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怡安宮。


    柳大少跟在太後陳婕身後七折八繞,朝著陳婕的寢宮怡安宮方向走去。


    望著陳婕風姿綽約的倩影,柳大少的目光不停的四下張望著,如今所有人都在前殿祭奠兩位先帝,偌大的後宮空蕩蕩的。


    跟在陳婕身後,柳明誌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然心裏坦蕩蕩的,可是還是感覺有些別扭。


    移步一二,未免移步的有些太遠了吧。


    搞得自己二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要幹一樣。


    “叔叔,外麵寒風唿嘯,還是殿中說話吧,有火爐取暖好得多。”


    柳明誌抬頭望了一眼有過數麵之緣的怡安宮,環視了一下怡安宮周圍不見人蹤的寂靜場景,跟當年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


    望著陳婕雍容華貴,坦然平靜的模樣,柳明誌淡笑著搖搖頭。


    “皇嫂,還是外麵涼亭閑聊吧,以免發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出來。”


    柳大少生怕陳婕又給自己來一出當年的行為,實在不敢孤身跟她進入殿中獨坐閑聊。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前殿校場上,百官雲集,李氏宗親成群,這要是讓人誤會了,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陳婕在自己這裏可是有著前科的人物,誰知道她會不會腦子一抽,又一次一絲不掛的站在自己麵前。


    自己能擋得住一次誘惑,未必能擋得住第二次誘惑。


    現在任督二脈開了一脈,身強體壯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未必能像之前一樣美色在前而巋然不動。


    還是外麵的涼亭談話好一些,視野開闊,路過的宮女太監一目了然,自己也不怕有什麽誤會發生。


    同樣給自己一個標杆,遏製自己的行徑。


    陳婕聽柳大少言說以免發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稍加思索便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想起之前為了穩定皇兒的皇位,聽從母後南宮夢的吩咐,在自己這位妹夫麵前不著寸縷投懷送抱的行徑,陳婕目光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既然叔叔想在涼亭閑聊,哀家便尊重叔叔的意思,請叔叔亭中稍後,哀家溫些酒菜馬上便來。”


    柳明誌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有勞皇嫂了!”


    陳婕動作舉止優雅的朝著殿中走去,柳明誌也循著記憶朝著上一次的涼亭走去。


    坐在鋪著棉墊的石凳之上,柳明誌目光眺望著宮中的景色,思索著陳婕找自己來的用意。


    請教自己一些事情。


    如今李曄的位子幾乎已經坐的比較牢靠了,她還能有什麽事情需要請教自己。


    隻怕李曄的如今的變化,連陳婕這位親生母親都不太了解。


    思索著陳婕召見自己來的種種可能,柳明誌望著不遠處端著托盤不一會便路過三波的宮女太監,再次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


    若是自己真的跟陳婕進了殿中,縱然沒有發生什麽不正經的事情,傳出去隻怕別人也不會相信。


    一個身體健全的男人,一個如狼似虎年紀的娘娘。


    兩個人共處一室,要說沒有發生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柳大少若非是當事人,他自己都不相信。


    良久之後,陳婕施施然的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


    托盤中一壺冒著熱氣的酒水,兩個酒杯的官窯酒杯,一疊糕點,一疊下酒的簡易小菜。


    對於陳婕這位太後娘娘來說,準備這些東西可謂有些簡陋了一些。


    “叔叔久等了!”


    “不敢,皇嫂請坐。”


    “叔叔也坐!”


    陳婕寒暄了一下,將托盤中的東西一一擺上,提壺斟滿了兩杯酒水,將其中的一杯擺在了柳明誌的麵前。


    “叔叔,薄酒一杯,切莫見怪。”


    柳明誌有些別扭的望著麵前的酒杯:“皇嫂,你是當朝太後娘娘,跟臣弟說話不用如此客氣,你是陛下的母後,臣弟隻是一介臣子。


    臣就是臣,希望皇嫂以後弄清臣弟的身份。”


    陳婕猶豫了一下,鳳首輕點:“哀家明白,妹夫請!”


    “多謝皇嫂!”


    柳明誌端起酒杯送到嘴裏,卻一絲都沒有喝下去,全都隱晦的流到了袖口之中。


    柳之安的事情給柳大少敲響了一個警鍾,讓柳大少明白,有些東西是不能亂喝的。


    男人在外麵得保護好自己才行。


    “皇嫂,大年初一你便讓德公公召見臣弟,不知道所謂何事?如此焦急。”


    陳婕自己不知道柳大少將酒水給偷摸隱匿了,再次提壺給柳明誌斟滿酒水。


    望著柳明誌的目光有些複雜,櫻唇嚅喏了幾下,幾次想開口卻都欲言又止。


    柳明誌愕然的望著陳婕的反應,不知道陳婕這是怎麽了,到底想說什麽話,竟然如此的難以啟齒。


    難道是什麽關於女人的隱私問題。


    若是如此該找太醫,關自己一個外臣什麽事情。


    看著柳大少愕然好奇的目光,陳婕貝齒緊咬櫻唇,神色猶豫不決,明顯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柳明誌越來越古怪的目光下,陳婕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將其送入櫻唇之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隨即又提壺斟酒,繼續暢飲。


    一連著喝了七八杯左右的樣子,陳婕才停了下來,輕輕地唿了一口長氣。


    陳婕顯然是那種不勝酒力的女子,一連著七八杯溫酒下肚,麵頰之上漸漸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柳明誌的目光由愕然變成了驚愕,愣愣的看著對麵有些微醺的陳婕,感覺到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娘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請教問題怎麽變成了一人飲酒醉了。


    她到底找自己幹什麽來了?炫耀酒量?這不扯淡的嗎?七八小杯酒水就上頭了,在自己家也隻能跟小孩子坐一桌了。


    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陳婕微微晃了晃鳳首,鳳目平靜的望著柳大少。


    如此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妖後任清蕊的屍首不見了。”


    “嗨,原來如此,這種事情皇嫂你至於.......什麽?皇嫂你說什麽?”


    柳大少從漫不經心到臉色驚變隻在瞬間,穩坐釣魚台的模樣不負存在,蹭的一下從石凳之上站了起來,握著酒杯的手掌都有些微微發抖。


    陳婕望著柳大少有些驚慌失措的反應,神色複雜的點點頭。


    “妹夫你沒有聽錯,妖後任清蕊的屍首不見了!”


    柳明誌怔怔的盯著陳婕看了一會,終於明白陳婕為何一副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反應了。


    已故皇後的屍首不見了,萬一傳揚出去,絕對是捅破天的事情。


    柳明誌吞咽了兩下口水,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也變得跟陳婕一樣,自己提壺斟酒,然後一飲而盡。


    接連喝了十多杯酒水,酒壺已經明顯空蕩了下來,柳明誌這才緩緩坐了下去,抬眸看了一眼陳婕。


    “皇嫂是如何知道的?”


    “年前去給先帝掃墓,順帶去了陪陵一趟,任清蕊再怎麽禍亂朝綱,對外她也是已故的皇後娘娘,哀家想著人死債消,也去祭奠一下吧,哪想到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棺槨。


    她死後,哀家親眼見到她被宮女太監放入棺槨的,怎麽沒過去多久,屍首就不見了。


    起初哀家以為是有下九流的盜墓賊鋌而走險,潛入陪陵之中盜取陪葬寶物,可是棺槨中的陪葬品一樣都沒有丟失,盜墓賊本來就是為了錢財而生。


    可是她的屍首不見了,陪葬品卻紋絲未動。


    哀家越想越不對勁,會不會是她怨念難消,冤魂............


    這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哀家才如此猶豫不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柳明誌緊緊地揉捏著手中的酒杯,眼神幽邃的沉吟了片刻。


    “守護皇陵的三千護陵軍跟周飛周大總管這位先天高手就一點動靜沒有聽到嗎?他們怎麽說。”


    “護陵軍哀家沒敢去問,怕宣揚了出去,老周總管哀家問了,可是他同樣無比的愕然,不知道妖後的屍首什麽時候不見得!”


    “皇陵外有什麽痕跡嗎?”


    “聽老周總管的意思,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證明有人潛入過皇陵。


    哀家就想,不會真的是妖後的冤魂來.......”


    “皇嫂,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朗朗乾坤盛世,哪有什麽冤魂索命。


    真有鬼,也是有人裝神弄鬼!”


    柳大少說完,怡安宮外有些唿嘯的風聲忽然更加的喧囂而來起來,迴廊中的穿堂風那種怪異的聲音,聽得人牙根發酸。


    咕嘟。


    柳大少吞咽了一口口水,臉色慢慢的僵硬了起來。


    彼其娘之,怎麽忽然覺得周圍的環境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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