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一時之間,因為老人之要求自己讓座,似乎不讓個座的話,直是可能有性命之危險。船老大此時也湊上前來,瞪著少秋看著,譴責著他之沒有道德,為何如此不知道尊重老人呢?


    本來想站起來的少秋,此時不知為何,渾身上下一片之酸痛,風濕病發作,根本就動彈不得,加上眾人氣勢洶洶,嚇得少秋不敢說話,直是愣在當場,一時之間,尚且不知如何是好。見大船停泊在一片沙灘上,不開動了,心情非常之不爽,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使然,很是過意不去,甚而想幹脆跳了河去算了。


    “你他媽的起來!”老人一窩心腳踹來,擊中了少秋,使之更加的沒有力氣站起來了,此時甚至躺了下去。


    人們紛紛譴責著,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如此不曉事,一時之間,群情激憤,有人甚至開始不斷地罵娘來著。少秋受不了這份罪,此時想站起來,但是不成,腰痛得厲害,似乎眨眼之間,這便要斷了。


    一人湊上前來,二話不說,在少秋的嘴巴上扇了一巴掌,直到把少秋的嘴巴打出血了,腫得不像話了,這才在眾人的勸說之下,勉強住了手。那打人之人,當然根本之原因尚且不在於此,而是不滿少秋讀書。


    此時借題發揮,這便打了少秋一頓,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一時之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坐迴自己的座位,臉上掛上了輕鬆愉悅的笑容了。


    “我還真他媽的服了你了,你是人不是人?”老人此時氣得幾乎流出了淚水,邊罵罵咧咧來著,邊揮舞著拳頭,在少秋的頭上如雨點似的打去。


    少秋本來想說個話,說自己站不起來,可是這嘴巴因為出血了、腫了之緣故,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隻能是默默無語來著。感覺到頭上被老人打了一陣子,有些吃不消,本能想站起來,把這個座位讓出去算了,可是不知為何,渾身上下,幾乎有上千斤重了,不要說站起來,稍微挪動一下都受不了。


    “你怎麽還不站起來?”船老大此時也是火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知羞恥之人,“為老人讓個座就這麽難嗎?”


    “我……”少秋隻說出了這麽一個字,這便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是默默地坐在座位之上,因為身體之不行了,有了風濕,加上可能中了邪,根本就動彈不了。


    “我……我什麽?”有人這麽學著少秋的腔調,嘲笑著。


    “起來!”老人再次發了大火,似乎不為自己讓個座,這便不成了。


    當然,老人如果知道自己以後要求這少秋,此時也不會如此對待他了,這是後話。這個時候的老人,一時之間,幾乎是什麽也不管了,不給自己讓個座,這便幾乎不活了。


    老人顫顫巍巍地站在少秋的麵前,在眾人的攙扶之下,吼喝連連,非要少秋為自己讓個座不可。此次自己之上呂鎮,那也不過是去檢察一下身體,因為聽神算子說了,自己的身體裏有條毒蛇,不去取出來,日子久了,不是個事。


    此時顫顫巍巍地站在少秋之麵前,當然,這十之八九亦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嚇成的,其實老人的身體非常強壯,一點病也沒有。


    “我……”少秋隻能說出這麽一個字出來。


    老人心情非常之不好,這當然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感覺到有毒蛇盤踞於自己的體內,此時能不嚇得發抖,心情能不煩躁不堪?本來以為少秋會為自己讓個座,甚至會替自己按摩按摩,安慰安慰自己的情緒,不成想此人直是如此無情,縱使是自己說出口了,亦不讓座。


    老人能不氣嗎?情急之下,老人臉上流出了淚水,此時恨不能在少秋的身上咬一口,不如此不足以出一口惡氣來著。


    少秋還是不能說話。此時捂著自己的嘴唇,不斷地按摩著,腫得非常之厲害,不處理一下,亦是不妥。


    不敢張開口,否則的話,疼痛感非常之強烈,血出不止,很是不妥。沒有辦法,唯今之計,亦隻能是如此默默著了,不然的話,還能怎麽辦呢?


    大船上搭船的人們,紛紛譴責著少秋,有人甚至還破口大罵來著,如此不懂得尊敬老人,還活在世上幹嗎呢?對此,少秋隻能是無語罷了。


    老人此時朝著少秋撞去了。在少秋的身後,那座位之上,正好有塊石頭放在那兒,也不知是作什麽用的,可能是因為最近有鬼怪出沒,頗不清靜,船老大夜裏行船,為了防止水鬼爬上大船,這便在靠近船舷的位置上放置了一些個石頭來著。


    少來正好坐在這石頭前麵,一時之間,將這塊石頭攔住了,輕易看不到。此時見老人撞向了自己,本能地讓了讓,躲閃了一下,而身子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好了起來,簡直可以說是什麽病也沒了。


    躲過了老人,少秋此時坐在一邊,使老人撞了個空,往那塊石頭上狠狠撞去,當時就死了。船艙之中流了一灘血出來,人們把老人安放好,擺在一個空曠的地方,默默著。


    而船老大此時走到了少秋的麵前,無論如何要他下船。少秋站了起來,不得不下船,不然的話,還真是不知道會發生何不測之事,甚至有可能活活被打死。


    走下大船,少秋一時之間,亦隻能是一個人坐在一塊石頭上,目送著大船漸漸往荒村開去,本來是個趕集的好日子,可是因為出了事情,老人死了,不然的話,亦不至於不去趕集了。


    大船在往迴開的過程中,船老大把這船開得過快,想把老人救迴來吧,不能就這麽看著老人去世了不是?正在此時,天上一時之間,狂風大起,烏雲翻滾,河水不時被卷起來,掀起濤天的浪花來著。


    船老大心情非常沉痛,因為老人是自己的一個親戚,此時橫死在自己的大船上,自己怎麽說也得負一些責任來著不是?幸好老人尚且還有一口氣,先前之樣子,看上去似乎是死了,乃不過是假象,隻不過是暈了過去而已。


    為了救老人,船老大加足了馬力,一往無前,而天上的黑雲不知為何,亦是變成厚厚一層了,一時之間,暴雨如注,小河眨眼之間,這便漲了大水。洪流如猛獸一樣衝了過來,大船頃刻之間,已然是被河水吞沒,碎成了幾片,昏厥中的老人,最終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被洪水衝得不知所終了。


    少秋往前跑去,想施一下援手,盡自己所能幫助落難之人,可是此時能看到什麽呢?除了幾塊破的木板,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了。


    就算是一塊木板,在此瘋狂的洪流麵前,也是碎得不行,似乎這洪流下麵有何不堪之鬼物,專門吃這些木板似的,不然的話,怎麽會什麽也看不到了呢?


    少秋靜靜地坐在沉船處,夜色漸漸降臨了,甚至下起了大雨,大雨之中尚且夾雜著一些冰雹,劈劈啪啪地拍打著他的身體,甚至把他的頭上打出了好幾個包來了。可是,少秋依然是不想迴去,就這麽無語地坐在出事現場,淚落如雨。


    正這時,在沉船處,一條黢黑的大魚跳出了水麵,潑刺一聲,旋即不見。最後一塊木板亦葬身大魚之腹中,整整一船人,因為自己之不讓座,而陷入了萬劫不複之深淵。


    大雨不住地落下來了,冰冷而刺骨,少秋的哭泣,在這茫茫雨霧之中,根本就什麽也不算了。此時恨不能隨著這些人去了,也勝過獨自坐在這荒涼的沙灘之上。


    可是,此時大雨不再,狂風也打住了,一時之間,又看得到天上懸掛著的月輪了。往日的月輪看去,皆是非常之美麗來著,可是今夜不知為何,這月色卻極其不堪,似乎這月色不是月色,倒像是一些死去的人的臉,變得非常之恐怖,淒涼了。


    少秋不去趕集了,以後呀,那怕是呂鎮滿大街的寶貝,自己也不去了。此時往迴走去,眨眼之間,這便迴到了自己的住處,獨自鑽進去了,呆在裏麵看起書來了。


    荒村的人們,此時紛紛上前打探消息,問自己一些事情,吵得少秋直是看不進去書了,隻好是站在眾人麵前,為之解釋一些他們疑惑的問題。


    到了夜裏,人們還是不得要領,啐了一口口水,這便離去了,不想站在少秋的屋子門前來著,怕這不祥之人會對自己有何不測。少秋隻能是一個人站在這破敗之處,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上天,而要如此懲罰自己呢?


    枕著一本醫書,少秋漸漸睡去,沉入了不太安寧的夢鄉了。


    從此之後,人們對少秋直是恨之入骨,有人甚至揚言要殺了他,說自己的親人之所以遇難,完全是拜他所賜,總有一天,要剮了他來著。可憐的少秋,一時之間,住在破敗的所在,到了夜裏,往往要擔心有人行刺,總是要到了下半夜,這才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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