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架投石車絕對算是大手筆,連同投石車手、搬運石頭的農夫最少得兩三千人。


    這麽大的本錢對付梁山殘餘的一些守軍,值當的嗎?


    當然值當!


    若是不動用投石車,就這個村子,按照這個趨勢最少得丟下一萬官軍!


    張叔夜的兵馬不值錢,打光了就打光了,甚至就連被俘的彭玘部也可以打光。


    但是要是用到唿延灼自己的兵馬,他就不舍得了。


    就是這麽現實。


    唿延灼的本部騎兵,都是精銳之師,其中大部分更是可以負三五十斤的重甲作戰,他不舍得讓這種精銳投入巷戰之中。


    所以,投石車的打造就成了勢在必得之事,好在濟州富庶,不缺這點銀錢。


    “開始吧。”


    隨著唿延灼一聲令下,排列整齊的投石車齊刷刷的扔出來一枚一枚的石蛋,砸到李莊之上蹦起來一片又一片的塵土。


    不光是賈居信臉色煞白,就連張叔夜等人也被投石車的這般威勢所驚呆,如此幾輪下去,此地莫說夷為平地了,恐怕會憑空多出來一座石山!


    夫天地之威也不過如此。


    轟了片刻,韓滔派人來報道:“將軍,韓將軍說那邊發現了許多壕溝,請將軍過去看看。”


    唿延灼心中一沉:“走,帶我去看看。”


    跟著韓滔的騎兵,唿延灼來到了村後,趁著月光看去,後麵遍地都是壕溝,一丈左右就是一條,涇渭分明,稍一靠近就是一陣箭雨襲來。


    唿延灼搖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如此一來怎麽打的過去?


    難道真的要將這些軍馬都填到這些溝壑裏麵去?


    不過唿延灼還是個胸中有韜略的,他略微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是對抗騎兵的利器,同樣的,投石車等物對壕溝毫無辦法。


    良久唿延灼才長出一口氣,道:“慢慢來吧,等那邊取來柯引的人頭,在勸降他們把。”


    投石車用不上了,恐怕敵人也都退進去壕溝裏麵了,這種情況下再讓張叔夜攻打李村已經失去了意義,唿延灼頗感無奈的退迴大營中,又吩咐人停止轟炸,明日看看壕溝又無破綻,再行定奪。


    第二日一大早,唿延灼、張叔夜、賈居信等人來到了梁山陣前,紛紛皺起來眉毛。


    這種壕溝成本不高,隻需要人力挖就是了,比建造城牆簡單的多。


    但是實用性很強。


    “水淹怎麽樣?引大水漫過去將這些人全部淹死!”賈居信突然出言道,他身負高俅讓他弄死柴進林衝、花榮、柴進的任務,他自己也想為呂振報仇,並不想拖延下去。


    張叔夜不恥他的為人,不接話。


    片刻後唿延灼才給他解釋道:“此地距離梁山泊非常近,實在不行敵人挖一條溝渠通往梁山泊就是了。怎麽可能水漫過去?”


    “火燒呢?驅濃煙熏他們……”賈居信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死心的出言道。


    唿延灼一一否決道:“也不行,壕溝上麵的樹木都已經砍伐幹淨,沒有燃料。況且,風勢多變,難以控製。”


    賈居信急了,道:“我們一萬多軍馬,就要被這群娘們擋在這裏?唿延灼你也算是一軍統帥,若是沒有良策也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唿延灼眉毛胡子一陣亂跳,若是賈居信是一般人,他立刻就能拖出去斬了。


    兩軍陣前挑釁主帥,在任何人軍中都不是能輕易過去的。


    偏偏他是賈居信,是唿延灼恩主高俅派來的,若是惹惱了此人,一封書信過去自己的主帥恐怕就不保了。


    平複了下心情,唿延灼剛想說話,卻聽到張叔夜道:“好計策!”


    唿延灼一陣氣悶,你張叔夜也算是個文官,怎麽這種話都信啊!


    “我們以溝製溝,也弄出來壕溝,挖到梁山陣前,與他們想通。反正梁山兵馬少,我們慢慢消耗他們的實力就是。不求進攻,隻求殺人!等到梁山賊人被我們殺光,自然沒有能力反抗!”


    好計,夠毒,也夠狠。


    但是張叔夜此計是建立在梁山主力覆滅的情況下,他自信梁山主力定會在張清董平兩麵夾擊中全軍覆沒。


    蕭嘉穗也自信,他相信柴進、李助、聞煥章、林衝等人的本事,況且還是知道對方的計謀,將計就計情況下,這個荊南來的漢子相信柴進沒有覆滅的危險。


    挖溝刻不容緩,梁山挖了兩天,官軍也不會很快的挖好,一時間戰場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天。


    看著明日就能挖到梁山陣前,今夜可不能被梁山賊人破壞了這些溝渠。


    唿延灼、韓滔、張叔夜也都親自跑到各個溝渠裏麵,實地的觀察一下,也順便安排人手守在各個溝渠裏麵。


    這種地方,一般泥土極多,現在也正逢初夏,幾個人走出來相視一看,都跟個泥人一般,渾身上下都是泥土、汗水。


    張叔夜一向幹淨的官袍上麵也是濕透了,腿上有不少泥土。


    就在此時,一騎從營中飛奔而來,那人腳不沾地的跑到幾人麵前,對著張叔夜拜下道:“張府尹,濟州丟了!”


    濟州丟了?


    張叔夜差點暈倒在地上,他身為濟州父母官,守土有責,這城丟了,他張叔夜是要以身殉國的!


    不理會張叔夜腦中天人交戰,唿延灼還算是鎮定的,他忙道:“是哪裏的軍馬?多少人?打著什麽旗號?什麽時候發生的?”


    那士卒忙拱手道:“將軍,他們打著東平府兵馬都監董的旗號,穿著官軍的衣服,城中還以為是府尹大人派來報捷的呢!誰知道這夥人一上來就控製住了城池,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將軍殺往府衙。小人見狀知道事情不妙,一刻不敢停留,就來報告將軍!”


    董平投降梁山了?那張清呢?被這廝反手一擊消滅了嗎?恐怕祝家莊也亡了吧?


    整個京東西路,還有可以製止梁山的軍馬嗎?


    他們敢攻打濟州,是不是意味著梁山從此放開手腳,開始攻城略地?


    張叔夜跟唿延灼有過促膝長談,張大府尹希望唿延灼保存梁山的各處作坊,因此唿延灼也明白梁山的潛在實力。


    若是這等實力釋放出來,京東是何等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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