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處於攻方位置的岐國軍隊,更是有不少死傷。岐定王自然不是個白癡,怎麽可能白白的讓自己的士兵送死。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除了趁機偷襲之外,另外一個主要的目的就是敲山震虎。


    總不能讓他們開開心心的過年,然後開開心心的喝酒吃肉,等到他們士氣大漲,年後的自己可就難受了。


    隨後,周野便有些著急的過來辭行,大年初二都還沒過,他就要重新迴到關上去了。


    陳積有些納悶的問他:“老周你著什麽急?不是初五之後才走的嗎?”


    周野黝黑的臉上似乎有些焦急:“剛才有消息說,蔣副將帳下的部將士兵也都參與了守關,年前本來說不用他們的。”


    陳積恍然,哦了一聲之後便又寬慰道:“老周莫慌,那小祖宗肯定沒死,這都過去一天多了,如果他真有事的話,早就有消息傳過來了。”


    “營中傳訊哪有這麽快的。”


    此時的周野哪有什麽心思管陳積都說了什麽,依然有些焦急的說著。


    陳積歎氣一聲,看他現在的這副樣子就知道,如果不讓他見到姬昭武本人的話,就算別人再怎麽勸說,那也是徒勞無功。


    畢竟他那一根筋的性子早就被陳積所熟知了。


    陳積迴頭看了看紅袖兒,她的臉色雖說有些“不善”,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周統領放心不下,那就先過去吧。這裏距離關上也著實不近,就這幾天的話也別來迴跑了。周紙那邊你放心就是,我會照看好她的。”


    周野起身對陳積抱了抱拳,然後又對紅袖兒道:“勞煩殿下了。”


    “是勞煩周統領才是。”


    “這是卑職的榮幸!”


    陳積站起身子跺了下有些發冷的腳,然後說道:“要不我去吧,你倆在這兒再客氣會兒。”


    “呃……不用勞煩世子了。”


    周野說完便不再廢話,直接牽著往大門那兒走去。


    紅袖兒望著周野離去的方向,一時間有些出神。陳積知道,對於那姬昭武的擔心,她這個唯一親人不輸任何其他人,隻不過比起周野,她更善於偽裝而已。


    就算沒有了狐狸麵具,別人想在她現在的這個臉上看出明顯的情緒,也是難如登天。


    “不用太過擔心!”


    陳積對她笑著安慰:“咱們啟程之前總還要見他一麵的,好歹也要看看這一個月來的變化如何。”


    紅袖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不過那眼神依舊放在門外的方向,直到踏踏的馬蹄聲響,她才迴過神來隨陳積迴去。


    ·····················


    函穀關,作為秦漢時期的兩地之間的唯一要塞,在此時的作用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明顯。


    尤其是對於岐國來說,因為河水水位的緣故,在旱期的關北會出現不小的河灘地,屆時由東向西的軍隊便可直接繞過關隘。雖說那種情況並不多見,但是隻要出現一次,那就是致命的。


    它當然還是無比重要的要塞之一,但是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麽安全了。


    而且更致命的是,對麵還是武陵王的十萬征西軍,這支軍隊驍勇善戰的威名早就在十年在的蜀地打響。在他們過來洛州之後,岐國和周國進攻與防守的態勢完全轉變。為了安全起見,岐國定王的左路軍在勉強抗住三波攻勢之後,便退守西側的潼關要塞。


    對於岐國來說,那裏才是最堅實的隘口。


    而且在退守潼關之後,他們可發揮的空間就多了許多,完全可以做到進可攻退可守。再加上定王帳中的那些謀士獻策,如果守在那裏的不是周國的武陵王,那這函穀關口怕是早就被岐國失而複得,繼而再圖洛州。


    函穀關口對岐國已經不再重要,但是對於征西軍和洛州城來說,這裏的作用就大了許多。可以這麽說,洛州城之前城防營官兵的戰力孱弱,多半是因為這個關口,以及這中間三百多裏的緩衝區,在如此安全的前提下,他們才能有條件偷懶孱弱。


    除夕之夜攻防之戰的規模並不算小,隻不過雙方對此早已熟悉無比,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後,雙方打掃戰場都是有條不紊,甚至給人一種默契的錯覺。


    關口的周圍依舊是雪白一片,似乎完全沒有被那一夜的喧囂所驚擾。


    陳觥身穿輕甲站在城頭之上,望著不遠處的河流不知在想些什麽。


    “嚓嚓”的聲音傳來,原來是身披甲胄的陳秋登上城牆走了過來。


    “爹,對死傷的士兵都已經安排好了,該有的撫恤也都全部發放。”


    “嗯。”


    陳觥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曆過太多,就連陳秋也見過幾次,所以並沒有什麽討論的必要。


    “爹,兩年不見,這岐軍的戰力好像也沒怎麽提高啊?”


    陳觥又是點了點頭,隻不過嘴中卻是開口問道:“那你說說看,他們現在變弱了多少?”


    陳秋和他麵向同樣一個方向,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說道:“好像也沒減弱多少。”


    “還有咱們自個兒的戰力,你感覺變得如何了?”


    陳秋聽父親說到這裏,迴頭掃視著整個關隘,以及裏麵的營帳士兵,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慢慢開口道:“好像和之前差不多,也沒變多少。”


    “知道打仗在什麽時候最磨人嗎?”


    陳秋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打仗的時候挺爽快的,一點兒都不磨人。


    陳觥似乎是知道兒子的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之後繼而解釋道:“就是現在的這種勢均力敵,咱們打不過去,他們也攻不過來。雙方幾十萬人就耗在這一條淆涵通道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陳秋“哦”了一聲,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在這軍營之中,讓他費心的事情實在太少,這當然不是因為天資聰穎,隻是因為他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而已。


    “嘿!總得想辦法破了那關才是。”


    陳觥的聲音依舊在繼續著:“真要到死都過不去的話,你爹我可丟不起那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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