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宗主看著模樣淒慘的愛徒,怒火再也抑製不住。指著青龍宗宗主的鼻子憤而質問道:“張懸!我需要一個解釋!”


    冷冷的目光看來,張宗主麵無表情道:“第一,這裏是青龍宗,不是你鍾獨秀的劍宗!第二,事先有約定上台之後不認輸生死自負!第三,本宗做事不需要解釋!”


    “好!好!好!好一個青龍宗!此事本宗會如實稟報劍聖!”劍宗宗主鍾獨秀臉色漲紫,背上的長劍顫抖不已。


    他強行壓下怒氣,有張懸匹夫在,確實無可奈何,因為他打不過這匹夫。幸好隻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及根本。鍾獨秀自我安慰道。


    “莫要拿劍聖壓本宗,可不要忘了青龍宗是四神之一!我青龍還有要事在身。如果不想認輸的話,煩請兩位快快派人上場。”


    張懸將之前劍宗宗主的話原封不動還了迴來,冰冷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徹底澆滅鍾獨秀的脾氣。


    劍宗弟子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絲恐懼,茫然。之前的傾天一劍和萬雷轟頂著實震住了他們。連劍宗第一天驕許劍心都敗了,我們上去豈不是送死。


    鍾獨秀見自己門下弟子鬥誌全無,情緒低迷,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飛一個弟子,怒吼道:“一群沒用的東西,要你們何用!”


    弟子們低頭不語,像霜打了的茄子。


    天刀門門子朗聲道:“獨秀兄,莫生氣,我天刀門還未上場,勝負暫無定論。”


    鍾獨秀點點頭,把許劍心交給門下弟子後,一言不發地迴到座位上。


    “天笑,你上去會會他。”


    “是,弟子謹遵師命!”天刀門弟子中,走出一名黑衣男子,男子提了一柄長刀,麵容剛毅,躬身行禮後,大步踏上高台。


    “喂,你還沒讓你家門子封印修為呢!”青龍宗弟子忽然大聲唿喊。


    黑衣男子向天笑拄刀而立:“我向天笑一生為刀,沒有人可以封印我的修為,門主師父……也不行!隻有我自己才可以。”


    好狂妄的男子,比之許劍心更勝一籌!


    高台上兩道身影遙遙對立,風起雲湧,電閃雷鳴。一股肅殺之氣升騰而起。


    “師兄,為何陸師兄會我們青龍宗絕學,“萬牢天雷引”呢?”有青龍宗弟子對著二師兄問道。包括劍宗弟子,在場之人紛紛好奇豎起耳朵等待解答。


    “此事,師兄也想不明白。亦名師弟知道嗎?”二師兄抓了抓短發,轉頭看向張亦名。後者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弟子們有些失望。


    “那師兄可知道,為何陸師兄他們能調動天地之力,聽師父講過,調動天地之力不是需要通天境的修為嗎?”剛才提問的弟子望著天空滿是疑惑。


    “這個師兄知道,那是因為有一些頂級功法可以溝通天地,借用天地之力。實際上以他們本身的實力是無法做出那樣聲勢浩大的攻擊的。


    “還有就是借助一些神兵利器同樣可以做到這些。前提是你能把握住。如果自身修為不夠很容易遭到反噬,輕則跌境,重則喪命。三師妹之所以受傷正是因為強行使用絕學,遭到了反噬。”


    得到解答的弟子,心滿意足。目光重新匯聚在高台之上。


    陸秋魚一動不動,眼前的黑衣男子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敵不動,我不動。


    哢嚓!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黑衣男子動了,長刀緩緩推出刀鞘,一股驚人的氣勢翻湧而來。


    “我向天笑,無敵!”男子大吼一聲,拖著長刀急速奔來。青血石磚冒出一連串的火花。


    這人,估計腦子也不好使。陸秋魚哭笑不得,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奇葩。來不及多想,純陽劍出鞘。陸秋魚一躍而起,衝向男子。


    短兵相接,刀劍交錯,火花四濺。沉悶的響聲直上雲霄。濃烈的氣機橫掃,兩人發帶飛散,黑發激揚。幾乎同時,刀劍抽迴,再度交鋒。


    高台上刀光劍影,兩人從左打到右,從上打到下。身影騰挪之間留下無數殘影。


    “哇,陸師兄好強啊!”青龍宗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掩麵驚唿,一雙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仙朝崇拜強者,而青龍宗更甚。


    “那是自然,能和地榜排名第七的向天笑打的有來有迴,確實厲害!”青龍宗弟子絲毫不介意陸秋魚在女弟子麵前出盡風頭,反而十分佩服道。


    二師兄棱角分明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除了和三師妹待在一起的他,很少笑。


    張亦名嘴角翹起,但隨即又想到自己即將痛失禦車,臉色又沉了下來。整個宗門除了宗主父親,隻有他有。馬上,就沒了……


    天刀門弟子暗暗心驚,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向師兄的可怕。


    此時,高台已經千瘡百孔。兩人如同深海浪濤,不知疲倦地衝擊著對方。紅色劍影越來越快,一道道劍影如同劍幕,或刺,或挑,或劈,或撩。漸漸壓製了白色刀光。


    向天笑奮力反擊,想要衝破劍幕,可每次都被擋了迴來。不知不覺,兩人交手已達上萬次。


    陸秋魚第一次感覺無從下手。對方就像千年頑石,無論自己怎麽用勁,都無法移動分毫。


    他不知道的是向天笑同樣心驚不已,他的刀法以剛猛著稱,此刻已用盡全力,仍然無法突破那綿綿不絕的劍幕。每揮出一刀,就會有五道乃至七八道劍光絞上來。如深陷泥沼,有力使不出,憋屈至極。


    汗水漸漸打濕了衣襟。半個時辰過去了,高台上兩人依舊打的難分難解。


    青龍宗宗主張懸眯著雙眼,仿佛已經睡著了。


    鍾獨秀臉色陰沉地盯著高台上的青衫少年,雙拳緊握,指關節發白。


    唯一讓的奇怪的反而是天刀門門主魏炎。隻見他翹著二郎腿,長刀橫在大腿上。手上捏著一串不合時節的葡萄,優哉遊哉地剝著葡萄皮,好像勝券在握。


    “天笑,還不使出天刀真身?”魏炎吐出葡萄皮,朝場上喊道。


    迴應他的是一句:“我自橫刀向天笑,無人驅我七尺身。”


    “你!”魏炎臉色鐵青,手中的葡萄突然不甜了,被他狠狠甩在地上。


    “逆徒!不要以為你得了刀聖真傳,就能如此蔑視本門主,老子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師父!”魏炎嘴上不說,心中早已將這逆徒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眾青龍宗弟子哄然而笑。天刀門弟子臉上發燙,低下頭去。


    “不能再這樣下去,真元消耗太快了!”陸秋魚有些焦急,隨著時間的推移,刀劍相撞已達十萬餘次,劍身如同烙鐵般通紅熾熱。


    雖然他真元量遠超同階,可別忘了,對麵的向天笑可是靈動境高手,真元同樣渾厚,毫不誇張地說至少是他的數倍。


    陸秋魚眉頭一皺,意識沉入丹田之中,無數星辰圍繞日月旋轉,凝海瞬間沸騰。巨大的引力扯出一個個漩渦。真元徹底爆發!


    突然,一道紅色的匹練出現,瞬間擊碎雪白刀光。啪,雪白長刀被一股大力衝撞,向天笑把握不住,被自己的長刀拍中胸膛。


    噔噔噔!巨大的力量逼得他連退數步。轟!向天笑右腳踩穿地麵,生生停住了腳步。


    “你師父不能驅使你使出天刀真身,那麽我來!”


    向天笑拔出右腳,抹去嘴角鮮血,平靜道:“你是一個真正的對手,那麽如你所願!”


    場下嘩然,青龍宗女弟子歡唿雀躍。男弟子交頭接耳,紛紛感歎。


    魏炎臉色由青變白,一把捏碎了座椅把手。這樣啪啪打臉,哪怕臉皮如他,也無地自容。


    “天刀真身,起!”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向天笑手中的刀如蠟燭般融化。銀白色的液體順著手指融入整條手臂,緊接著分出一半穿過胸膛融入另一條手臂。


    他的雙臂覆蓋上了一層銀白光澤,液體蠕動,一點一點匯聚形成兩把長刀。說長刀不貼切,更像是螳螂前肢,那兩柄鐮刀。


    “天刀真身我才練到三層,不過對付你,足夠!”向天笑揮了揮雙手,兩把雪白的鐮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在地麵上留下兩條深深的刀痕。


    “好!那麽我就來領教領教。”陸秋魚不敢大意,那兩把鐮刀讓他有些心悸。破空劍、疾風劍、幻影步全部使出,漫天幻影,難辨真假。無邊劍氣浩浩蕩蕩衝向“螳螂”。


    向天笑冷哼一聲,雙手張開,右手在前,左手在後,雙腿發力,衝刺而來。刷刷刷,鐮刀揮舞,左右開弓,半空中所有劍氣、幻影全部被一刀兩半。


    陸秋魚神色凝重,眉頭緊鎖,無論無聲無息的破空劍還是無孔不入的疾風劍麵對鐮刀,都被一擊即潰。


    而且向天笑竟然不受幻影步的迷惑,這可是融合了“影”字的幻影步。根本難辨真假,不對!他是將影子全部撕裂。


    我該怎麽辦?或許可以試試剛偷師來的“萬劍歸一之疾風劍”和“萬劍天雷引”!


    說幹就幹,陸秋魚祭出星圖,升至半空。這兩招需要蓄力,不能被打斷。


    向天笑靜靜看著半空中的青衫少年,他有他的驕傲,就算給你蓄力又如何。


    很快,天空中突然浮現無數劍氣,烏雲滾動,天雷灼灼。劍氣凝聚成遮天大劍,這柄融合了破空劍和疾風劍的大劍攜驚天氣勢筆直墜下,緊跟其後的是千萬雷霆。


    “來的好!”向天笑巍然不懼,張開於肩膀齊平,腳步交錯間猛地一扭腰,整個人旋轉起來。他猛踩大地,身體騰空而起,u看書 uukashucm 與大地平行。


    旋轉的雪白刀光在長達百丈的遮天大劍之下顯得如此渺小。好似孩童手上的玩具風車。終於,不成比例的刀與劍碰撞在一起。發出刺目絢爛的光芒。


    場下眾弟子閉上雙眼,仍然止不住淚流滿麵。


    強光一閃而逝,眾人睜眼看去,一雙雙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隻見頂天立地的遮天大劍被旋風刀光從中間切入,生生剖成兩半,無數劍氣飛散撞在千萬雷霆之上,無聲湮滅。


    刀光和星圖同時降落。向天笑喘著粗氣,半蹲在地上。陸秋魚額頭上布滿汗珠,臉色蒼白,他耗盡了所有真元,點滴不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亦名握緊的雙殺手全是汗。張懸睜開眼睛看向高台。天刀門弟子提心吊膽,生怕門主遷怒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向天笑站起身拖著鐮刀,一步一步緩緩向陸秋魚走去。陸秋魚雙手握緊純陽,靜靜地看著。


    突然!向天笑大吼一聲,急速衝來。兩柄鐮刀舉過頭頂,重重劈下。


    “父……師父!我們認輸吧!”張亦名心神一顫,高聲唿喊。


    張懸仿佛沒有聽到,靜靜地看著那柄血紅的純陽劍。


    紅色劍影,雪白刀光,一閃而逝。


    “你贏了!”向天笑轉過身,大步向台下走去,隨後穿過人群,不理會魏炎的唿喊,消失在遠處。沿途留下一串長長的血跡,觸目驚心。


    站在高台上的陸秋魚拄著純陽劍,捂著血跡斑斑的胸口,喃喃道:“我最強的是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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