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滴密密麻麻的雨點中,兩道劍光閃爍,掀開雨幕的背後,是裴延春和青岩道人手中的兩把利劍。


    那“行癡”的左手被盧慶山牢牢鎖住,眼下隻有一隻右手可用,若想同時接下裴延春和青岩道人刺來的兩把利劍,可謂是毫無可能。


    噔……嗡~~~~~


    隻聽到一聲清脆尖銳的響聲,青岩道人手裏的寶劍竟被狠狠地彈了迴去,整個人勉勉強強落在地上,踉踉蹌蹌地後退了數步。


    與此同時,一把青藍色的長劍飛上天空,直愣愣地插落在地上,入地三分。裴延春呲牙咧嘴地握著右手腕,右手的整個虎口被震得血肉模糊,一陣劇烈的酥麻感傳至整個右臂。


    “怎麽……?”


    目光透過濃重的雨簾和水幕,盧慶山整個人都呆住了,隻見那入了魔的行癡右手單手立掌,呈作佛禮,整個身子的右半邊憑空立起一道黑色的鍾狀氣功罩,雖是僅有半邊,卻將青岩和裴延春手裏的寶劍硬生生彈迴。


    盧慶山大驚道:“金金……金鍾罩,怎……怎怎麽是黑色的!”


    “行癡”突然迴過頭來,眼神冷冷地盯著盧慶山,怒聲道:“孤先送你上路!!!”


    他左手甩了個滿月,狠狠地將盧慶山摔在地上,一刹那間,仿佛打破了酒壇、醋壇、酸菜壇,酸的、辣的、鹹的、臭的,都一股腦地灌進盧慶山的胸口和鼻腔裏。


    盧慶山躺倒在地上,嘴裏再次湧出一口鮮血,四周頓時揚起一陣人肉激起的淩亂水花,所幸他總算是落了地,也總好過吊在半空中掙紮無果,叫人看了丟盡丐幫的臉麵。


    不想給盧慶山片刻的喘息機會,“行癡”高高抬起一腳,狠狠地朝著他的胸口砸去。


    “盧大哥!!!”在此電光火石之間,裴延春驚出一聲嘶吼。


    這個“行癡”萬萬沒有想到,盧慶山這隻泥鰍,究竟是如何越老越妖的。就在他的腿腳砸向盧慶山胸口的一瞬間,眼看隻剩三寸距離,腳卻突然被盧慶山一把緊緊抱住。


    盧慶山咬著一口鮮血淋漓的蛀牙,冷眼笑道:“他娘的!敢讓老子落在地上,那便讓你瞧瞧什麽是沾衣十八跌!!!”


    盧慶山雙手緊緊抱住“行癡”的腳,使雙腳雙肘撐地,身體奮力地打了個挺,身子頓時騰空,如同泥鰍般一個翻轉,“行癡”的腳吃著擰勁兒,隻聽嗖地一聲,整個人在空中翻了數圈,頭朝下狠狠地栽了下去!


    經這麽使勁兒一翻,盧慶山倒是正好站了起來,手指著腳下的“行癡”,破口大罵道:“他娘的!老子的乾坤倒轉好吃嗎?!嗯?!想要俺的命?俺的命又臭又硬,有本事就來拿呀!!!”


    “行癡”麵部朝下,也不知鼻腔裏嗆了多少地上積蓄的渾水,他怒意瞬時上頭,猛地一拍地麵,一道衝擊氣勁致使地上積水四散開來,整個人騰空而起,想要站起身來。


    “丫的!還想起來!?”


    盧慶山生於混亂之中,打小便從泥漿中翻滾成長,終日與野鼠惡犬為伴。此時大雨滂沱,視線渙散,連睜著眼睛都十分地吃力,殊不知這天時、地利、人和皆已不站在“行癡”這一邊。


    看著騰於半空的“行癡”,盧慶山狠狠上前一抓,緊緊握住其腳踝,猛地一抻,“行癡”再次直愣愣地摔在地上,又吃了個狗啃泥。


    另一邊,裴延春將插在地上的青燈劍奮力拔出,見“行癡”式微,扭頭與青岩道人相視一眼,二人微微點頭示意,手中長劍一橫,全力向著“行癡”衝去。


    “爾等刁民,看孤不把你們碎屍萬段!!!”


    混亂之中,勝負僅在眨眼之間,“行癡”躺在地上,將右手高高抬起,攥緊拳頭,朝著地麵狠狠一錘,地麵頓時激起一道霸道的內力氣勁,於積水三尺的地上掀起滔天波瀾,化作球狀,向著四麵八方衝擊而去!


    那股球狀氣勁殺傷力不大,卻有著一股強勁的推力,究其本質,倒是有點像風,這陣狂風卷起地上的積水瞬間形成一道波紋巨浪,猛地將兩側的裴延春、青岩和盧慶山推飛出去。


    雨幕再度遮下,借此良機,“行癡”想要再次趁勢而起,他雙手再次拍地,整個人懸在半空之時,全然沒有想過,自己萬萬不該激怒一條瘋狗!


    看那盧慶山紅著眼,如同一條看見生肉的瘋犬。他瘋狂地衝破水浪,逆著氣流而上,蠻橫的氣勁不斷衝擊著他的臉,這張臉就好像一坨軟泥,在水浪氣勁的強硬作用下,整個腮幫子都被完全擠壓變型。


    “你這孽障!惹惱了俺,還想翻身?!”


    盧慶山再次一把抓住懸在半空中的“行癡”,用右腿膝蓋狠狠地頂住他的後背,左臂繞其脖子一圈緊緊一勒,右手纏住他的右臂,身子微微向左一傾,江湖鎖技,使“行癡”整個人動彈不得。


    盧慶山將嘴俯在“行癡”的耳邊,輕聲吼道:“他奶奶滴!若不是不能傷了你這幅皮囊,老子今天便把你給燉嘍!”


    “行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怯色,沉聲罵道:“半生臭叫花子,十世臭叫花子!孤給你榮華富貴不要,偏偏看中那殘羹剩飯!啐!”


    一口濃痰吐在了盧慶山的臉上,很快便被雨水給衝刷掉,他放聲狂笑道:“去你的榮華富貴吧,老子不稀罕,帶著你的榮華富貴去見閻王,投個好胎!”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幹掉他!”盧慶山扭過頭,對著青岩和裴延春放聲大喊道。


    裴延春猛地迴過神來,左手立即捏成劍指,長生訣內功凝聚於指尖,唰地一下閃身至“行癡”的麵前,衝其胸口猛地一戳,將長生訣的內力全部打入其體內,死死地封住了他的全身經脈。


    “紫氣東來,清都絳闕!”


    青岩道人口訣一出,uu看書 ukasu.om 隨即快步跟上,整個左掌覆於“行癡”的額頭上,他身上氣力一沉,掌中化出一團柔和的紫氣,那團紫氣越來越濃,綿亙蜿蜒著將“行癡”的頭部籠罩住,而後緩緩蔓延至全身。


    “咚咚~!咚~咚!”


    “行癡”的胸口突然腫脹起來,隻聽兩聲猛烈的心跳,突然從其胸口飛出一道黑魂,在發出一陣嘶嚎哀鳴後,瞬間消散在風雨之中。


    青岩道人看著那消散的黑魂,一邊發功,一邊說道:“貧道施展的是紫霞功的清都絳闕式,此乃本派最上乘的清心療傷心法,它不但能夠剔除大和尚體內的魔障,還能護住他的心脈,醫治外傷。”


    此言一出,行癡目中的紅色火焰頓時熄滅,他的眼睛一閉,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盧慶山仍不敢鬆懈,手腳仍牢牢地鎖住行癡的身體,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虛弱地說道:“牛鼻子,你別忘了……這個什麽清的內功,一會兒……給我……給我,用……”


    盧慶山的眼前好似來迴飄蕩著五六個青岩和裴延春,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終於支撐不住,在鼻中流出一股鮮血後,整個身子重重地躺倒在地上,激起一陣水花。


    裴延春沒有過多聒噪,他知道此時的盧慶山已經掏空了全身的內力,剛剛那一戰,精血燃燒殆盡,沒什麽好說的。他顧不上虎口傳來的陣陣劇痛,艱難地背起盧慶山,朝著酒樓走去。


    此時,酒樓中傳出長孫盈歡喜的叫喊聲:“裴大哥!老泥鰍!你們快瞧,獨孤大哥和段兄弟已經恢複神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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