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手一直沒有停下來,與此同時,她還不斷詢問著周紙,當初是怎麽遭到的意外,當時的感覺又是什麽。


    周紙當然不會說出之前的真實場景,不過還是用紙筆大致還原了一些,說是小時候玩鬧時不小心被人用木棍打到了脖頸。


    看到她的神情凝重,雙手一直不停的摸來摸去,周紙倒是下意識的想起陳積的病情來,同時心中又是放心不少。


    她小時候看病無數,早就養成了一些經驗。


    那些給自己看病的,但凡抓耳撓腮,一臉難色的,給出的方子多少還能起些作用,自己吃完之後或疼或癢。


    但是那些一臉輕鬆,拍著胸脯保證治好的人,則全都是十足的騙子,毫無作用。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剛才她給陳積開的藥方,多半是有效的。


    至於自己的嗓子,周紙的態度倒還是和剛才無二。


    她可不會再隨便抱有希望了,那樣的結果隻能是更大的失望。


    良久之後,依托終於鬆開了自己那枯枝般的雙手,不過她倒沒有起身,而是繼續坐在周紙的旁邊,繼續觀察一會兒之後便陷入了思考,看那樣子猶如入了定般。


    早就有些無聊的艾伊眼看此時不需要傳話,便悄聲來到陳積的身邊,拿著紙筆一臉玩味的寫道:“陳公子,當初你在那酒館之時好像說過什麽馬車狹窄之類的吧,怎麽現在看來,窄不窄的好像和你倆也沒啥關係?


    人家周姑娘現在可是連領子裏肉都不想給陳公子看呢……”


    陳積的心思全在周紙的身上,不想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浪費時間,便拱了拱手,然後寫道:“依托醫師醫術高超,艾伊小姐有心引薦,在下感激不盡。”


    無聊且感覺自己受騙了的艾伊顯然沒那麽容易就此罷休,無視了他的客氣之後,隻聽她接著寫道:“不應該啊,陳公子不僅機智聰明,長得也是儀表堂堂,想要女子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怎麽會沒拿下一同住了這麽長時間的周姑娘呢?”


    陳積很是無語的轉過頭來,先是瞥了一眼她的胸前,隨之心道,這西域女子的誌向和胸懷明明都是大的很,在許多嚴肅的事情上多有體現,怎麽在一些蠅頭小事上的氣量卻是如此之小?


    之前是和周紙的矛盾,現在不知為何又開始陰陽怪氣自己了。


    一念至此,他便很是無所謂的迴道:“艾伊小姐說的是,現在沒拿下隻不過因為還沒勾手罷了。”


    艾伊聞言微微一怔,心道原來這人還有如此無恥的一麵,自己不過是隨口的玩笑而已,他還真的應下了。


    “那……陳公子為何還沒勾手呢?”


    艾伊怎麽可能因為他的無恥而就此放棄。


    陳積無奈一笑,隨後便在紙上龍飛鳳舞道:“在下比較喜歡在床上給出的反饋相對激烈些的,否則動了半天一句話沒有,或者隻會簡單咿啊的,那有什麽意思?


    所以,一切還是等她能說話了再說。”


    艾伊看著紙上的內容頓時僵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啐了兩聲,滿臉發燒的退後幾步。


    她剛才對陳積所說的玩笑雖然也帶點兒葷,但畢竟還未經人事,腦海中隻有那麽一個大致的概念。


    但是陳積的葷腥就具體多了。


    好在長久以來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她,依然可以迅速的調整迴自己的情緒,不管對方說些什麽,依舊保持自己本身的涵養。


    臉上雖然還帶有一絲微紅餘韻,但艾伊的聲音已經恢複如常道:“陳公子好生奇怪,此前那副粗野扮相的時候一直都是風度翩翩,規矩至極。


    現在人長得幹淨規矩,怎麽這言語又變得卑劣不堪,無恥下流起來了?”


    這次的她是小聲口述的,紙上有了陳積的一堆淫詞,她可不想再接著下筆了。


    對於陳積的為人,她確實有些拿不準,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留在原地和他說話。


    如果沒有先前兩天的極好印象,就憑他剛才的那一番話,自己早就帶著依托離開了。


    陳積微微側著腦袋,抬著眼睛十分詫異的打量著身旁艾伊,心道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些。


    一般的女子要是聽到自己那番言語,不是躲的遠遠的就是斥責一番然後再躲的遠遠的,怎麽她倒光明正大的討論起這個問題來了?


    是了。


    能夠帶著七千人馬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艾伊怎麽可能還是一般的女子。


    想到這裏,他便直接寫道:“艾伊小姐,你要實在無聊的話就去看看常大人帶來的那些貨物,畢竟咱們的距離這麽遠,一旦交易完成再想退貨的話,就比較難了。”


    艾伊隨之哼笑一聲,這裏雖然已經不是白汗國的地盤,但是這種被他人的輕視的感覺,她還是從未感受過呢,當然,和周紙的恩怨另說。


    “陳公子,我是有些無聊,現在離開也是可以,不過依托醫師是和我一起來的,我可沒有讓她單獨留下來的道理。”


    看到陳積的神情有變,艾伊的臉上閃過幾分得意,隨之接著道:“而且,陳公子方才的言語可是對周姑娘不敬的很,同為女子,我覺得自己也是有義務提醒一下她。”


    “艾伊小姐,咱們昨日裏不是說好了麽,君子一言呐。”


    以陳積的臉皮來說,他倒不怕艾伊告狀,他怕的是這人氣量狹小,到時候真的帶走了醫師。


    艾伊又是哼笑:“陳公子可還記得我昨日裏的囑托,既然你這個男子都做不到什麽君子,那小女子又何必強自逞能呢?”


    陳積的眉頭一皺,寫道:“不就對紙上內容保密麽,我何曾告訴給別人了?”


    “沒有?”


    “自然沒有。”


    艾伊見他不似說謊,這才喃喃嘀咕道:“不應該啊,那她今天怎麽對我沒了惡意?”


    迴想起今早到現在的一幕幕,艾伊好似想到了什麽,小嘴微張的她顯然是恍然有所悟,繼而眯著眼睛滿是深意的對陳積道:“原來如此,唉……怪不得你們的戲文裏都是癡情女子負心郎,今日我是見識到了。”


    陳積不知道她又想到哪兒去了,同時也沒興趣知道,便隨意寫道:“是是,我在洛州姑臧也是多有負人,現在加起來也足有七八十人了。


    不過艾伊小姐放心,對於做生意賺錢的事,我倒是誠信的很,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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