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董家內院裏。


    燈火通明的書房裏,董鏡月端坐在案桌旁,身前是惱怒的董誌平。


    看來二人是爭執過什麽。


    “妹妹,我就不明白了,我平時裏裝著紈絝子弟難道有錯?為什麽你今天攔著我,要不是你,我這耳朵,你看我這耳朵。”


    董誌平咬牙切齒地指著被王欽咬出血跡的耳朵,剛才一摸,疼得他直咧嘴。


    董鏡月端起茶水,紅潤的小嘴微微開合,吐出一口香氣吹了吹,“王欽畢竟是趙謙的學生,你動了他,你讓趙謙怎麽想?”


    董誌平頓時息了怒火,變成了往日不曾有過的冷靜,板正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平日裏橫行霸道的模樣。


    “趙謙…這是個麻煩的人物,咱們接下來的計劃,他會不會插手…”


    “…”


    董鏡月沉默了,她也拿不定主意。


    趙謙在江湖上素有“儒俠”的名號,傳聞他嫉惡如仇,經常是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在民間是頗有美譽;而他為官時更是兩袖清風,肅清吏治,愛民如子。


    後因不滿上司行賄受賄,製造冤假錯案,更是草菅人命,一怒之下掌斃貪官,後被大理寺收押準備秋後問斬。


    還是白鹿書院的山長鄧祿浦出麵才保住一命,此後厭惡官場腐敗,棄官不做。


    “他這樣的人,最是麻煩,還是小心些吧。”


    趙謙是王欽外公,白鹿書院山長的親傳弟子,殺不得,纏不得一旦被他盯上,甩都甩不掉。


    “還是小心些吧,尾巴做的幹淨些。”


    董鏡月抿了口茶水,茶的清香在口腔裏迴蕩,唇齒生津。


    “對了,你以後不準再對私塾裏的人下手,聽到沒有。”


    董鏡月突然神色一凜,目光逼視董誌平,突如其來的無形氣勢瞬間鎮住了董誌平。


    “知…知道了。”


    這丫頭吃了火藥了嗎這是,這麽兇幹什麽…董誌平連忙應下,心裏悱惻道。


    牧小滿,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


    在董誌平沒注意的地方,董鏡月眼中罕見的露出一抹柔色。


    而這時的王欽,正瘋了一樣的練習牧小滿留下的武功。


    一套拳法打下來感覺四肢百骸中竄出一股熱流,從四肢流向小腹,從從小腹湧上胸膛後再衝上靈台。


    幾番動作下來,王欽立時感到耳清目明,五感都被增強了許多,那常年修習的道家十二段錦留下的內力底子被發掘起來溫養身體。


    熱流退卻,王欽頓時就感覺四肢無力,一股濃濃的饑餓感從體內泛上心頭,心髒像是被人用手捏著一樣。


    就連喘口氣都需要用大了力氣,眼前像是閃著金光,頭腦一片渾渾噩噩。


    王欽一個支撐不住,癱倒在地。那種由內到外的饑慌感仿佛把身體裏的內髒都掏空。


    王欽忍著身體的虛弱,一步一步地去廚房裏放箱倒櫃的找吃的。


    終於被他找到半鍋昨天剩下的米飯,狼吞虎咽的就往嘴裏塞,兩三下嘴裏就塞的滿滿當當,瞑著眼努力的嚼,米飯從嘴裏掉出被他及時抓住後又塞進嘴裏。


    好不容易才咽下去那麽一點,有些幹巴了,他又拿起舀子從水缸裏舀出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


    咚咚地敲在胸口上,噎著的米團終於順著食道下去。


    鍋裏的米飯肉眼可見的減少,王欽還在拚命的往嘴裏塞,咽不下去了就舀水灌下去。


    嗝兒~


    半鍋米飯就剩了點底子,王欽實在是吃不下了,撐著大肚子靠在灶上,微微喘著氣,是吃累了。


    將近半鍋米飯下肚,王欽鼓囊囊的肚子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恢複如初了,氣色紅潤起來,眼中迸發出亮眼的神光。


    不再像之前那樣雙目黯淡無神,氣血兩虧似的嬌弱無力。


    體內一股暖暖的氣流穿梭在四肢和五髒六腑,那是用道家十二段錦十年如一日練就的純正內力。


    神拳術打開了王欽體內被鎖住的氣血,內力聯通氣血在身體裏流轉,溫養身體中受損敗壞的經絡。


    “小滿哥留下的武功,真有用啊哈。”


    全部的內力和氣血常年堵塞在經脈中修補身體中的經絡,這才導致了王欽自幼體虛氣弱的毛病,若沒有“神拳術”的幫助,王欽怕是到不了二十就會因氣血敗壞而身亡。


    現在堵塞的內力和氣血都已經開始流通,至於修補經絡的事,得慢慢來,打開任督二脈,貫通天人之橋,用先天之力便能徹底修複。


    王欽見身體更勝之前,便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劈掌”。


    劈掌共有一招,調動氣血,內力注入手掌,掌力如刀,貫力一擊。


    講究一擊斃命,絕不留情,切忌心慈手軟。


    “這要是打死人怎麽辦。”


    王欽見這門武功頗為狠戾霸道,一擊就要人命,與他想教訓董誌平他們的想法相差甚遠,一時左右為難。


    隻見上麵又寫:所習之人,需內練一口刀,刀如人,人如刀。胸中自養七分惡氣,人養刀,刀亦養人,內外同修,百日破曉。


    “這是什麽意思?”


    王欽看到這“人養刀,刀養人”,還有這“人如刀,刀如人”的話,心裏納悶,他從未聽說過什麽內外同修的功夫。


    “武夫不是要麽練體修外功,要麽練氣修內功嗎?怎麽還有內外同修的…”


    王欽心中疑惑,忽然心中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會不會…算了,明日還是去問先生吧。


    然後就收起秘籍,躡手躡腳地迴到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王椋走進廚房一看。


    “咦?不是還有半鍋的嗎?怎麽剩這麽點,我記錯了?”


    王椋疑惑地走出廚房,心裏想道,莫非近日操心操多了,癔症了不成。


    王椋哪裏會想到是王欽那瘦竹竿樣的身體把那米飯偷吃了,隻當是自己記錯了。


    “爹,我走了。”


    王欽今天心情不錯,笑著說著便跑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椋瞥見王欽今日燦爛的笑容有些詫異。


    嗯?今天阿欽的臉色怎麽比昨天好看了,嘶…不可能,阿欽身體還沒好呢…


    再補一覺。


    私塾裏,王欽裝作跟往常一樣走進來,看也不看董誌平他們,自顧自的坐到座位上。


    見他這麽“懂事”,董誌平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小子,還挺識相的,辛好沒找爺的麻煩,不然趙謙這一關可不好過了。


    今日趙謙還是講的百家學說,uu看書.uukashu 盡管趙謙講的不錯,但底下的學生們可不愛聽這些,紛紛昏昏欲睡。


    趙謙也不管,自己講自己的。


    “下學。”


    睡君子們頓時來了精神,跑得比趙謙還快,嗖得一下跑沒了人影。


    “先生。”


    王欽叫住正要走的趙謙。


    嗯?趙謙疑惑地看著王欽,心中在想…莫不是要說前些日子被欺負的事?


    “先生,江湖上有沒有內外同修的武者呢?”


    他居然會問這個…趙謙有點驚訝,見王欽沒有告狀,心裏對他又好看了一眼。


    趙謙溫聲說道:“有的,確實是有人同修內功和外功。”


    印證了心中的猜想,王欽有點雀躍,又問:“先生,那為什麽沒聽你說過,還有,內外同修的武者…”


    不等王欽說完,趙謙拉著他來到座位上,二人坐下,趙謙才說道:“孩子,你要知道,人一生的精力是有限的,天賦也是有限的。”


    王欽點了點頭,這些還是能聽得懂得。


    “一個人想要變強,就要練武,練武很苦很枯燥,外功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沒幾個人受得了。”


    “內功更是枯燥難熬,常年打坐練氣,要做到心無旁騖,心如止水…更是難上加難。”


    “而能做到這兩點的,本就不多,一份苦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兩份苦呢,若非絕對的武癡,很少人願意內外同修,即使這樣會比修煉一種得強。”


    王欽恍然大悟,眼睛裏冒著熾熱的精光,更強的路就是內外同修,他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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