥,這不是對小花不忠又是什麽,這便想逃去,不然的話,讓人無端看到,又會說自己的壞話了。但是此時不要說走了,就是爬也爬不動了,隻能是趴在此地,與少女呆在一起,那個少女此時也是出了事,動彈不得,不然的話,何至於久久呆在此處,不想離開了呢?


    此時,在河岸邊一片亂墳叢中,無數人似乎走動著,但是轉眼之間,再看去之時,卻又根本就啥也不見,依然是一片亂墳岡來著,隻是偶爾有幾片清明燒香的紙片飛舞著,看上去頗為淒涼。少秋不想看了,因為昨夜一夜未眠,此時無論如何得休息一下了,不然的話,這想疾病之康複,隻怕是不成。


    剛剛閉上眼睛,忽然之間,對麵亂墳岡上,又有無數的人不住地笑著,有人甚至伸出手來了,而且這手直是從這一片亂墳岡上伸到了自己的頭上,在自己的頭上摸了一摸。不過少秋感覺到這手是一片之寒涼,輕輕地這麽一摸過後,少秋這便不住地咳嗽起來了,似乎是感冒了來著。


    不僅感冒了,此時還不斷地流起了鼻血,而看到自己流鼻血,對岸那片亂墳岡上的人們這便不住地哈哈大笑來著,當時就看到有人因為笑得過於厲害而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來。少秋一時之間,真的是不敢看了,這便閉上了眼睛,不然的話,尚且不知會看到何恐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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