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雖然是煉氣後期,但是他天生神力,在城衛軍中光力氣這一塊鮮有敵手。而如今巨大的拳頭,被一隻白皙的手掌輕描淡寫抓在手中,動彈不得。著實驚掉一地下巴。


    魁梧壯漢全身抖動,滿頭大汗,肌肉高高隆起,如蚯蚓般的青筋條條爆起。無論他怎麽使勁,那隻小小的手掌就跟大山一樣巋然不動。


    “俺服了!”鐵牛大聲道。陸秋魚收迴手掌,鐵牛如釋重負,退至一旁。


    剛剛陸秋魚並未動用真元,純憑肉身之力輕鬆壓製鐵牛。秦遠自然看在眼裏,不免有些吃驚。小白臉有些東西,不是銀槍蠟頭。


    此時,上校尉副手寧風坐不住了,不能在校尉麵前丟臉不是。他哈哈一笑,走了出來:“我來試試!”寧風作為秦遠最得力幹將,修為已到築基後期巔峰。


    雙方各自站定,士兵們給自家中校尉呐喊助威。


    寧風先下手為強,一上來使出最拿手的擒龍散手。招式淩厲,瞬息而至。陸秋魚不慌不忙,腳步一動,後發先至。


    場麵突然定格,陸秋魚一個劍指抵著寧風喉嚨。寧風保持出招姿勢一動不動。現場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咕嚕”寧風喉結滾動,吞咽口水聲傳出。


    “承讓!”陸秋魚早已退到一旁,臉上保持淡淡微笑。又是一招,又是僅憑肉身之力。這小子是怪物嗎。眾士兵傻了眼,好嘛,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秦遠無疑是最尷尬的,城主下令自己無法拒絕,本想給這小子一個下馬威,好乖乖聽話。這下好了,反被人給立了威。沒辦法,總要找迴場子,隻能自己上了。


    他拍手大笑,用笑聲掩飾尷尬:“哈哈,陸學士,少年英雄啊!是我小瞧了,今日我也有些手癢,不知能否請學士賜教。”


    “賜教不敢當,切磋一番倒也無不可。”陸秋魚風輕雲淡。


    秦遠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不由犯嘀咕:“敢問陸學子當下什麽境界。”


    “凝海初期。”


    眾人嘩然,十六七歲的凝海境?各大宗門天驕也不過如此吧?真的隻是大學府的學生?秦遠也是心驚不已,但他沒有驚慌,畢竟自己也是凝海期修士,而且是凝海後期。


    擺好架勢,秦遠說道:“我也不欺負你,我控製在凝海初期與你一戰。當心了!”


    秦遠抖了個槍花,真元注入,槍出如龍。一人一槍疾速而來。陸秋魚腳踏幻影步,運指如劍,劍氣縱橫。漫天的幻影眼花繚亂,分不清真假。秦遠一槍刺空,槍身一橫,擋住一道白色劍氣。


    劍氣交錯,綿綿不絕。秦遠橫槍在前,飛速旋轉,一朵朵槍花飛散,形成光幕,將自身牢牢護住。


    陸秋魚劍招突變,改削為刺。數十道劍氣首尾相連,聚成一條白色的光線筆直衝向光幕,這一招是武試時與青龍宗張亦名交手時領悟到的。


    秦遠臉色微變,光幕瞬間破開口子。他急速後退,全身真元爆發。一槍刺出,槍尖對劍芒。


    “轟——”劍氣撞在槍尖,猛烈爆開。劇烈的碰撞形成狂風肆虐,眾人紛紛後退,中間戰圈逐漸擴大。


    劍氣消散,槍身抖動,秦遠差點把握不住。他臉色通紅,被一個小輩逼退,如何能服眾。


    他深吸一口氣,腳踏大地,一躍而起。“白虹貫日!”人槍合一。銀色的長槍攜排山倒海之勢,怒衝直下。


    陸秋魚拿出秋水劍丸,真元激發,劍丸化作秋水劍。


    “唰”破空劍使出,劍快到極致,無影無痕。眾人隻看到他對著半空隨手揮了一劍,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秦遠突然收槍,翻身落地,連退七步,腳下塵土飛揚。


    他麵色蒼白,手臂顫抖,一臉落寞道:“我輸了!”


    啪嗒一聲,銀白槍頭被破空劍削斷,落在地上。他知道,如果不收槍,那一劍會連人帶槍削為兩半。


    安靜,現場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明白,秦遠已經用盡全力。


    陸秋魚尷尬地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把秦校尉的兵器弄壞了。”他心中忐忑,不會讓我賠吧。那槍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便宜。


    秦遠目光看來,見他這幅表情,心神一震。剛才的戰鬥他似乎並不在意,反而看著自己的斷槍一臉不安。


    “我怎麽輸給這樣一個人!”熊熊鬥誌重新燃起,人家都不在意,我在意個屁。


    “沒事,壞了就壞了,幾十晶錢而已。”秦遠盯著他怪笑道,明顯是要大敲竹杠的樣子。


    陸秋魚越發尷尬:“嗬嗬,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明日城外碰頭。”說完迅速撥開人群,眨眼間消失不見。


    秦遠哈哈大笑,原來是個小氣鬼。


    離了校場,陸秋魚先是去了天涯樓。


    天涯樓尋字間的婦人告訴他,目前小半個青州都已經尋遍了,依舊沒找到他母親。


    倒是根據陸秋魚提供的畫像打聽到齊家二老的消息。二老一年多前在青州城乞討,可惜那年冬天,天寒地凍,於是青州城多了兩具無人認領的屍體。


    官府收斂屍體之後葬在城外公墓,也沒立碑,如今怕也是尋不著了。


    陸秋魚中心難過,更加愧對小齊。


    婦人看出他眼中悲傷,她不清楚老人與陸秋魚的關係。“節哀順變。”


    “或許你母親可能根本不在青州。你還要繼續找嗎?”


    “找!”


    出了天涯樓,天色已晚。簡單吃了晚飯,他迴到了以前的租住的院子。


    賣桃花釀的錢還藏在蘇蘇房間裏。從蘇蘇床底下抽出大木箱,箱子上掛了四把鎖,他一一打開,清點數目。


    突然,房外傳來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陸秋魚輕輕打開房門,透過門縫往外看去。


    借著月光看到院子裏背對著他橫躺著一個黑色人影。包裹在黑色夜行衣裏的人影身材嬌小,玲瓏有致,應該是一名女子。


    陸秋魚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走出房門,悄無聲息靠近。靠到近前時,他突然出手,扣住人影纖細的脖子。


    “你是誰!”


    那人一動不動,沒有迴答。他小心翼翼將人影翻過身來。


    彎彎的柳葉眉,眼睛緊閉。黑色的麵巾被鮮血浸透,緊貼在蒼白的臉龐上,白皙的皮膚染著點點殷紅。陸秋魚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他攔腰抱起女子,急忙跑迴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女子五官精致,臉上的麵巾已經被他取下。他終於想起來了,這女子就是那天晚上在他和蘇蘇逛街時遇到刺客。uu看書.uukanshu.co 她的劍很快,陸秋魚記憶深刻。


    女子胸口中了一劍,好在不深,隻是失血過多暈倒了。陸秋魚很為難,並不是考慮要不要救,而是這受傷的位置……


    “算了,不管那麽多,既然落到我院子裏,自是天意。”陸秋魚下定決心,微微顫抖的雙手解開外麵的夜行衣。


    驚人的挺拔,觸手柔軟。陸秋魚鼻頭一熱,鼻血長流。


    整整一個時辰,傷口終於包紮好了。


    陸秋魚長舒一口氣,滿頭大汗,如同經曆大戰。他打來熱水,幫女子擦拭血跡。一直忙到半夜,疲憊難堪的他去了蘇蘇房間。


    躺在蘇蘇的床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快,他睡著了。


    月明星稀,到了後半夜,萬籟俱寂。


    睡夢中的陸秋魚突然一激靈,驚醒過來。脖子上透著絲絲寒氣,鋒利無比的劍刃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前是那嬌小的女子。女子捂著胸口,蒼白的小臉怒氣衝天。


    “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麽?!”女子的聲音夾雜怒氣,清脆好聽。


    陸秋魚鎮定非常,目光直視女子:“這是我家,剛剛見你倒在院中,是我救了你。怎麽?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他雙指捏住劍身,緩緩往外推。


    女子傷勢未愈,站立不穩,幾欲摔倒。


    她穩住身形之後,盯著陸秋魚臉龐看了很久,好像要把這張臉刻在腦子裏,隨後冷冷說道:“多管閑事!”說完轉身就走。


    陸秋魚起身追出門,看到女子進了東廂房。“砰”東廂房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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