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爺繼續往前走去,此去縱使兇險萬分,亦當不顧。略走了一陣子,至一座破廟前,因為下雨,道路濕滑,稍有不慎,這便有摔倒之虞。


    前路茫茫,漫天大雨之中,似乎啥也不可見,隻有孤獨的自己呆在此處,前無去路,退又不成,一時之間徒歎奈何。此處是座年久失修之破廟,估計好多年沒有人上過香了,門前之蜘蛛網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而穿梭其中的蜘蛛此時見有人來了,亦忙得不亦樂乎。


    獨自一人呆在此等不堪之地,天地蒼茫,淒風苦雨之中,仰天長歎,令人愴然!還是不往前去了吧,迴家,呆在爐火邊,煨著一隻烏雞,喝著一杯小酒,日子亦是過得。


    可是狗爺不滿足於此,得無論如何亦要打下一片江山,正是為事業拚搏之時,何可無端消極,碌碌無為呢?不趁此時,年輕力壯之際打下一片天地,而到了年老體弱,行走不便之時,再去圖謀天下,不亦遲乎?


    因此之故,雖然是身陷此地,有如進入地獄,卻亦並不放在心上,隻管一路往前,縱使為了自己心中的夢想而摔落懸崖,得了個粉身碎骨之下場,亦是心甘。本來想繼續往前走去,可是這大雨阻止住了自己前進之步伐,硬要闖入雨中,後果將是非常之危險,非感冒患病不可。


    狗爺權且呆在此處吧,讓這大雨停止了,再踏上大路,尋找自己之遠大前程亦不為遲,何必爭此一朝一夕呢?可是如此已然是過去了大半夜了,而這雨不僅沒有停止之意,尚且有越下越大之勢,照此下去,還真是非為難此地不可了,這是狗爺非常之不希望看到的。


    看看再過會兒就要天亮了,東方已然發白,朝霞是沒有的,因為烏雲之出現,使一切皆在不測之中,大有壓倒一切唯我獨尊之氣派。狗爺不能再等了,因為如此下去,自己躲在此地,而身上所帶之錢亦是不多,天天喝西北風的話,縱使荒村的人們不笑話自己,捫心自問,尚且有種愧對於地,對不起父母的感覺。


    不能再呆下去了,無論如何得衝進雨中,為了自己的夢想,隻能是拚死一搏了,否則的話,困於此處,非常之不像話。正打算遁入大雨之中,就此往前奔逃,為了錢財,不惜失去性命之時,這便感覺到肚子非常之不舒服,力氣亦是變得非常之小,臉色蒼白,而這腳下虛飄飄的,整個人似乎被什麽東西掏空了,再無力氣前行。


    不過狗爺還是往前不住地走去了,不然的話,在這座破廟之中呆得久了,亦是對不住時光年華,愧對祖宗,為人之不孝,於斯為甚矣。此時肚子非常之不舒服,敢情是自己住在那座破廟裏久了,沾了人家的光,卻又沒有付錢,這便得罪了神靈,略施法術懲罰自己一二?


    既然如此,那麽就更不能迴去了,隻有往前,再往前,不然的話,真的是沒有生路。正於此時,身後大風狂吹著天地,所有的一切在此時皆被刮了起來,連大山上的一些個石頭,以及走過自己身邊的那頭老牛,此時亦是叫苦連連,悔不該踏上這大路。


    在這狂風唿嘯聲中,那座廟轟然倒塌,壓住了一切,此時呆在那座破廟裏的老牛,亦因為壓住了而不住地哞叫著呢。不過這叫聲漸漸地弱了下去了,不久之後什麽也聽不到了,所有的一切,在此時聽來,不過隻是這大雨聲而已。


    幸好不呆在那座破廟中了,不然的話,自己之後果亦如那頭老牛,無端死於非命。走出了這片雨地,狗爺此時到了呂鎮,因為一夜之奔波,腳上之泥汙,與身上之濁水,使之看上去不像個人,倒似隻惡鬼,令人害怕。


    狗爺在呂鎮到處閑逛,此時躺在一個破敗的人家的角落裏,肩膀上扛著一個褡褳,想為人家做工,掙些生活費過日子。因為老娘身體之不好,時時感冒,屢屢請醫治療,卻效果不佳,所費不少,家裏的積蓄一夜之間便已然是蕩然無存,若非如此,狗爺亦不會獨身連夜上呂鎮,為的不過就是為人家做工,掙些小錢過日子罷了。


    身上已然是沒有什麽錢了,僅有的一塊錢,因為得填飽肚子,甚至在情急之下可以救命,萬一碰到了壞人問自己要錢,而有了這一塊錢,壞人可能會放過了自己吧?不然的話,得罪了壞人,一塊錢也不給人家,這對人家是多麽地不尊重呢?


    隻有這救命的一塊錢了,狗爺此時甚至把這一塊錢藏進了自己的肉裏,就是在大腿上弄了個傷口,再把這錢藏進去,之後再縫好傷口。有了這一塊錢縫在自己的身體裏,狗爺心情好多了,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是也。


    在呂鎮找了半天的工,可是尋來尋去的,結果亦是什麽也沒有找到,除了看見一個傻子。當時這位傻子先生,因為看到了狗爺之到來,這便非常之惱火,二話不說,衝上前來,在狗爺的身上就是咬了一口,令狗爺一時非常之疼痛,本來欲還手來著,可是看到那不過是個傻子,這便又啥也不做了。


    如此過了三天,這時身上幾乎是沒有錢了,隻有縫在肉裏那一塊錢了,而這一塊錢是無論如何亦不能用的,不然的話,這便真的是到了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了。夜色漸漸地降臨了,呂鎮大街上空曠無人,所有的,不過隻是些行動不便之老人,而年輕有力之徒,因為天色不早了,知道呂鎮有怪異之物出沒,這便早早離去,斷不敢留到天黑,不然的話,萬一碰到了那物,後果直是不堪。


    狗爺因為幾天幾夜沒有吃飯了,早已是饑腸轆轆,力氣亦無,每走幾步這便要摔倒一次,非常之虛弱。這便不小心碰到了一位躺在地上的殘疾之人,說碰到了,這亦是有所過分,因為自己並沒有碰到之感覺,隻是聽說那人不住地喊著了了,這便自以為是碰到了,其實呢,還差得遠呢,根本就不曾碰到,那怕一點點。


    那個殘疾此時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了,二話不說,這便要狗爺賠自己錢,因為那人得用這錢去醫院治病,不給錢是不成的。狗爺此時身上隻有那一塊錢,而且這錢尚且縫在肉裏,一時拿出來的話,尚且得想個法子,不然的話,可能會危及生命。


    不過看了看這人,一時也是無奈,看來自己還真是做對了,這便把縫進肉裏的錢拿出來了,雙手奉給那人,讓其去治病來著,不然的話,這真是因此而得了殘疾,直是非常之劃不來。那人得了這一塊錢,雖然是有些少,可是上下看了看這狗爺,這人之樣子,亦不像是個有錢之人,能搞到這一塊錢,已然實屬不易,這便唿哨一聲,帶上自己的同夥,旋即離去。


    狗爺雖然是失去了一塊錢,但是救了自己一命,此舉亦是值得。可是此時身上已然是一分錢也沒有了,照此下去,真的會出大事的。


    迴去吧,這也不好,因為得過一條河,而渡船錢亦要不少,可是自己身上已然是沒有錢了,這可要如何是好呢?隻能是呆這呂鎮為人做工了,不然的話,就此迴去,一分錢亦搞不到,讓荒村的人們知道了,笑話不笑話呢?


    夜色漸漸地籠照了呂鎮,人們早已是不知去向,留在呂鎮大街的,亦隻有狗爺一個人了。沒有錢進賓館,亦無法去找熟人,看了看這天色,亦隻好是睡大街了。


    本來是三月春天之天氣,來時家門前那株桃樹,尚且因為天氣之暖和,發了芽,長出了一朵朵桃花,紅紅的,非常之好看。可是此時,當自己身在呂鎮大街,準備過夜之時,天上竟然無端飄起來雪花,紛紛揚揚的大雪壓住了呂鎮的一切,包括此時的狗爺。


    就這麽躺在這大雪之中,狗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長此下去,可不是個事哩。可是一時又找不到工作,沒事可作,亦隻有如此了。


    天空不斷地飄著雪花,狗爺瑟縮於人家的屋簷下,寒風不時掀起他的衣服,似乎想戲耍作弄於他,此時到了這個境地,亦隻好是忍受罷了,不然還能怎樣呢?那個傻子此時亦坐在自己的身邊,非常之懷恨在心,因為自己可能是占據了他的位置,這便不時在自己的耳邊罵罵咧咧著,甚至想打死自己,隻有打死了自己,這才可以得到這麽個好的位置,不然的話,這風雪滿天的,想安全躲過這寒冬之肆虐,怕是不成。


    狗爺犯不著為了這麽個破地方而與一傻子較勁,這便火速撤離此處,肚子亦因為幾天幾夜之沒有飯吃,而變得非常之瘦削。再這麽下去,真的可能會出大事的,可是這夜色如此深沉,而自己能去什麽地方呢,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可去,不然的話,誰願意呆在這麽個破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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