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兒沒有經曆過陳積的前世,對於這種求婚的方式自然也是毫無概念。


    不過看到陳積眼中的那些期盼之後,心中既是觸動,又是惱怒。


    自己和他都已經如此親密了,難道還會跑了不成?


    不過惱怒歸惱怒,為了能夠讓他早些起來,還是直接點頭道:“我的心意你既知道,為何還要作踐自己,多此一舉?”


    陳積卻是微笑著搖著頭道:“是否作踐我自己清楚,你既已經答應,這定情信物可是少不了的。”


    說著,他便在自己的衣袋裏取出一方小的錦盒。


    紅袖兒見他從打開錦盒後,取出一枚銀色的細小圓環,而且在那圓環上方,還用精致的造型鑲嵌著一塊透明玉石,晶瑩剔透,甚是漂亮。


    紅袖兒雖說沒有見過這種樣式的東西,但身為故國公主,見識自然是極其高。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陳積就已經將那錦盒重新放入衣袋,然後拉過她的右手,將那圓環緩緩戴入她那同樣小巧的手指之中。


    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心思無比細膩的紅袖兒好似終於發現了什麽,然後來到他的旁邊扶起他道:“公子是從什麽書裏看到的這些?”


    陳積笑笑也不解釋,隻是道:“那你喜歡嗎?”


    “公子有心,婢子……自然是喜歡至極的。”


    紅袖兒挽著他的手臂,一邊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一邊繼續低聲道:“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婢子說了,公子可不許惱我。”


    “那是自然,今天你最大,都聽你的……”


    “今日的事情婢子事先不知道,否則的話,就算這些都不要,也不會讓公子像剛才那樣的。現在公子的身邊還有其他女子,婢子隻是希望,以後你再想讓她們進門的話,就不要作踐自己了……”


    紅袖兒抬起頭,借著身後的那些火光望著陳積道:“但凡是需要公子下跪才能進門的,都不能算是公子的良人。


    而且……


    現在的我雖然沒了之前的身份,但是也不希望在自己這裏大於天的夫婿再去別的女子麵前低聲下氣,就算是那幼笳,也照樣不行。”


    陳積望著她那一臉鄭重的樣子,心中也是明白過來,她是生於帝王之家,自然是對這種禮儀規矩無比看重。


    “我的殿下,你放心就是,這就是一個求婚的儀式,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心愛女子表達愛意的,人這一輩子隻能做一次。


    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已經在剛才給了你,自然不會在對其他人用了。”


    他說的很是無奈,隻是語氣裏卻是極為的肯定。聽到他這麽說,紅袖兒臉上的鄭重這才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不可置信的模樣,問陳積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陳積的語氣不僅未變,反而還更加沒好氣的道:“人家書裏說了,非是最愛之人不可用,否則定然不會成功,所以我才單獨和你一起出來的。”


    他說的是如此直白,紅袖兒在聽完之後臉上雖說又泛起了意思紅暈,但是心中卻是無限的開心與歡喜。


    她是不介意陳積擁有其他女子,就如同之前自己的父皇一般,但是總還是介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


    看到陳積此時的臉色之後,她也不知道怎的,忽然莞爾一笑,繼而搖著他的胳膊,嬌聲道:“好了公子,都是婢子不好,錯怪了你……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讓著些我吧,好不好?而且方才的你也答應過我,說過不惱的……”


    隻是,剛剛說完之後,紅袖兒便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便埋下頭去不在說話了。


    長久以來,她的性子都是保持著那種沉穩和冷靜,哪有像現在這般撒嬌過……


    在這一瞬間,她的羞意甚至蓋過了方才說起關燈時。


    聽到她自己認錯,陳積這才從方才的語氣中“免為其難”的改了過來,拉著她再次迴到了馬背之上。


    如今的天氣已經愈發冷了起來,陳積自然不可能讓紅袖兒在這裏過上一宿。


    臨到走時,紅袖兒似乎想起了什麽,迴頭忘了一眼那邊的山坡。


    此時那裏的火勢已經全都燒盡,隻留下一些青煙在月光的揮灑下悠然飄散著。


    “公子,那邊的字……就這麽留在那裏麽?”


    “當然了。”


    陳積道:“隻要沒人去動,等到來年開春的時候,這裏興許還能長出這八個字的草坪呢。”


    紅袖兒聞言不再言語,漆黑的眸子裏突然有流光閃過。


    原來,是夜空中的一道流星,正順著天邊飛速劃過。


    此時此刻,紅袖兒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事,曾經陳積給她講過的故事裏有說過,當天上有流星閃過時,是要在第一時間裏許願祈禱的。


    一念至此,她便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嘴唇微動了片刻,然後這才微笑著望向身後的陳積。


    二人來到城門之時,十幾個洛州探子已經和他們二人匯合。


    陳積的身上是帶有皇帝衛紹的玉碟的,所以在入城時並沒有等待太長時間。


    十月的夜雖說已經有些冷了,但是畢竟還未到寒冬,姑臧城的夜生活還遠未結束。


    趁著這個時間,陳積給盧伯交代了一番後,便直接帶著紅袖兒來到了嚴五哥等人的住處。


    紅袖兒顯然是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心中不知怎的,又是酸澀,又是開心。


    酸澀的是如今的她雙親不在,自己的終身大事無人做主,隻能由人代替。


    開心的是現在的自己終於找到了依靠,不用再像這十年裏一樣,天天敏感多疑。


    當然,以她自身的本事來說,有沒有依靠已經沒有多少關係,但是那種有人可以分擔,甚至是幫著自己承擔的感覺,就算有多少本事,也是換不來了。


    望著突然“來訪”的二人,嚴五等人一個個的都是“嚴陣以待”,他們雖然早就不是什麽皇宮禁衛了,但是長時間鍛煉出來的素質和紀律,還是讓他們保留了不少當時的風範。


    “嚴五哥。”


    紅袖兒率先開口,隻不過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開口道:“公子有事和你們說,我先去找何三娘說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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