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宮殿本就十分昏暗,經此外力破壞,紅綾佐著暗淡的燭光慢慢搖曳著,整體破敗之景,倒好像是個鬧鬼的陰森古刹。


    李昪將目光看向那黑臉青年,疑問道:“幾十年過去,原來白兄還是無法介懷,你放走他,僅僅是想在世人麵前擊敗太清封魔劍的傳人!?”


    黑臉青年語氣輕鬆地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我白冉魏遊遍四方,僅有黃柄圓的太清封魔劍能讓我感到一絲樂趣!如今本座得以破除封禁,卻不見那台上舞劍之人,真是氣煞我也!!”


    三十年“封劍期”已滿,“劍魔”白冉魏終於得以重出江湖,這位曾給武林帶來巨大挑戰的劍中魔王再次出現在世人的麵前。如今的他,心思更多了一分慎重,癡迷殺伐快感的同時,更喜歡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李昪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沒什麽,白兄自然有白兄的道理,癡武之人當有此做法,不覺奇怪!”


    白冉魏冷哼一聲,應聲道:“哼!李賢弟,我知道你想除去後患。殺此人容易得很,可那樣本座便沒有了樂趣,你更是缺少了一個為你收集天寰神功的人!不是嗎?”


    此言一出,李昪的身子突然一顫,不等他說話,韓德茂立刻上前說道:“哎喲!兩位爺爺不要再吵啦,現在就快到子時啦!莫要誤了大事才好哇!”


    ……


    ……


    半個時辰後。


    蘇州城東,某個陰暗的街道上。


    時辰已快到子時,天上烏雲密布,好像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靜月宗弟子一行人走在城東的一條街道上,四周都是漆黑的迷茫。葉瀾生性怕黑,幸好有眾師姐妹的陪伴,不然定會放聲尖叫起來。


    曲映秋跟在梅素心的身後,突然疑問道:“梅師姐,都這麽晚了,韓刺史為何選在這個時候與我們商議漕運之事?”


    梅素心走在眾人的最前麵,聽到曲映秋的話,輕輕地拍了拍手裏沉甸甸的錦囊,裏麵傳來沉悶的“嘩啦嘩啦”的聲響,不看便知裏麵定是雪花花的白銀。


    “師父有令,這次是她老人家親自安排的,想必是吳越國朝廷看得緊,白天時,韓刺史不好收下這些銀子吧!”


    其實梅素心的心裏也是愈發地沒底,此時天上月黑風高,江南之地多有異象,城中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宵禁了,按理來說,路上應該碰上一些巡邏士兵才對,想不到竟然連一隻老鼠都沒瞧見。


    過了一刻鍾,靜月宗眾人停下腳步,麵前是一座偌大的驛館,抬頭望去,隻見牌匾上刻著‘城東驛館’四個大字。


    梅素心微微一笑道:“是了!就是這裏!”


    “當當當!”


    葉瀾迫不及待地叩響了驛館的大門。


    梅素心紅臉斥道:“葉師妹!我們是名門大家,要以禮儀為重,你怎能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哦~”葉瀾嘟嘴應道。


    隻聽“嗚~”地一聲,驛館的門向內打開,出現在眾人麵前的竟是韓德茂本人,梅素心等人不認得他,卻看他的舉止頗有官人架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夥計之類的普通人。


    梅素心抱起拳,恭敬地問道:“這位兄長,我等是揚州靜月宗的弟子,受家師之命前來與韓刺史商討要事,刺史命我等在城東的驛館會麵……”


    韓德茂大笑道:“哎呀~諸位一個個如花似玉的,本官一看便知,哈哈哈!我就是韓德茂!”


    聽到此話,梅素心一愣,後退半步行禮道:“啊,民女梅素心有眼無珠,原來您便是韓大人!真是失禮!”


    這韓德茂生得一副猥瑣之相,靜月宗等七名弟子看了,心裏無不是厭惡之至,怎奈師命在身,當下也隻好忍耐一時了。


    葉瀾忍受不住,厭惡地瞪了一眼韓德茂,發牢騷道:“什麽東西見不得光,差人秘密送去便是!何故拖到這麽晚……”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在夜深人靜的時侯尤為刺耳,韓德茂聽後一愣神兒,向梅素心尷尬地問道:“呃……這位是?”


    梅素心眉頭一顫,當即俯身賠禮道:“啊……我這師妹性子急,心直口快毫無遮攔,無意冒犯了大人,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梅素心扭頭瞪了一眼身後的葉瀾,且看她麵色僵硬,灰溜溜地,不敢再多說半句。


    韓德茂心裏雖是不悅,臉上卻是笑意盈盈,嘴皮子功夫更是了得,他打趣道:“啊哈哈哈!不打緊,不打緊,這位姑娘埋怨得是!確是韓某人招待不周,這麽晚了還讓各位奔波操勞,這不,你們不就是那幾位秘密護送的差使嘛……”


    說到這,韓德茂指著喜歡內部,繼續說道:“哎哎哎!這天兒十分陰冷,咱們就別在這站著啦,快請進,快請進!”


    說罷,韓德茂轉過身,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卻在不動聲色的同時,壓製住心中所有的怒火,帶著靜月宗一行人向著驛館的正堂走去。


    說是驛館,這裏卻怎麽看都像是個鄉紳官人的府邸,四下也並沒看到任何客人的蹤跡,僅僅是左側的馬廄裏拴著幾匹好馬!


    稍覺得有些奇怪,梅素心開口問道:“韓大人,這驛館之內為何不見其他來往的商賈旅人?”


    韓德茂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哦!姑娘有所不知,江南近些日子外來人士頗多,聖上遂下旨,命蘇州城斷絕了大部分的商道往來,僅存的幾個皇商全部聚合在城南的驛館中,也好便於盤查!”


    梅素心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說著說著,一兩句話的時間,眾人便來到驛館的正堂,這裏倒是十分的寬敞,兩側擺放著十幾個客座,座與座之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十幾個燭台,照的整個大堂內燈火通明。


    心想時辰不早,當要盡快辦好師父所托之事才行,梅素心取出那個鼓囊囊的錦囊,對韓德茂說道:“韓大人,這是家師所托之物,我等帶來了,還請您過目!!”


    韓德茂笑了笑,理都沒理這袋沉甸甸的銀子,揮手說道:“哎~姑娘們不必心急,這淮河下遊的漕運之事皆由本官執掌,呂宗主是何等人物?豈會差我這仨瓜倆棗!”


    梅素心微微一笑,行禮道:“韓大人說的是,家師說了,此後漕運營收的所有毛利,本宗願抽出兩成付於韓大人,以表靜月宗的微薄心意!”


    韓德茂笑道:“嘿~不急不急,各位先坐下再說!”


    見靜月宗弟子們陸續入座,韓德茂衝著後堂喊道:“哎!夥計呐?夥計在哪兒呢?!”


    就在這時,突然從驛館的後堂跑出一個黑衣夥計,對韓德茂俯身說道:“韓大人您有何吩咐?”


    韓德茂伸手指了指靜月宗的弟子們,對夥計說道:“快!給眾姐妹們上些茶水點心,茶要最好喝的錢塘龍井!茶點要最好吃的那種!什麽杏仁桂花糕啦,糖酥玉米餅、蓮子麥芽酥,統統都給我端上來!”


    “是!大人!”夥計抱拳應了一聲,緊忙跑去到後堂準備茶點。


    這時韓德茂雙手抱拳,先是衝著梅素心點了點頭,隨後向著眾人說道:“諸位,本官特地準備了一些上好的茶點,各位將就用一些,我這就迴房去取漕運的紙契和官印,各位容我片刻,韓某去去便來!”


    梅素心起身道:“啊!那便有勞韓大人了,我等在此靜候便是!”


    說罷,韓德茂點了點頭,輕輕一笑後,便朝著後麵走去。


    韓德茂才剛剛離開不久,兩個黑衣夥計便出現在了後堂玄關處。他們一前一後,走在前麵的手裏拎著兩大壺茶水,後麵的手裏托著兩大盤豐盛的點心,分別放在兩側最中間的桌子上。uu看書 .uukansh


    那拎茶的夥計對眾人行了個禮,說道:“諸位客官,這是韓大人特意為各位訂做的茶點,各位請慢用!”


    梅素心點頭示意道:“有勞兩位小哥!”


    一聲答謝過後,兩個黑衣夥計一前一後地走迴後堂。


    曲映秋望著這兩個人的背影,目光聚焦之間,隱約覺得這二人有些莫名的奇怪。古往今來,哪有驛館、酒肆的夥計穿黑衣招待客人的?


    話說迴來,這二人腳步輕盈沉穩,一看便知,他們倆定是習過武的練家子。


    看著滿桌琳琅滿目的糕點,葉瀾立刻暴露出本性,驚叫道:“哇喔!本姑娘正好餓了!看來韓大人還是蠻貼心的嘛!”


    “哎喲喂!不曉得剛剛是誰奚落韓大人來著?”另一位寒宗弟子打趣道。


    葉瀾立即抓起一塊杏仁桂花糕,狠狠地塞入口中,一邊嚼著,一邊賣力地點著頭,說道:“唔……好吃好吃!!誰奚落韓大人?要我知道哪個敢奚落韓大人,我就跟她急!!”


    眾人不約而同地發出笑聲。


    兩大盤糕點的樣式無比豐富,黃、白、紅、綠,精致細膩,每一塊都是上乘工藝,令人垂涎欲滴。


    杏仁桂花糕打得棱角分明,側麵夾層中可以清楚地看見大小均勻的杏仁碎。


    一塊塊麥芽酥上錯落著點點“繁星”,那是用糖水醃漬過的上好蓮子,以及一些特製的蜜餞果子。


    精致的玉米餅“裝潢”得十分考究,除了如同糖葫蘆一般酥脆的糖酥,上麵還有一些秘製的香料粉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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