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複關上屋門,打算還呆在屋子看書,卻在此時已然是看到一位上好的婦人,此婦人非別個,卻正是花姑,尚且不知這麽晚了,她來此有何貴幹呢?


    而這花姑的美,在荒村是令人無法抗拒的,多少男人為之搭上了性命而斷然不在乎,又有多少男人情願為她立馬去死了。而這花姑,也不知為何,多少英雄好漢不愛,支偏偏喜歡少秋,而這少秋不過是一介書生呀,能有何令人喜歡的地方呢?


    正當這花姑出現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時,鬆也來了,他是荒村一屠夫,所宰殺之牛從來不是用刀,而是用拳頭打死的。而荒村一般的牛,活著的時候,一看到鬆,都是老遠就躲開了,此人既然惹不起,那還躲不起嗎?


    而這鬆不知為何,當花姑出現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時,也必定會出現,與之就坐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絮絮叨叨地說過不停,不到月輪西斜斷不迴去。而這花姑這時卻不知為何臉上的笑容真是令玫瑰見了也會自歎不如,更何況荒村一般的女人呢,鮮有能與之匹敵者。


    鬆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與這花姑說了半天的話,而這少秋這時隻是呆在自己的屋子看書,卻並沒有什麽心情,因為這倆說笑之聲,縱使是心如鐵石之人,也不可能不為之心動。


    到了月輪西斜之時,荒村的人們大都已然是沉沉入睡矣,唯獨此二人尚且不斷地說個沒完沒了,此時甚至雞都叫了,而少秋也鑽進了被窩之中,不複關心此等不堪之事矣。


    她們說了一陣子之後,鬆便離去,他在這小河對門開了個賭場,平日沒事可幹之時,便聚眾賭博,真的弄得個荒村雞犬不寧。鬆甚至還在自己的賭場上打架砍人,而且是從不落敗,因此之故,荒村能與之較勁之人,斷然沒有。縱使是黑匪見了,也不得不低三下四,不敢與之高聲說話,萬一得罪了鬆,後果如何,自不需多言。


    到了第二天,少秋便過了小河,因為得去小河那邊買書,而在經過這鬆的賭場之時,突然發現有人不斷地出沒,其飄忽的影子如鬼,令少秋不禁有些害怕。不過仗著自己從來未曾為非作歹,也不把這些人放在心上,況且自己又沒招惹誰,何用提心吊膽呢?


    不過在走到一片荒山腳下時,少秋累了,便坐在一塊石頭上,而且這清涼的石頭一坐上去之時,身體一時為之舒服,況且這時還可以看山川之美,一時舍不得離開,權且就坐在這石頭上,看風起雲湧,大河濤濤東去。可就在這時,有人來了,提著刀,而且刀上還不住地閃著寒光,看來此人可能十分看自己不順眼,不然何以會如此相待呢?


    這來者非別人,正是鬆,而且臉色黑得如墨,眼神如鬼,瞅住了這少秋,便一發變得不知為何如此猙獰。


    少秋一見如此,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提起雙腳,沒命逃去,而不管山路如何之陡,更無心情欣賞這天上的雲卷雲舒了。此時唯一的目的便是逃亡,不然的話,肯定得死在這鬆的手裏。


    而這鬆,哇哇叫上了,跑動起來不是很好看,不過這一腳踩下去,石頭紛紛為之破碎,而塵土也在其腳下顫抖不斷,而其頭上之怒氣也一度可以遏製住行雲的流動。可以看出,鬆不知為何會這般對自己有火,而細心一想,平心而論,自己並無過失之處,更不敢在此荒村隨便與人口角,而此時忽生此事,豈非是天大的冤枉?


    少秋一時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活著如此,還有何念想,不如如山頭之草木無情無苦多自在。可是一想到小花,又不舍得這麽做,況且這鬆未必便能取了自己的性命,何不往前逃上一逃,實在逃脫不掉再說吧。


    此一路逃去,也不知摔了多少次,雙腳已然是破碎不堪,血更是不斷地流出來了,而疼痛已然使少秋不複生活之激情。而再看這後麵,鬆之追殺似乎並不以自己的疼痛而有絲毫的鬆懈,相反,其這時真是暴吼連連,而這兩邊的樹木這時也在這暴吼聲中倒伏了一大片。


    不過,還好,夜色這時不斷地降臨了,而在這荒村,一度炊煙升起,萬家燈火下,這鬆這時也似有所感,不複對這少秋如此窮追不舍,而是坐在路邊抽起了煙,在這煙霧升騰之中,他聽到了一位女人的唿喊,於是,不追了。


    少秋這時才鬆了口氣,不然的話,死在這鬆的手中,於自己來說,豈不是太委屈了嗎?


    也虧鬆此人平生要臉,殺人隻在荒山野嶺,不敢於眾目睽睽之下取人性命,不然的話,這少秋肯定沒命了。而此時那個女人對鬆的唿喊,可說是救了這少秋一命,而這鬆聽到女人叫自己,一時狂喜,便不再追殺少秋,而是尾隨女人而去,而這少秋便出了這地,迴自己的屋子了。


    一看到少秋來了,花姑臉上的笑容真是無比的美,這時甚至想走過來,在這少秋的臉上親吻一下,不過看到少秋害羞的樣子,一時又作罷。她這時就坐在少秋的屋子門前,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哼著小曲,這歌聲是好聽的,而聽著這歌,少秋的心情是複雜的。


    在花姑對自己唱歌之聲,荒村各處,已然是有人在不斷地吼叫,就連老人也不斷地啐罵著,雖然隻是罵著一些豬狗之類的東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罵少秋。而聽到這吼罵聲,花姑並沒有離去,相反,呆在這少秋的屋門前唱得更歡了。這令少秋著實頭疼,卻又一時不敢把她如何,便隻有任她在那不斷地唱著罷了。


    正在這時,在小河之對岸,有人這時竟然開始謾罵,並且是指名道姓地謾罵,而公然辱罵他人,而且罵得如此不堪,這縱使是在荒村,也依然是令人發指的。不過,少秋也還算是有招的,這時把自己的耳朵捂上了,而一旦聽不見了,這也便算是不關自己的事了。


    不過這也不好,對耳朵來說可謂是相當難受,長此下去,非患疾病不可。少秋不敢用棉花捂耳朵了,罵就罵吧,反正也罵不死人,怕什麽。


    這時,鬆也在小河之對岸不斷地罵著了,甚至脫去了褲子以姿勢助罵,而荒村的人們這時竟然為之打上了節拍,以表示對其罵人之支持。


    麵對這事,少秋這時真的是在心裏求著這花姑最好不要呆在自己的屋子門前,不過又並不敢與之說話,因為怕這小河對岸的鬆聽見,又要吃醋了。而這鬆吃起醋來,一旦撲過來,這刀是要帶的,隻要砍了一刀,這少秋就別想活命了。


    於是,隻好就這麽不管不顧的,要罵就任人家罵吧,而這時荒村的人們也為這鬆的罵娘打著節拍,一時使這裏簡直氣壯山河,比鑼鼓喧天還更加熱鬧。


    少秋這時沒啥心情看書了,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這屋子,想必人們這時也並不敢撲進來,因為這畢竟是自己的屋子,人們這點良知應該是有的吧。


    花姑這時走了就好了,而她這時根本就不走,連一點走的跡象也沒,不過這時好像是要走了,看,她站起來了。不過,她卻不知為何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跳起舞來了。


    一時,在這荒村,竟然四處是一片喊殺之聲,而狗之吠叫也不斷,直如荒村溜進了一名強盜,不然的話,如何有這令人可怕的氣勢!不僅如此,狂風也開始不斷地唿嘯,所過之處,無不破滅,而這花姑站在這少秋屋子門前卻安然無恙。


    而小河這時忽然發了大水,一時水勢濤天,而在小河裏航行的船隻這時也翻沉了,一時大河上下一片淒厲的慘叫之聲,而船隻與這兩岸石頭相撞之聲也是激發出天大的火花,一時把這荒村映照得火紅一片令人這時不敢隨便睜開眼睛。


    而格裏木大山也突然升起在天空,漸變漸大了,一時使眾人有泰山壓頂之感,紛紛連氣都不敢喘了。


    而這花姑尚且還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不斷地舞著,雖然姿態可謂是相當優美,卻令這少秋簡直可以說是惶恐不安。


    一時沙飛石走,山林裏竄出來的黑霧這時也紛紛籠照在這荒村上了,一時簡直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而月輪這時也偷偷從雲層中鑽出來了,似乎神經錯亂了,也不管這尚且是大白天,竟然兀自出來了。


    就在這天地一片混沌之時,少秋聽到長刀客的粗豪的怒吼聲了,在這怒吼聲中,伴隨著他背在屁股上的柴刀與刀框撞擊之聲……


    而這時的花姑依然不斷地跳著舞,在這少秋的屋子門前,並不以這一切之不正常為念,似乎這並不關自己的事,而是閉著眼睛,沒完沒了地舞著。


    而這長刀客這時撲上來了,衝到了這少秋的屋子門前,紅著眼睛不斷地徘徊著,而這刀不斷地在其刀框之中跳躍,似乎隨時會跳出來,之後把這少秋斬了。


    這長刀客這時也似乎並不完全失去理智,知道這少秋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並不是在別人家。一時雖然有氣,卻也無處發泄,卻跳起來了,對著這格裏木大山一刀劈去,暴發出來的火花足以映紅荒村的最幽黑的山洞。而這格裏木大山在這一刀劈擊之下,竟然哭了,之後又一度不可再見矣。


    而花姑這時才睜開眼睛,見天地已然變色,不便再留在這,覺得自己這是叨擾了少秋看書,一時心裏也有歉,便輕聲地咳嗽一聲之後,離開了這少秋的屋子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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