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們走出府門,陸秋魚帶著她們去到樹林中商量對策。紅塵娘娘隨時都有可能迴來,必須趕緊想出辦法。


    其實直到現在,對於紅塵娘娘的具體實力也隻知道一個大概。陸秋魚覺得沒有多少把握,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實在不行大不了就帶著眾鬼魅先跑唄,那能怎麽辦。


    現場加上江寒雪和莊晚共計三十六個鬼魅,實力大概在煉氣後期至築基後期之間。靠人海戰術顯然行不通,紅塵娘娘伸伸手指就能捏死一個。


    陸秋魚摸著下巴,思考片刻後說道:“各位姐姐,當初蕭易和紅塵娘娘之間的戰鬥,可以詳細描述一下嗎?”


    “這個我知道!”紫裙鬼魅自告奮勇。


    “我記得當時是午夜,就在府外。紅塵娘娘三爪子將那老頭打的吐了血,那老頭逃跑時推出四名家丁做擋箭牌。老頭跑的可快了,一眨眼就不見了,娘娘追了幾裏路,沒追上。”


    看來紅塵娘娘確實沒到神遊境。


    “公子,我們不如埋伏在府內,殺她個措手不及!”江寒雪靈機一動說出心中所想,前兩次偷襲效果都不錯。


    這個想法很快被陸秋魚否決:“不行,紅袖府是她的老巢,指不定出什麽變故。”


    “陸兄,我知道一些內情,這次我能到這裏來也是因為它。”張亦名不知道該不該現在說,因為他覺得這件事無關緊要。於對付紅塵娘娘起不到什麽幫助。


    “張兄,說來聽聽。”


    張亦名從懷裏摸出一本書,遞給陸秋魚。“陸兄請看,就是這本雜記。裏麵記錄了紅袖府的由來。你直接翻到一百零二頁看就是。”


    借著潔白的月光看這本書微微發黃,封麵上寫著王溪筆談。


    王溪?有些印象,對了!萬物經作者好像也叫王溪。不管了,先看內容要緊。


    “青越曆四百零四年,三月初三。紅兒的詛咒越來越嚴重,現在不光是對周圍的人有影響了,就連她自己走路也會經常摔倒。”


    “我遍尋古籍終於知道,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體質“天棄”。這種體質被天所厭棄,凡是與之接觸者都會被詛咒。關係越是親密,越是嚴重。起初隻是走路摔倒,喝水嗆嗓子之類小事。”


    “可隨著身懷這種體質的人漸漸長大,詛咒也會隨之加重。現在看來紅兒父母親人離奇死亡就是因為這種體質。隻是我為何會幸免於難?”


    “青越曆四百零四年,五月初七。最近幾天,街坊領居有好幾個人死於非命,或走路摔死,或家中失火燒死,或被狗咬死。我知道我們又該搬家了。”


    “青越曆四百零四年,九月十七。三天前,我外出教學。街坊通知我家裏失火了,等我趕到的時候,紅兒已經燒的麵目全非。我請來全城大夫,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終於救活了她。”


    “九月十九。紅兒開始對我發脾氣了,本來那麽溫柔的她現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好心痛,我痛恨我自己,幫不了她。還有人不斷的死亡,我該怎麽辦?”


    “九月二十一。我帶著紅兒隱居了……”


    “九月二十三。紅兒又摔東西了,還不小心把手腕割破了。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決定去找尋醫治的辦法。”


    “青越曆四百零五年,二月初七。我找到了天下奇毒滅絕花。終於可以醫治紅兒了,可我也中毒了。還有一年,隻要能治好紅兒的病也值了。”


    “二月十三。我迴來了,紅兒死了!我沒有悲傷,隻是覺得累了。”


    “二月十五。紅兒變成了鬼魅,她迴來質問我為什麽拋棄她。我沒有告訴她真相,我怕她難過。”


    “二月十六。想不到紅兒竟然濫殺無辜,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把她鎖在黑風山。”


    “三月初九。我在黑風山建了紅袖府,希望她能喜歡。”


    “三月十三。我一時不察,紅兒又出去殺人了。我越來越累了。”


    “三月十四。紅兒昨天殺的人來尋仇了,我拚盡全力終於保住了她不受傷害。她又要殺人,我阻止了,我抹去了他們的記憶,放他們走了。後來我們吵架了,她打了我,我快撐不住了。”


    “三月十五。我布下了天陰大陣,為了保護她。我走了,我還有一個心願要完成……”


    陸秋魚向後翻去,發現後麵都是空白頁。


    這個叫王溪的男子也是苦命的癡情人啊,終究一個人抗下了所有。


    書中記載的這段往事,闡述了紅袖府的由來。本該幸福的一對,最終走到了這一步,不得不感歎造化弄人。


    “呱呱——哢嚓——”樹林中灌木搖晃,枯枝落葉被踩碎,有鳥獸受到驚嚇,四散奔逃。


    一抹黃影攜漫天陰氣快速逼近。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


    鬼魅們驚慌失措,一雙雙眼睛看向陸秋魚。現在能依靠的隻有他了,從決定叛出紅袖府的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就和他連在一起。


    陸秋魚麵無表情,看著疾速而來的黃影。他雙拳緊握,手心全是細密的汗珠。事發突然,他有些措手不及。


    倒是張亦名顯得極為鎮定,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站在一旁。


    “小崽子,你的死期到了!”附身在菊兒身上的紅塵娘娘輕飄飄落在眾人麵前,伸手捋了捋鬢間秀發,一臉戲謔地看著青衫少年。


    “嗬嗬,娘娘說笑了,在下隻不過跟您開個玩笑,莫要當真。”陸秋魚拱了拱手訕笑道。


    他大腦瘋狂運轉,努力思考對策。周圍小鬼魅見了紅塵娘娘紛紛低頭,靜若寒蟬。


    紅塵娘娘氣極而笑:“開玩笑?先是殺了春兒、蘭兒,再是堵門辱罵,之後拐跑我辛辛苦苦數百年培育的鬼魅,秋兒、菊兒更是因你而死。”


    說著紅塵娘娘笑容收斂,臉色逐漸猙獰扭曲,一字一句道:“你現在跟我說是開!玩!笑!”


    冷光閃過,鋒利的指甲迅速伸長,如同十把利劍,在月光下散發出陰寒氣息。


    陸秋魚大急,眼看老鬼婆就要痛下殺手。自己是可以隨時離去,可江寒雪她們和張亦名怎麽辦?心思電轉之下一句話脫口而出。


    “且慢!娘娘可認識王溪?”


    “王郎?”紅塵娘娘一愣。


    “負心漢——!”紅塵娘娘仰天長嘯,突然發瘋,周身氣機亂竄,頭頂發簪碎裂,黑發亂舞。利劍般的指甲到處亂抓,參天大樹樹幹粉碎,巨大的樹冠轟然倒塌,黑風肆虐,化作旋風,卷起滿地枯枝落葉。


    陸秋魚等人急忙後退。看來還是低估了這老鬼婆,她至少是靈動境中後期。


    瘋狂的破壞持續了一刻鍾,以紅塵娘娘為中心,方圓十丈內一切事物化作齏粉。粉塵中黃色身影緩緩走出。


    紅塵娘娘披頭散發,臉色陰沉,冰冷的目前牢牢鎖定陸秋魚。“小崽子,你剛才說的王溪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會讓你們全部生不如死!”


    張亦名扯了扯嘴角,扭過頭仰起下巴望向明月,神情不屑一顧。


    這一幕恰巧被陸秋魚看到。“這憨貨,幸好沒被老鬼婆看到,不然又要發瘋。”


    一本書直直飛向紅塵娘娘,紅塵娘娘縮迴指甲,單手穩穩接住。


    “娘娘請翻到一百零二頁。”


    紅塵娘娘看到封麵“王溪筆談”四個大字,手開始微微顫抖。“是那負心漢的字跡!”小心翼翼地翻到一百零二頁,逐字看去。


    第一句話就讓她心神顫抖,心中疑惑的同時,一種莫名的悲傷情緒油然而生。二句,三句,看到“現在看來紅兒父母親人離奇死亡就是因為這種體質。隻是我為何會幸免於難?”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uu看書 wkashu.co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如同一道道天雷,轟在她心間。“我沒有告她他真相,我怕她難過。”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原來都是因為我!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那麽傻,我也那麽傻!


    她劇烈顫抖,身形變得略微有些模糊。


    “我布下了天陰大陣,為了保護她。我走了,我還有一個心願要完成……”後麵一片空白,紅塵娘娘的心也一片空白。一陣風吹過,書掉在地上。黑風翻過一頁又一頁,腦海憶起一幕又一幕。


    紅塵娘娘艱難地拾起書本,抱在懷裏。就那麽站著,好似過了很久很久……


    “日落夜淒涼,曲終人離別,莫嘲月陰晴,何來人世間!”幽幽吟唱聲迴蕩。


    “情義不存,人間再無紅顏笑,王郎故去,天下何處不可悲。天道無輪迴,相思永不悔。”


    “王郎,妾身懂了,你一定很孤獨吧,別怕,我來陪你。”


    月影婆娑,身影模糊,漸漸透明。想不到,紅塵娘娘就這樣魂飛魄散了。除了陸秋魚和張亦名,其餘人全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山林寂靜無聲,良久,陸秋魚深深歎了一口氣:“自古多情空餘恨……”


    他撿起地上書本,沒有人注意到,一道淡淡的黑氣順著書本迅速滲透進了陸秋魚的手心。


    張亦名很鬱悶,他都沒機會出手就這麽結束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的簡單,陸秋魚先是一把火燒了紅袖府。然後安排眾鬼魅先暫居陰陽傘中,等到時候問問沈關再做打算。


    一直忙碌到深夜,才迴到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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