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最近因為害怕,便在趕集時,從呂鎮購迴一隻黃狗,為之守護院落,不然的話,到了夜裏,還真是有些不堪。


    一些不法之徒,趁著劉寡婦睡著之際,往往會幹出一些傷天害理之事,無論如何得有條狗守護屋門,不然的話,想住得安生,隻怕是不可能的。


    那確實是一條非常不錯的大黃狗,跟著劉寡婦迴來的路上,尚且在山林裏為之弄了隻野雞,當然,為此大黃也是頗受了些傷,腳上劃破了好大一個口子,鮮血直流,幸好劉寡婦略懂些醫術,為之包紮處理了一翻之後,傷口漸漸愈合,不複之前如此之鮮血淋漓了。


    “劉寡婦,”路上一人如此相問,“買了隻狗?”


    “嗯,”劉寡婦從容地迴答,“沒有狗看護院落實在是不行哈。”


    “哦哦。”


    ……


    一路之上,有了大黃之陪伴,劉寡婦可以說不會感到過於寂寞,無聊之時,尚且可以與之聊聊天來著,不像之前,一人走這麽長的路程,簡直了,非瘋掉不可。


    有了大黃以後呀,劉寡婦到了夜裏,睡覺就可以放心多了,不會戰戰兢兢地過著日子了,再者說了,有了大黃之存在,尚且可以為自己嚇唬一些不幹淨的物事,比如那些非常可怕的鬼神呀什麽的。


    可是,當大黃走到了一片林子邊時,看著前方,突然就不肯往前走去了,至於為何如此,劉寡婦不懂,本來想放了大黃,可是念及它之可能活不了,無奈之下,隻好是強迫著大黃跟著自己往著荒村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好不容易過了那片林子,出來之時,便要過一座小橋,往日那些狗們,看到小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往往會非常興奮,可是今日不知為何,看到這座橋橫在自己的眼前,大黃當真是不敢往前躥去了,似乎在小橋下麵藏著什麽害人的東西。


    劉寡婦沒有辦法,隻好是背著大黃往前不住地走著,過了那座小橋,不久之後,便踏上了去荒村的路了,土路上非常幹淨,行走在上麵,欣賞著落日晚霞,還真是別有一翻風味。


    可是,也不知為何,當大黃出現在馮大爺家門口的時候,那可惡的馮大爺,竟然是撲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來就抽出了一把大刀,準備把大黃砍了。


    幸好大黃動作迅捷,躲過了一劫,逃出了生天,匆匆往前,不久之後便離開了馮大爺的視線,站在劉寡婦的天井裏,一時之間,徘徊著,猶豫著,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進去。


    馮大爺此時也尾隨了過來,此來之目的如何,自不待言,非要結果了劉寡婦家的大黃不可,似乎在大黃之存在,對他便會構成非常大的危險,不然的話,此時何至於握刀在手,欲衝上前來行兇呢?


    大黃對馮大爺之流,當然也是看不過眼,當時也是想著撲上前去,把他咬上幾口算了,可是見劉寡婦似乎不認可這樣的行為,一時之間,吠叫一陣子之後也就算了。


    “你這人到底是怎麽了,”劉寡婦惡狠狠地瞪了馮大爺一眼,“為何與我的大黃過不去呢?”


    “它會咬人的。”馮大爺如此說,可是說了這話,自己都不太相信,低著腦袋,偷偷地笑個不停。


    “隻要你不招惹它,”劉寡婦冷冷地說道,“我家大黃是絕對不會傷害你一根汗毛的。”


    “可是到了夜裏,”馮大爺笑著問了一聲,“有了大黃之存在,不方便……”


    ……


    馮大爺終於是撲上前去了,本來想把大黃兩刀砍了算了,可是念及打狗欺主這樣的老話,看了劉寡婦一眼之後,把長刀收起,漸漸離開了,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一時清靜下來了,劉寡婦與大黃相依為命,坐在自家天井裏,看著過往的行人,非常有自得之色,心想今天夜裏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哈。


    可是不成想有人對著大黃放了一槍,此人槍法之準,在荒村是有了名了,可是打大黃還真是欠些火候,打之不著,隻是把大黃嚇著了,對著那人不住地吠叫,直是把嘴巴都叫出血來了,依然不住地吠叫不已。


    放槍的人是黑匪,此時看到劉寡婦買了一條狗,覺得非常之不好,至少以後夜裏去劉寡婦的家裏,與之商討一些事情的時候會有所顧忌,不是那麽地放得開手腳,倒不如在此時撂一梭子過去算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劉寡婦有些火了,“我家大黃又沒有招你惹你,何至於放槍來著?”


    “有了大黃,”黑匪噴噴不平地說道,“以後誰還敢進你的家門,都說這是一條非常可怕的狗,縱使有槍,隻怕也不是它的對手哈。”


    “不許打我的大黃,”劉寡婦如此說道,“不然的話,以後老娘不和你玩兒了。”


    “好嘞,不敢打了,叨擾了哈。”黑匪撂下這話,一時之間,灰溜溜地逃去,瞬時之間便看不到任何影子了。


    黑匪雖然是離去了,可是在心裏卻有些不依,想著辦法,屆時定然要給大黃一個厲害的,不然的話,到了夜裏,一旦不住地吠叫,招來了一些人的圍觀與吵鬧,恐怕就不好了,畢竟與劉寡婦在一起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唉,什麽時候把那狗弄死就好了。”


    ……


    到了夜裏,劉寡婦的家門前漸漸冷落下來了,白日的吵鬧與喧囂,到了此時,變得什麽也不存在了似的,隻有大黃獨自坐在門口一塊石頭上,望著天邊的一彎殘月,有種說不出的滄桑之感。


    肚子到底是有些餓了,可是不知為何,主人竟然是粗心到如此令人發指的地步,連晚飯也沒有預備,此時當真是不想呆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了,倒不如離去,到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去算了。


    正這時,大黃發現一個饅頭飛了過來,在它的眼前不斷地盤旋著,不時碰觸一下大黃的鼻子,似乎在問它要不要吃了自己。


    對此,聰明的大黃歪著腦袋看著,並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隻是看把戲似的看著而已,當真要它去吃了這個饅頭,似乎顯得有些牽強,人大黃縱使是肚子餓破了,也不會吃了這種來路不明的食物的。


    饅頭是香的,大黃的肚子也非常餓,簡直有些受不了了,真的好想一口把這個饅頭咬住了,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去才好。


    何況這饅頭還散發出如此誘人的味道出來,不要說此時肚子餓得不行了,縱使是平日肚子不餓的時候,見了此物,怕也是會強行咬上兩口來著。


    大黃看了一陣子,終於是覺得有些不妥,不敢去吃,似乎覺得有些詭異,不該去吃了這麽一隻來路不明的食物,寧願去吃一些牛糞,或者是去啃一些草葉兒,也強過吞食這種東西。


    這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東西哈。大黃在心裏這麽想著。


    本來想逃去算了,可是不為劉寡婦守住院落,似乎也不太妥當,隻好是耐煩些罷了,不然的話,難道大黃當真能離開此處,去一個比較安全的所在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辦法,為了主人,隻好是守住在此了,縱使是死了,被人砍了,那也認了。


    可是那該死的饅頭竟然追上前來了,這使得大黃有些憤怒,對之直是不住地吠叫著,似乎要驅趕它離去,不要靠近自己,否則的話,定然是你死我活的結果。


    躲開了饅頭,大黃感覺到有些累了,無奈之下,隻好是蜷縮在一個破敗的黑暗的角落裏,準備休息一下了,不然的話,長此下去,熬夜過多,隻怕對身體頗為不利哈。


    看到大黃悄然睡去,饅頭此時悄然落在它的身上了,隨著大黃幹癟的肚子之起起伏伏,那饅頭也是搖搖晃晃不已,似乎要從大黃的身上掉下來了,可終究是沒有落下來。


    大黃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的身上有這麽個東西,本來想一口吞下去算了,可是終究是覺得有些不好,這不,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準備著逃去,千萬不可上了饅頭的當才好。


    幾經轉折,大黃又迴到了劉寡婦的屋子門前,蹲在門口,不時對著天空吠叫一聲,似乎不如此,便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而那隻饅頭對之亦是窮追不舍,似乎不讓大黃吞食了自己,便永遠也不做饅頭了。


    大黃無奈之下,此時也是有些失去了理智,二話不講,一口咬住了饅頭,在肚子的咕咕叫聲之中,一下子就把那個會飛的饅頭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去了。


    也不知為何,吞了饅頭之後,大黃竟然是可以說出句把兒人話,這不,看到馮大爺悄悄湊上前來了,便開始對著他不住地罵娘。


    “好嘞,”馮大爺頗為生氣,“想不到你還會罵娘哈。”


    “誒,”大黃頗為傲慢,“罵你怎麽了?”


    “好嘞,”馮大爺一時幾乎又想罵娘了,可是念及此物畢竟是隻狗,犯不著與之一般見識,長長地悵歎一聲之後,旋即離開了劉寡婦的屋子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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