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皇帝,尷尬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趙桓麵不改色的道:“但是你在朝堂之上,如此咆哮,成何體統?你且迴家閉門思過吧。”


    李綱心中暗歎一聲,他還不是日後那個可以力壓趙構一頭的亂世宰相,隻能恭恭敬敬的道了聲喏,步伐有些淩亂的退了下去。


    耿南仲有人給他撐腰,頗有點誌得意滿的看了一眼李綱的背影,旋即轉過身來對著趙桓道:“陛下,臣以為此事可行,不管怎麽樣也得先把太原收迴來,再派遣有能力的帥臣經營河東。如此一來,中興在即!”


    耿南仲說起話來也是有理有據的,令人憑空生出來三分信服。


    趙桓連連點頭,道:“愛卿說的極是,諸卿還有別的看法麽?”


    宰相白時中、李邦彥皆是庸碌無能之輩,哪裏有別的看法?唯恐得罪了現在當朝的紅人,他們兩個齊齊的站了出來,齊聲道:“耿相公所言極是,臣等俱無異議。”


    就在此時,太宰徐處仁站了出來,對著趙桓道:“陛下,臣以為梁山、金人都是一丘之貉,不能相信。依照著耿相公之言,我們可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金國身上了!倘若到時候梁山得勝,勢必要報仇。以臣之見不如問問種師道的意見……”


    趙桓沒有等他說完,突然做了個製止的手勢,道:“先這樣吧,散了早朝以後,垂拱殿議事吧。”


    “喏。”


    這種大朝議注定商討不出來結果,趙桓也心中有數,隻能草草的打住了此事。


    有了心事,大朝會很快就結束,不多時,十餘個高官就跟著趙桓的步伐來到了垂拱殿中。


    眾人站定,趙桓開了個頭,道:“諸卿,何去何從?”


    龍德宮副使,知樞密院事,少宰吳敏站了出來,他道:“陛下,臣以為何去何從都應該陛下聖裁。”


    他原本擔任給事中,可惜的是,此人雖然身居高位,卻是蔡攸不折不扣的狗腿子。


    那邊趙佶決定禪讓以後,就把禪讓的旨意頒布給李邦彥,李邦彥膽小不敢接受,趙佶隻能給了蔡攸。


    蔡攸倒是個膽大的,跟吳敏商議了一番就接了下來,把紙條弄成了聖旨,這才禪讓給了趙桓。


    因此,趙桓對於吳敏態度好了許多,總覺得他是擁立之臣。


    見吳敏拍自己的馬匹,趙桓笑罵了一句,正想說話,那邊徐處仁突然從手邊摸起來了一支毛筆,朝著吳敏扔了過去。


    吳敏猝不及防,被他丟了個正著,濃黑的墨水抹了吳敏一臉,他勃然大怒,站了出來怒罵道:“徐處仁,你做什麽?國朝宰執豈容你這般羞辱?”


    徐處仁也是惱怒,擼起袖子就要上前跟吳敏幹一架,嘴中也是怒斥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倘若事事都由陛下決定,要我等還有何用?”


    兩個當朝宰執吵鬧個不停,令人好笑又悲哀。


    那邊耿南仲、聶山、唐恪等人卻妒忌徐處仁、吳敏的地位,耿南仲嘴中不冷不淡的道:“當朝宰輔殿前失儀,成何體統?”


    “極是,都六七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幼兒一般,真真令人好笑。”


    爭權奪利才是宋廷的主道,至於金國歸還太原之事,早就被人拋之腦後。


    鬧哄哄的鬧劇終於隨著趙桓的疲倦而結束,徐處仁、吳敏因為殿前失儀具備罷官,徐處仁派往山東,擔當東平府知府,而吳敏被貶為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


    二人的貶官,意味著最高的幾個位子上出了空缺,宋廷朝堂上的眾官如同見了血的鯊魚一般,都有些蠢蠢欲動。


    有能力問鼎那兩個位置的,尋親訪友,以求臂助。沒有能力問鼎的,則開始揣摩自己能不能更進一步。


    散了朝以後,耿南仲坐著轎子裏麵,臉上卻有些喜意。對於他來說,憑借著趙桓的信任,更進一步那是鐵板釘釘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府上門子上前稟告道:“大人,有客來訪。”


    耿南仲臉上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是要當朝廷重臣的人,必須得有點城府,溫言道:“什麽客?從哪來的?”


    那門子卻驚人的搖了搖頭,道:“小人不知……”


    耿南仲勃然大怒,道:“你這廝怎麽這麽不曉得事情?連什麽人都不知道,你就敢給我領家裏去了?”


    那門子卻是個精明的,上前一步,靠近了耿南仲的身子,小聲道:“大人,此地人多眼雜,那人不讓我說。隻說大人迴家以後,一看便知。”


    耿南仲心頭一動,莫不是哪個臉皮薄的,想來自己府上跑官?


    想及此處,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對著轎夫一擺手,道:“走吧,我要看看這是誰,還搞得這麽神秘。”


    不多時,耿南仲來到了門口,還沒喝口水,那門子就上前道:“大人,那人就在客廳。”


    耿南仲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顧忌到自己日後的宰輔生活,還是沒有當麵發作,強忍著怒火朝著那客廳走去。


    客廳中隻有一個人,他身邊還放著兩個箱子,聽到耿南仲過來,那人轉過身來,對著耿南仲道:“耿相公。”


    耿南仲有些遲疑,道:“你是何人?”


    耿南仲不認得此人,他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眼前這個漢子的身份。


    那人輕笑一聲,拱手行了一禮,道:“梁山探哨營副將石秀,見過耿相公。”


    梁山!


    探哨營副將!


    耿南仲心中翻起來巨浪,梁山有一個情報部門他是清楚的,但是想不到竟然找到了自己頭上。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退出去,轉頭就跑的時候,那石秀卻悄然掀開了兩個箱子,足足三四百兩黃金就這麽映入耿南仲的眼簾,金光熠熠,照的他睜不開眼。


    說實話,耿南仲剛剛入職中樞,還沒有機會來得及收受賄賂,因此家中頗為清貧,這些金子照的他睜不開眼。


    耿南仲張了張嘴,咽了口唾沫,卻悄然的關上了門,對著石秀道:“你怎麽證明你的身份?”


    石秀抬起頭來,裂開一對雪白的牙齒,對著耿南仲笑道:“我梁山探哨營,沒人敢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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