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出兵與否,大月氏朝堂之上意見頗多。


    也沒有一個好的定論。


    張石玉沒有出口說話,猶如一隻老狐狸一樣。


    他並不屬於議事團的一員,屬於大月氏女王殿下提拔起來的有為大臣。


    但是,也和休靡翕侯交好。


    散會後,大月氏女王和李牧之行走在後花園中。


    花團錦簇,微風習習。


    正是好風景。


    冬日將近,這裏卻一點沒有寒冷的樣子。


    “我覺得可以出兵嚐試一下。”


    大月氏女王眼眸深邃,金色的披風搭在肩膀上,蓬鬆的頭發也挽在腦後,聲音低沉,有種空靈之感。


    李牧之眉毛一揚,停下步伐,頭側向一旁,看著大月氏女王的側顏。


    大月氏女王:“匈奴,我也想見識一下。”


    “匈奴是很強大,否則大漢的張騫也不會來此找我們一同攻打匈奴。”


    “大漢那樣強大的國家,都需要我們的幫助,也可以說明匈奴的強大,可是,大宛未來的發展,康居,大宛必將十分重要。”


    “大漢富庶,未來若要和大漢做一些貿易,也需要西域。”


    大月氏女王的臉型偏東方古典的樣子,下巴並不是尖錐子形狀,此時的她說起話來,下巴微抬,神采飛揚,有種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樣可能會激發大月氏和匈奴的矛盾。”


    “隻是大宛和烏孫匈奴的事情,和我們大月氏有什麽關係?”


    大月氏女王俏皮道:“就按說過的想法,我們可以大宛國的雇傭軍的形式出馬,矛盾激發又如何,匈奴勢力大,同時也意味著地盤很廣,很難管控過來,所以,大月氏最多退出西域。”


    大月氏女王的這一番話,其實也擊中了李牧之的心弦。


    來到這個時代,如果沒有打打匈奴?


    那就未免有些太失敗了。


    這次教訓一下匈奴小弟烏孫國而已。


    李牧之換了個話題:“那準備如何做呢?”


    “兵力肯定無法動用太多,否則阻力很大,但是如果太少了,也就無法起作用,需要你的幫助!”


    李牧之目光閃爍,道:“我們五個翕侯也出兵?”


    “沒錯!”


    大月氏女王打的也是一個好主意啊!


    由王庭和五個翕侯同時出兵。


    這樣就保證分擔了風險,而且各方勢力也保持平衡。


    “我這裏沒有問題,可以調出....一千騎兵。”


    大明現在是兵強馬壯,說出這個數字後,大月氏女王都有些詫異,反問道:“現在大明有多少人馬啊,能調出這麽多。”


    每個翕侯平均人馬能有一萬就足夠多了。


    而李牧之說的是一千騎兵。


    一萬人馬中也就能夠湊齊一千騎兵而已。


    要知道,許多都是普通的士兵,騎兵很難獲得。


    “也不太多。”


    李牧之微微一笑。


    大月氏女王翻了一個白眼,沒有拆穿他的謊話。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範圍之內,李牧之接盤了最大的貴霜翕侯實力,再加上蘭也城,還有喀布爾等地的地盤,這些地方是僅此王庭財富的地方,人一旦有錢,那肯定就能夠富起來。


    不過,大月氏女王還是勸誡道:“不要盲目的追求數量,最重要的還是讓底下的人有飯吃,這樣才會令人信服,否則的話,沒人支持,單靠軍隊也不行。”


    李牧之沒有想到女王竟然還有這個見解,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點頭表示了解。


    “其他幾個翕侯恐怕不願意出這麽多人,他們手上恐怕也沒有這麽多。”大月氏女王說完幽怨地看了一眼李牧之,嘴唇嘟起:“王庭能出這麽多人,可是,也太多了。”


    李牧之細細思考也是。


    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的標準,或者是中原戰爭的標準進行建設。


    有些忽視了現實情況。


    西域國家的戰爭可沒有這麽多人。


    有時候,兩三千騎兵就是決定性的戰略力量。


    “每方出五百騎兵,湊在一起就是三千騎兵,這樣的規模應該可以了。”


    大月氏女王:“這樣....倒是可以,但是其他人願意同意嗎?”


    李牧之沒有答案。


    大概率不會。


    .....


    “什麽,五百騎兵!”


    張石玉騰地站起身來,雙眸瞪圓。


    朝堂之上明明沒有討論出結果,但是現在文淵廳都把一些規劃發放了出來。


    聽完仆人的匯報後,張石玉麵色陰晴變化,可是誰也說不出毛病,因為這次女王所做的事情合規合法,令人挑不出刺來。


    文淵廳相當於秘事處,裏麵的人可謂是大月氏當今頂尖的人才。


    這些都是大月氏改革培育出來的有文化讀書人。


    畢業或者錄用之後,他們會進入文淵廳任職,觀察朝政運作,有時候還肩負著起早文書,甚至可以直接向女王殿下提自己意見。


    大月氏和大明目前還有一些區別。


    大明基本上中底層官員是以科考決定的,甚至一些上層官員也是經過了層層選拔。


    而大月氏因為人才,還有許多內部桎梏,隻能采用舉薦製度,還有少數的科舉考試。


    大月氏新法規定:


    遇到重大情況,大月氏女王可以不需要經過議事團直接進行決定,並由文淵廳等部門進行確定審核過後直接實行。


    但是,新法改革以來,大月氏女王從來沒有實行過這件事情。


    所以張石玉並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喃喃道:“這是要破壞大月氏根基啊!”


    沒錯,在他看來,這條法規就是擺設性質的,根本不具備效用。


    但是這次大月氏女王直接動用了。


    有一就有二,這次成功了,下次也可以這樣來。


    那以後大月氏女王認為重大情況,都可以繞過議事團,那議事團的人相當於就被架空了,雖然本來權利就不大,這樣一做,那更沒有權力了。


    很快,這條消息就傳開了。


    城中的一些地方開始忙碌起來,信鴿,還有驛站使者都動員起來。


    幾大翕侯可都是在在裏安插了人。


    王庭有任何風吹草動,下一刻就從王庭傳到大月氏各地。


    ......


    於此同時,李牧之卻接到了支溫的邀請。


    馬車上,李牧之眯著眼,半歇息半猜測支溫的意圖。


    隻不過腦海似乎還存留著一絲柔軟的感覺。


    他的麵頰上麵也有微微的紅腫。


    .....


    大月氏女王懶散地依靠在一旁,頗有深意的看著麵前的大且渠。


    大且渠麵色紅潤,胸前急速的起伏不定,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惱怒。


    “哎呀,早晚都一樣。”


    那腔調,那語調,無一不透露著調侃和揶揄。


    說起來,還是大月氏女王搞的鬼。


    本來李牧之來了,自然有可以有疏通管道的人。


    可是呢,她卻又找了大且渠陪同,事後快速離開,李牧之也來了。


    大且渠還陷在上一波的快感之中,而後就被李牧之粗糙的大手捂住了。


    結果嘛,最後一道防線保住了,可是其他地方全部淪陷。


    若不是最後一刻反應過來,想必.....


    “翕侯,到了!”


    李牧之從迴味中醒來,整理衣衫,掀開蓮子走出來。


    下麵自有一位奴仆蹲著,李牧之踩著他的背下車。


    大月氏的馬車講究大且高,因此下車的時候很不方便。


    大明則已經改變了很多。


    但是像大月氏,這裏的貴族甚至還攀比起來。


    比如誰家的踩背奴穩當,這也是一項技術活啊!


    支溫仿佛換了一個麵孔,笑嘻嘻的。


    他親自在門口等待,而且一把就拉過李牧之的右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李牧之好不好拒絕,這老頭子力氣還不小,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物,手上的老繭子厚厚的。


    他拉著李牧之向裏麵走去。


    這座建築很大,屬於是中亞獨特的石料建築。


    不過進入之後有一個壓抑的氣氛,尤其是兩邊的壁畫,似乎是祭祀什麽東西,令李牧之緊縮眉頭,心中有些抵抗。


    所以剛剛坐下,李牧之就開門見山。


    “不知道您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支溫看了看李牧之後麵的兩位士兵,李牧之沒有動靜。


    支溫揮了揮手,命下人離開,李牧之這才示意自己的侍衛離開。


    “說起來,到真有一件不情之請。”


    支溫慢吞吞地說道。


    “奧?”


    “說來聽聽。”


    支溫道:“聽說大月氏的理藩院是你向女王殿下提議的?”


    “沒錯!”


    李牧之很坦然的承認。


    理藩院,與大鴻臚有些配套,不過理藩院的側重點略有不同,管理國內事情,尤其是各個翕侯,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宗教。


    聯想到自己進門來看到的各種各樣的圖畫,李牧之心中升起了一股猜想,莫非是和宗教有關。


    果然,下一刻支溫就說起了宗教的問題。


    “那為何要鏟除襖教呢?”


    李牧之神情一變,實在是對襖教的了解不足,這麽一提醒,剛才看到的裝飾不就是馬茲達大戰黑暗之神的故事嘛。


    襖教最大的神-馬茲達。


    鏟除襖教?


    大月氏說起來也並沒有采取強硬措施來做這些事情,隻是通過各種措施進行限製罷了。


    中亞目前的宗教信仰並不多,沒有基督教,飛天神麵教。


    大部分地區信奉的還是襖教。


    當然,這些都是當年波斯帝國所做的事情。


    就連大明剛剛征服的密拉特地區,這個密拉特也帶有明顯的宗教意味,因為這是襖教在印度的名字稱唿,也可以稱作密拉特教。


    沒有血緣關係,宗教是最簡單和省事情的去統一控製。


    大明則走了比較困難的一條路。


    無非就是利益嘛。


    宗教有時候也是利益。


    大明通過各地的人才選拔,比較紮根基層,形成利益集團,再有佛教,儒教輔助。


    “我也不想追問原由,隻是想請你高抬貴手,允許女王殿下放開對襖教的控製,條件可以任意提。”


    李牧之反問:“你為何信奉襖教呢?


    支溫有些發愣,也沒有說出原由。


    但是,支溫的態度卻令李牧之有些不爽。


    上次朝堂之上針對我,自己好臉親自來到你府上,提起了要求。


    給你臉了?


    不過他還保持表麵笑嗬嗬。


    和支溫談一下沒用的,換了話題。


    ......


    “沒用嘛?”


    等人走後,一位男子走了出來。


    徹徹底底的波斯人麵貌。


    紅須高鼻梁。


    支溫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道:“他心中有點氣,上次的事情看來還有些刺,不過,他還是能夠交流的,沒有說死,接下來繼續試探吧,查一查大明的事情,感覺他對於這些並不抵觸,可能需要多來來幾次。”


    “好,我這就派人詢問一下南邊的宗廟。”


    襖教雖然慘遭亞曆山大,還有許多敵人的破壞,但是一直保持著旺盛的生命裏,百蟲僵而不死,隻有等到再過幾百年,有飛天神麵教的摧毀才會把襖教蕩清。


    這個時候,還是比較牛的。


    “休靡翕侯那邊也拉攏一番,他的態度也十分曖昧,似乎想和咋們劃清界限。”


    “最關鍵的問題是大月氏女王的態度,教內許多人都是女王殿下的命令退教的,隻有女王撤銷了命令,那襖教才能徹底紮下根來。”


    波斯人點了點頭,道:“前段時間安息也來了不少的人,他們似乎有重振襖教的野心,甚至說服了許多安息貴族修建寺廟,如果大月氏實在不行,那我們隻好前往安息了。”


    支溫也歎了口氣,本來這裏傳道十分順利,眼看著就有崛起恢複當年盛況的樣子,可惜,城中的聖火已滅,大月氏女王殿下改革竟然也涉及到了這一點,使得他們生存空間少了許多。


    支溫咬牙道:“如果去了安息,那咋們這一派就要徹底服從他們得了,不要萬不得已,不能撤啊,隻要李牧隻能夠說服大月氏女王,哪怕咋們把大祭司的位置讓出來也未嚐不可,寧願給一個外人,也不能讓安息的祭祀奪了。”


    李牧之迴去的路上,也略有所悟,是不應該走極端。


    畢竟要認清一個現實,襖教也有廣大的基礎,尤其是安息,巴克特裏亞等地。


    那該如何做才好呢?


    這是一件值得思考的問題。


    開放包容?或是也可以加入其中。


    現在大多是原始的宗教,自己何不結合自己梳理的華夏神話故事,然後和這些宗教結合起來,來個大亂燉?


    肯定是要走多神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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