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勘: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公賞罰以定幹戈,求賢未嚐少怠,愛民如恐不及,遐邇赤子,鹹知朕心。本念及柴進、李助等人不施暴虐,賜金銀牌、紅綠錦,齎捧詔書,招安梁山。奈何梁山賊性不改,肆意攻伐朝廷官軍。


    柴進累蒙公侯。是宜執節效死,圖報國恩。乃敢背棄君父,無天而行。以祖宗涵養之澤,翻為仇怨;率山川五嶽之寇,占據一方。


    然三令五申,豈忍殘吾宋之赤子。爾應陷沒州縣官吏兵民等,元非本意,諒皆脅從,屈於賊威,歸逃無路。朕今命太尉俅伐罪,救溺蘇枯,惟務安集,秋毫無犯。倘能開誠納款,肉袒迎降,或願倒戈以前驅,或列壺漿而在道,自應悉仍舊貫,不改職業,盡徐戎索,鹹用漢條。


    或執迷不悟,甘為叛人,嗾桀犬以吠堯,詈獵師而哭虎,議當躬行天罰,玉石俱焚,禍並宗親,辱及父祖。掛今日之逆黨,遺千載之惡名。順逆二途,蚤宜擇處。兵戈既逼,雖悔何追。謹連黃榜在前,各令知悉。


    好一番酣暢淋漓的檄文。


    北宋宣和三年八月二五,朝廷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正式討伐梁山,一篇篇早就寫好的檄文隨著朝廷暗子開始傳往燕雲各地。


    可惜的是,往往剛過了界河就被梁山探哨營的探子給拿了下來,送到了李助的案頭。


    高俅雖然本領不顯,但是終歸是本朝太尉,府上能人異士不少。


    那十節度、種師道、酆美畢勝等人更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將,一個個的本領過人。


    朝廷軍馬平穩的渡過界河,種師道等人用兵倒是嚴謹,廣派探哨,步步為營。走了一日,距離永清還有七八十裏的時候,就聽到遠處的探哨來對著種師道報道:“相公,一支梁山軍馬從永清殺了出來。”


    高俅轉過頭去,正看到種師道對探哨道:“有多少人馬,什麽旗號?”


    “有八千左右人馬,打著柴、史文等旗號!”


    種師道吃了一驚,看向高俅道:“太尉……”


    高俅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麽,根據情報梁山軍馬不是都去了居庸關防備金兵嗎?不是說永清隻有一千多梁山軍馬麽?


    終歸是將門虎將,種師道第一時間就做出來了最正確的反映,種師道大聲道:“太尉,敵人雖然隻有八千之數,但是梁山軍馬驍勇善戰,不可不防!可以派遣一支軍馬,負責防備梁山,護衛中軍。”


    高俅點了點頭,道:“全聽彝叔的!”


    種師道字彝叔。


    種師道道了聲喏,吩咐道:“王稟,你帶八千馬軍迎上去,伺機而動!”


    西軍大將王稟道了聲喏,引著兵馬殺了出去,準備監視梁山軍馬。


    高俅有些忐忑的道:“彝叔,他行不行啊,要不要再派遣一支軍馬過去?”


    對於高俅來說,這場戰鬥意義非凡。莫說得勝,即便是不勝不敗,高俅也能躋身朝廷的統帥,不再是一個隻知道討好皇帝的佞臣。


    種師道搖了搖頭,道:“太尉,梁山隻派遣八千人馬來,必定沒有攻打我軍主力的想法。依我看來,應該是想質問朝廷為何進攻。”


    高俅點了點頭。


    安靜了一會兒,那邊一個飛騎來報道:“太尉,柴進那邊想請太尉出去答話。”


    高俅看向種師道,道:“彝叔……”


    種師道點了點頭,道:“太尉,朝廷起十餘萬大軍進攻燕雲,若是連答話都不敢,未免有些讓柴進看不起我等。”


    高俅不動聲色的看了身後的謀士一眼,那謀士點了點頭,高俅這才道:“來啊,跟我去會一會這柴進!”


    侍立在高俅兩側的黨世英、黨世雄二兄弟道了聲喏,引著二三十騎跟著高俅往王稟大軍而去。


    那邊王稟的軍馬已經立住陣腳,馬兒不耐煩的打著響鼻。


    見高俅、種師道等人趕來,士兵們趕忙讓開了一條路,高俅等人順著路,來到了陣前。


    看著遠處安靜的梁山軍馬,高俅問向王稟道:“王將軍,怎麽迴事?”


    王稟忙道:“太尉,那梁山賊寇言,朝廷無道,肆意攻伐,逆賊柴進想請太尉陣前一晤。”


    高俅不住的打量遠處的梁山陣營,梁山雖然隻有七八千人馬,但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殺氣十足。事到臨頭,看的高俅心中止不住的發虛,對著種師道:“彝叔……”


    種師道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是西軍將軍子弟,自幼在西軍中打熬出來的,如何看得起這般讒佞之臣?隻是道君皇帝對他禮遇甚重,多次簡拔,這次道君皇帝又親自命他為將,是為了國家開疆擴土!


    歎了口氣,種師道道:“太尉,不妨我隨著太尉一同上前,看柴進有什麽好說的!”


    高俅連連點頭,道:“善!”


    兩騎上前,種師道大聲喊道:“柴進何在,高太尉來了!”


    梁山軍中見狀,也出來兩騎,為首的正是柴進,身後跟著的是那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梁山軍師序列的第一人,金劍先生李助。


    柴進笑道:“高太尉,久仰大名了。”


    高俅咬著牙道:“我兒是你們做的吧?”


    高俅說的是高衙內,當年柴進被埋雪下,花榮以為柴進已死,將火氣撒在高衙內身上,一箭射死了此人。


    柴進也不欲反駁,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我梁山做下的。”


    說完,柴進頗為疑惑的看向高俅。雖然已經有兩三年了,但是當年之事的確是高衙內出手在先,花榮為了泄憤也無可指摘。


    高俅呲著牙,道:“柴進,你們梁山未免太過歹毒!”


    柴進哈哈一笑,道:“我歹毒?林衝誤入白虎堂的時候,你不歹毒嗎?高衙內派遣呂振截殺與我的時候,他不歹毒嗎?高俅,旁的少說,還未請教你身邊這位將軍的姓名。”


    不待高俅答話,種師道拱手道:“本官乃是都統製種師道。”


    柴進吃了一驚,這可是不下於宗爺爺的名將,心中淩然的同時,卻道:“卻是小種經略相公,我唱常聽聞智深說起相公,緣何相公要助紂為孽?我梁山攻打燕雲、薊州是因為朝廷軍馬潰敗,這才趁勢取了下來,相公未免有些是非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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