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伯走上了大山,天氣非常之不錯,莊稼生長之際,得趁此機會,好好為之鬆鬆土、鋤鋤草,否則的話,到了秋天,想要收入之豐厚,在人前出一口惡氣,此隻怕是不成。


    幹活之際,太陽越來越大了,一些個莊稼在這毒辣日頭麵前,亦是開始有了些抱怨,紛紛悄悄地說著一些人類聽不懂的話語,甚且開始罵娘來著。


    可恨的是,花伯出門之前忘了帶鬥笠,此時任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自己,一時之間,還真是感覺到非常之不舒服,有時便也要罵娘,使那些本來就非常生氣的莊稼,聽見花伯如此作賤人,紛紛也罵出了人話了。


    到了此時,山林中的那汪清泉,瞬息之間,不再如往日那樣的湧動,天氣非常炎熱之際,竟然是幹涸了,一滴水也流不出來,使一隻老鬼此時失望地離去,離去之時,尚且沒有忘記詛咒一翻,今後誰要是再去喝那山泉,怕是會肚子痛哩。


    花伯在地裏幹了一陣子活,實在是受不了了,太陽太大了,再呆在地上,十分之不是個事,唯今之計,尚且不如迴去的好,可是一想起花嬸之臉色,這麽早就收工,此亦明擺著會受到毒罵。


    口實在是太渴了,不能不去喝些水,本來也不指望那山泉能湧出清水出來,卻仍舊要走到那汪清泉邊去看了看,萬一湧出了泉水呢,可不就有水喝了嗎?


    懷揣著如此想法的花伯,三兩步走到了那山泉邊,一看,還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有水了,並且這水較比之前來得更加的清澈,這便湊上前去,趴在山泉邊,咕咕咚咚地喝個不停。


    可是喝了一陣子之後,花伯感覺到肚子不舒服了,不知道這山泉已然是受到老鬼之詛咒,不然的話,縱使是口再渴,那也不去喝。


    此時捂著肚子迴到了田地邊,拄著鋤頭把,一時尚且不知如何是好,迴去吧,日頭明顯還高,這麽早迴去,沒得惹人恥笑,說自己是個好吃懶做之人,名聲一旦不好了,以後在荒村做人,那便是沒有什麽意思了都。


    隻好是不住地工作,不斷地幹活,那怕肚子非常之痛,這活依然得幹好了,來不得絲毫的馬虎,不然的話,一旦沒了錢,成了個窮人,再想把小花嫁到呂鎮去,隻怕是不成了。


    屆時隻能是把自己的女兒下嫁給那個窮讀書人,一想到這兒,花伯就眼睛裏湧出了淚水,想象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跟著那個窮讀書人,吃沒得吃,用沒得用,還要天天被打罵……念及此處,花伯竟然號啕痛哭起來。


    “得爭口氣!”花伯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道。


    於是,不管這肚子之不舒服,縱使是拉了屎,那也得好好幹活,不然的話,不是個事。


    天氣極其不堪,片雲亦無,一朵陰雲本來出現了,可是看到花伯沒有戴鬥笠,不知為何,愣是飄遠了,那怕是沒有風,那也是強行離開了這片區域,瞬息之間,便消失不見。


    不然的話,呆在這大山上有那麽一片陰雲為自己遮擋一下毒辣的日頭,這活幹起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該死的雲,為何一見了老子就跑了呢?”花伯喃喃呐呐地罵道。


    花伯罵過之後,天上瞬時之間起了一陣陰雲,一看到這片陰雲,花伯便不罵人了,臉上亦漸漸露出了笑容。


    可是這時,不知為何,天上下起了幾點雨,豆大的雨珠不斷地落下來,片刻之間,已然是一片之雨聲了,大雨滂沱之中,再呆在大山上幹活,此當然是不行的了。


    本來想再度罵娘,可是看了看這茫茫雨霧,縱使是嗆得不行,一度窒息了,也不敢罵誰了。


    渾身上下一片之寒冷,衣服幾乎已然是濕透,長此下去,斷不是個事,卻又毫無辦法,隻能是幹著急,至多對著這天空罵一句什麽,可是這話剛罵完,一個炸雷響起,轟隆之聲不絕於耳,非常之危險,趕緊閉嘴,否則的話,尚且不知會碰到什麽可怕至極的事情。


    正這時,看到一個人影出沒於狂風唿嘯聲中,腳步有些蹣跚,走幾步路,尚且要摔倒一次,初時以為是一些不相幹的人,可是近了一看,才知此人是二傻子。


    二傻子拿著一件上好的雨衣,此時為花伯披上了,姑且為之遮擋一下風雨,不然的話,長此下去,非常之不好,可能不久呀,這花伯就要去了也說不定哈。


    “真是難為你了哈。”花伯誇讚道,此時披上了雨衣,這便想下山了,因為雨非常之大,捉魚的話還差不多,再想呆在大山上鋤草,已然是不成了。


    “為伯伯效勞,那是我的榮幸!”二傻子非常高興地說著,臉色好看之極,極盡圓滑之能事,使見之者,那怕是非常生氣的人,到了此時,那些積壓在胸中的怒火也是煙消雲散,雨打風吹去了。


    “伯伯,來,”二傻子說,“我們這就下山,不要幹活了。”


    “好嘞。”花伯停止了工作,扛著鋤頭,準備著要下山了,可是到了這時,肚子又一陣陣地痛起來,走路的話,顯然是不行了。


    “伯伯怎麽了?”二傻子問道。


    “不怎麽,就是……就是肚子有些痛。”花伯邊說邊捂住了肚子,臉色一度非常之難看。


    “來,伯伯,二傻子背您迴去。”二傻子趴在花伯的麵前,這便準備著要背花伯了。


    “這……這怕不成吧。”花伯輕輕地說了一聲。


    “沒事的,”二傻子說道,“二傻子雖然是腿腳不方便,可是背伯伯應該不成問題。”


    “那好吧。”花伯邊說這話邊趴到了二傻子的背上去了。


    把花伯背到了屋子裏後,花伯摸著自己下巴上那顆痣說道,“這下完了,我的鋤頭忘記拿了,這一旦擺放在大山上,過了一夜,到了明天,再想找迴來,隻怕是不成了。”


    “伯伯,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讓二傻子為您代勞,往大山上走一趟,去把您那心愛的鋤頭拿迴來,不知您意下如何?”


    “這敢情太好了,”花伯看了看二傻子說道,“隻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把自己的命丟了啊。”


    “伯伯放心。”二傻子瞬息之間出了屋門,屁顛屁顛地往大山上去了,不久之後,便看不到了他的身影,隻留下一片模糊的夜色在花伯的眼前。


    天色漸漸地放晴了,月亮出來了,風不斷地吹著大地,那些雨淋濕的地塊,瞬息之間,已然是幹了。


    見花伯離去,大山上一度安靜下來了,什麽也不有了誒,一輪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非常之明亮,非常之好看。


    老鬼此時鑽出了深山老林,走到了花伯的地裏,拾起了那把鋤頭,開始為花伯鋤起地來了,可能也想以這種方式向花伯討好,不然的話,沒有得到花伯的首肯,而想與他的女兒相好,此隻是不可能的。


    老鬼默默地為花伯鋤著地,剛下過雨,地麵雖然是有些濕,卻依然勉強能夠鋤動,縱使為此而傷了自己的腳,那老鬼依然是無怨無悔。


    老鬼雖然是力氣不大,畢竟上了年紀,不像年輕人,風風火火的,一幹就可以幹一天。本來也不想去幹活了,隻是坐在林子裏施施法術,詛咒一下那些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或者是去荒村嚇唬嚇唬一些行將死去之人,這都是不錯的,可是自從看到了小花之後,這些都已然是拋諸腦後,不再想去幹了。


    老鬼彎著腰非常認真地為花伯鋤著地,可是也是怪事了,這老鬼鋤過的地,那些莊稼愣是長得不太好,有些甚至當時就枯萎了不少,瞬時之間,甚至是死了。


    可是不怕,隻要把地鋤了,這莊稼長得如何有什麽關係呢?至少老鬼是這麽認為的,而花伯不也是這麽看待事物的嗎?


    那老鬼雖然是一把年紀了,卻仍舊是單身一個,並不成親,此時覺得如此活著,也斷不是個事,以後呀,沒有留下子嗣,覺得非常之丟臉。


    加上少女非常之漂亮來著,老鬼覬覦已久,而花伯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隻要合他老人家的意,事情就好辦。


    幹活累了之時,老鬼便也會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略事休息,不然的話,年紀畢竟大了,上氣不接下氣,萬一碰到一些神仙土地之流,再想逃去,隻怕是不成。


    老鬼休息之時,驀然看到身邊有汪清水,映著淡淡的月光,顯得非常之明亮,此時一看,赫然看到一張非常可怕的臉,在此半夜三更看到了那麽一張臉,連老鬼自己都嚇著了,瞬時之間暈厥過去,過了不知多久,這才慢慢爬了起來。


    “我就長得這麽不好看麽?”老鬼問了一聲,可是沒有迴答,隻有風不斷地刮過,一些個石頭滾動著,所過之處,一處殘破。


    老鬼身形非常之高大,此時獨自一人呆在大山上,邊哼著喪歌邊為花伯幹活,情景之淒慘,縱使是不遠處一塊石頭,在聽到這種可怕的歌聲之後,瞬時之間,竟然也流出了淚水。


    那些莊稼在聽到這老鬼的歌聲之後,本來正在茁壯成長,可是到了這時,不成了,竟然是長不起來了,不僅長不起來,尚且還往迴縮了那麽一些,較比昨天,竟然是矮了不少了。


    雖然如此,可是這老鬼幹出來的活,那可是沒法挑剔,無與倫比的好,那怕是花伯,也做不出這麽好的活兒。


    看著自己幹出來的活兒,老鬼此時極其滿意,覺得有了些希望了,以後呀,碰到花伯,把這事情一說,保不定他老人家會同意把少女許配給自己,如此一來,到了夜裏,也不會如此之寂寞了不是?


    想到此處,老鬼幹起活來,更加的賣力,唱出的歌聲也是越發的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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