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安預感的壞事還是來了。


    工部衙門的人,帶著鐵鏈枷鎖,闖進了沈家。


    “皇上有旨,沈家涉嫌偽造貢品,即日起查封沈家所有店鋪,封存所有庫房,待工部查明之後,再做區處!”


    馮成貴親自帶隊,宣讀了梁帝的口諭,也給沈大福留了一絲顏麵,沒有真的給沈家的人帶上鐵鏈。


    “沈老爺,你家公子沈安呢?”他找了一遍,被士兵們帶出來的人當中,少了一個關鍵人物。


    “唉!沈安昨天出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他了!”沈大福一臉沮喪,他怎麽也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隻是晚來了幾天而已!


    他現在隻希望,沈安是早得到了消息,已經逃離了京城。


    下一刻!


    他就絕望了!


    沈安的臉上還帶著醉酒之後的紅暈,看到家裏大門口站滿了士兵,便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驚恐和詫異,反倒興奮地跑了過來。


    鄭有為他們不出手,沈安反倒沒轍!


    總不能告訴皇帝,自己派手下到鴻臚寺偷偷查探,知道香料藏在哪裏吧?


    “沈公子,本官等你許久了!陛下點名要見你!”


    “其他人等押入工部大牢,等候聖上發落,你們幾個,隨我將沈公子押入皇宮。”


    馮成貴指揮著手下幹活,言語還算客氣。


    他心中也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感覺,沈安這小子,一定能夠再次絕地逃生。


    甚至還會有另一番機遇!


    ……


    “這是怎麽迴事?沈家不是剛剛立下了大功嗎?”


    “誰知道啊!這年頭就算有權有勢又怎麽樣,還不是皇帝一句話。”


    “這話你可別亂說,小心大禍臨頭!你不會以為自己比沈家還更厲害吧?”


    “我看沈家是因為最近蒸蒸日上,又是酒水又是香水的,怕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在一片議論聲中,沈安跟著馮成貴來到了皇宮。


    大殿上,太子為首的文武百官分列兩旁,梁帝端坐在龍椅上,右手把玩著一串佛珠,雙目微眯,麵無表情。


    “微臣奉命將沈安帶到。”


    “草民參見皇帝陛下,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安拱手參拜。


    沒有絲毫的懼意,仿佛此時麵對的不過就是一群普通人。


    “沈安!你可知罪!”禦史大夫蕭言,一看他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他娘的!


    你可不是以皇商的身份來覲見皇帝的!


    帶罪之身是什麽意思知道嗎?


    就沒有一點覺悟嗎?


    “這位大人,敢問在下何罪之有?”


    “看你一身官服,也是堂堂四品大員,無憑無據,張口就來,你有何顏麵惶惶然立於士大夫之列?”


    “按照大梁律法,未經審判官員最終定奪並報刑部審定,如若死刑還需天子批核,才算是真正的有罪之身。”


    “你身為朝廷命官,連最基本的大梁律法都不懂,竟敢言辭鑿鑿,問我有何罪?我看你才是真正有罪,你這叫做以官威壓身,欺壓百姓!”


    沈安的表演正式開始。


    他知道在這朝堂上,已然是危機四伏。


    若是不拿出一些真才實學,首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恐怕很難翻盤。


    禦史大夫蕭言被沈安逼得連退幾步,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好家夥!


    他這個禦史大夫,本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沒想到今天是碰到了硬茬!


    這伶牙俐齒!


    竟然讓他無言反駁!


    “你……我也沒說要定你的罪呀!我……我隻是……隻是想讓你交代實情!”蕭言語塞,支支吾吾說道。


    “敢問大人,你身居何職?你是否有當場審問我的權責?”


    沒等對方迴複,沈安環顧四周,掃了一眼那些臉上都帶著憤怒之色的官員。


    最後朝著梁帝拱手:“吾皇乃是千古聖明之君,前幾年未免發生冤假錯案,特意頒布了《勘罪律》。”


    “明確了勘察罪案的權責,以屬地為主,管轄為輔,除了萬歲和太師,以及左右丞相之外,任何人不得指定管轄。”


    “倘若在下有罪,那也應該有屬地京兆府尹,或者是管轄商賈的工部來調查勘罪。”


    他轉頭又看向了蕭言,義正言辭的問道:“恕在下眼拙,這位大人既不是京兆府尹,又不是工部官員,你憑什麽責問我?”


    蕭言已經滿頭大汗,在皇帝麵前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監生,詰問的無話可說。


    這個臉真是丟到了姥姥家!


    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鴻臚寺卿李乘風所站的位置。


    “我是禦史大夫,我有權彈劾任何官員,也可以監察所有罪案!”蕭言硬著頭皮說道。


    這是他能找出最合理的理由!


    其他官員中,跟他交好的也紛紛幫腔。


    “蕭大人說的對,反倒是你這個刁民,當著皇帝的麵,都敢如此囂張,簡直是膽大至極!”


    “沈安,蕭大人乃是朝廷堂堂四品大員,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指責他!”


    “陛下,這個沈安已經涉嫌偽造貢品,竟還敢如此囂張跋扈!陛下一定要為蕭大人做主呀!此賊不死,沈家不除,難以平民憤!”


    ……


    終於有人提到了重點!


    偽造貢品!


    梁帝高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吵得不可開交,表情始終如一。


    聽到有人讓他來做主,這才抖了抖袖袍,將兩隻手攏在了一起,緩緩站起身來。


    大殿之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黃遷何在?”


    “臣在!”新任京兆府尹黃遷從班列中走了出來。


    “偽造貢品,本應是禮部會同內務府查察,如今又牽扯到了鴻臚寺。”


    “但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又在使節大會期間,無論是禮部還是鴻臚寺和內務府都牽涉其中,我看就由你京兆府來審理此事。”


    “沈家又是皇商,平日裏由工部管轄,工部侍郎馮成貴負責配合審理!”


    梁帝緩緩開口,看似臨時起意,卻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一邊說著,目光漫無目的,卻有意無意的掃過文武百官最前麵的太子。


    “陛下英明,如此安排甚好!”


    “臣附議!”


    一些官員立刻讚同。


    這種安排對於沈家來說絕對是最好的。


    以沈家和工部的關係,有馮成貴插手其中,說不定最後就會不了了之。


    皇帝這是在故意偏袒沈家呀!


    “微臣覺得此事欠妥!”蕭言十分不甘的拱手說道:“臣並非懷疑馮大人的人品和公正,但沈家作為皇商,與工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馮大人絕非合適人選。”


    “微臣也同意蕭大人的說法!”


    “微臣也認為馮大人確實不適合參與此事!”


    ……


    這種事情沈安插不上嘴。


    心中卻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香料事情的前因後果,梁帝恐怕早已經了一清二楚。


    皇帝剛剛做出的安排,似乎是想借此事,削弱太子的部分羽翼。


    沈安憂心忡忡的也正是此事!


    他就是千算萬算,也始終沒逃過,卷入皇帝和太子的權鬥之中。


    這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身在棋盤中,卻隻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命不由己!


    看著下麵的官員,分成兩派喋喋不休的爭論,這本是常態化的現象,卻讓梁帝的目光中,閃出了一絲寒芒。


    他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和聲細語的問道:“太子,你覺得此事該如何安排?”


    “父王英明!”太子走到中間,拱手而立:“既然有一部分大臣覺得馮大人參與此時有失公允,不如再安排一人參與此事,專門負責審理過程的監察。”


    這是個好提議!


    至少表麵上解決官員安排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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