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邀請入藩,然後又是引薦給桂小五郎,現在又想拉他進道場。


    這一套一套的,不去搞銷售都可惜了。


    自己對河田一也真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見。


    張弦一邊無奈,一邊拒絕。


    “不了不了,河田君,先生雖沒明麵上收我為徒,但也教了我很多,確有師徒之實。我也不好另拜道場了。”


    “我知比古先生肯定教了你許多,但你既然沒實際拜入他門下,那就無需擔心這些呀。”河田一也不多說這些,隻問:“罷了,我這麽問你吧。若你沒得比古先生傳授,那你現在練得是哪路流派的劍術?”


    “呃……”張弦不太說現在練得是自創的劍術,更不可能給河田一也說他早已偷學了,因此也就道:“就隨意練練,談不上什麽流派。”


    “我流嗎?”


    “差不多吧。”


    這個時代,沒有拜過道場,私下練就的不成體係的劍術都被稱為我流。


    但這是好聽的說法,直白點就是野路子。


    “這樣的話,那你就更該來了呀,葦名君!”河田一也頓時來了精神,語氣懇切:“自我摸索雖不是不可以,但終究還是不成體係。你還沒好好學習過都能近我身,這已證明你天分不凡,若能經過係統的學習,那必將突飛猛進。日後說不定能有劍豪之名!”


    “……”


    “我說真的,葦名君。”河田一也焦急起來:“你在比古先生那兒打了基礎,如今正是開花結果之時。內藤老師劍術或許比不上比古先生,但卻也非是泛泛之輩,有他指導,我保證你必有收獲!”


    長州藩新陰流現任道場主,就是現在長州藩的劍術師範,其名內藤作兵衛。


    雖然已有六十高壽,但老而彌堅,也深受長州藩人的尊重。


    能做一地師範,自然有一份能為。


    張弦也知道真去了,必然也會有收獲。但關鍵是長州藩的道場去不得。


    這個道場是長州藩最大最知名的道場。


    桂小五郎,高杉晉作,這些長州藩名人少年時期皆在裏麵修行過劍術,也是長州藩所有藩士最初習劍的地方。


    一言蔽之,這個道場就是培養長州藩誌士的溫床!


    在幕府眼裏,就是長州藩倒幕誌士的培訓所!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道場的存在,才能在尊王攘夷之初,乃至明治過後,這麽多年來,都能源源不斷的為長州藩輸送人才。


    張弦一旦去了,就跟把長州藩三個字刻在臉上沒什麽區別了。


    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知道了還去,那就是自找麻煩。


    還有四年任務就到期了,張弦完全不想為了多學那麽一門劍術,平白給自己加上一些牽扯。


    說完,河田一也生怕張弦拒絕,特意看向鈴下陶:“陶姐姐,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鈴下陶哪裏看不出河田一也是想她幫忙勸說,但她也不清楚張弦修行的情況,因此也就不好插嘴,於是就道:“一也啊,這不是我說了能算的事吧?”


    河田一也頓時沒轍,隻得看向張弦道:“葦名君,我這番提議絕無私心,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信你個鬼,張弦心中吐槽。


    算了,不委婉了,要是不把話說明白一點,這小夥子怕是會沒完沒了。


    “河田君,多謝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我對現狀並沒什麽不滿。我之劍術雖然平平,但自保已足矣。先生雖未傳我他的劍術,但對我的教導也非常上心,所以是不是有流派實不重要。”


    “你……”河田一也再度悶氣。


    確實他這麽提議,是有私心。


    張弦一拜入新陰流,那就成了他的同門,整個長州藩的同門。


    有了這麽一層同門關係,他心裏所想之事,那還不好說?


    但除了私心之外,也有好心。


    河田一也也真的希望張弦能精進自己。


    結果沒想到張弦會拒絕得那麽幹脆。


    他算是看出來了,張弦是心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長州藩保持距離了。


    對此,河田一也感到頗為憤怒。


    邀請入藩不幹,引薦桂小五郎不幹,讓他去道場精進也不幹。


    我河田一也,何時被人這麽拒絕過?


    河田一也雖然和張弦年歲相當,但到底也才十八,再加上出身顯貴,因此涵養還是不足,當即道。


    “葦名君,你莫非是心裏看不起我等新陰流吧!”


    “一也!”鈴下陶頓時嗬斥,聽他這麽問,就知道河田一也的少爺脾氣又上來了。


    “絕無此意。”張弦認真道:“我對內藤老先生向來抱以尊重,如此高齡,還堅持授業,著實令人傾佩。至於新陰流,上泉信綱所立,劍聖之絕技,我心知不同凡響。”


    河田一也聞言心裏舒服了一些。


    “那是自然,我等新陰流雖不是三大劍流,但也是正統之後。不比他們弱多少,即便柳生家也不敢說絕對好過我們。”


    張弦點頭,這六年來,他也不是光練劍,也看了不少雜書,對這些也較為清楚。


    長州藩的新陰流和柳生新陰流同出一源,皆脫胎於上泉信綱的原版新陰流。


    談不上誰強誰弱,但非要比的話,柳生家的名頭更大而已。


    究其原因,還是柳生家那一門三傑實在太厲害。


    創始人柳生宗嚴,師從上泉信綱,之後創出新陰流最大的分支,柳生新陰流。


    其子柳生宗矩,出仕德川,擔任劍術師範。


    其孫柳生十兵衛三嚴,更是名揚天下。


    這三人在江戶時代初期,一起被世人稱為【柳生三天狗】,力量可見一斑。


    如今柳生家雖然已經式微,但依舊擔任將軍劍術師範之職,門徒也眾多,隻是比不上當今三大劍流了。


    河田一也說的三大劍流,分別指的是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神道無念流。


    這三個流派,才是當今世上的主流。


    哪怕桂小五郎當初留學江戶時,也都拜入了神道無念流。


    當然這是指影響力,真要論強,浪客劍心的世界,飛天禦劍流天下第一。


    隨後,河田一也頗為憤怒地道:“可是,你既然知道這乃劍聖之絕技,那你為何不肯學?”


    “……”張弦很想說,其實他肯學,但隻是不想跟著長州藩學。


    但這麽說出來,未免太找打,於是張弦就道:“非是不肯學,是我覺得我現在的劍術夠用了。”


    “什麽叫夠用,劍之道,不思進取,即是退步!”河田一也道:“武功技藝豈有夠用不夠用的說法?勇往直前,追求更高的境界,永不停息,才是武人風采!”


    “……”張弦腦殼都痛了起來,他實在不想跟河田一也扯了,於是道:“河田君,你說得對。那什麽,今天天色一晚,不如我們改日再談?”


    “你……”河田一也氣急:“我與你說不通,罷了!葦名君,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隻有出此下策了!”


    說完,河田一也抓起手中佩刀。


    “葦名君,我要與你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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