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乘著今晚最早的航班飛走了。


    對方應該是很忙的,不過純覺得是過於尷尬的逃跑,玩一玩,怎麽了嘛。


    當然讓對方留下來陪他熟悉新的局勢,老人想必是很樂意的,以前也有過一段怎麽製止都殷勤得不行的階段。


    純更喜歡一個人。


    道別永遠是一件憂傷的事,特別是他總會成為道別一方的時候。


    扛著椅子迴到房間,純看了看簡陋的屋子,還是收拾下吧,難得擼起袖子,進行勞作,把灰塵打掃幹淨。


    入夜升起的月亮下,他翻看起西蒙給的資料。


    說實話,世界線能偏成這幅模樣,出現了大機甲、藍星聯軍這種事物,純內心也很好奇。


    而與“怪獸”這無法在藍星孕育的生物相遇,往往隻有一種可能。


    第三類接觸,人類遇見了外星文明。


    事實也的確如此,純瀏覽著,突然到某一處停下來,臉上浮現相當的意外。


    外星文明……還不止遇見了一個。


    六年前,也就是藍星的二零一四年,遙遠的近月軌道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洞”。


    這在宇宙尺度下其實也根本算不上多遠的距離,但對於人類來說,仍花費了相當一段時間了解事實。


    這個不可名狀的“洞”,突然出現,毫無征兆,無法探測,由阿美利加合眾國率先發現,華亞函夏緊隨其後。


    那是一個長無限接近……寬無限接近3.33333……公裏,完全符合0.618黃金比例的矩形平麵,沒錯,是平麵,這個洞沒有厚度。


    但毫無疑問的是,物體可以進入它。


    這是一個通道。


    這個“洞”後來被命名為了“阿比斯”,無盡的深淵之意,亦是災難的開端。


    不知道人類為什麽要起這樣一個不吉利的名字,三天後,探測器就從藍星發射了,迴收後傳來的畫麵是混沌、震驚和令人恐懼的,就這樣,人們知道了怪獸。


    任何的交流嚐試都失敗了。


    一座類似於阿比斯的“星門”被製造出來——或者學術名為蟲洞通道,隻不過是一個更加小一點的門,但容納怪獸的軀體卻是綽綽有餘……它們登陸了月球。


    藍星高層終於達成了統一,顯而易見,下一步,對方的目標便是藍星。


    空天戰機,軌道激光製導,核能武器……那段日子,民眾們頻繁地看見幾個大國的上空閃爍著發射衛星和監測器的焰火,絕望的是,以上種種並沒有奏效,最多隻是給怪獸製造了點麻煩,延緩了入侵速度。


    直到一名華亞函夏的科學家力排眾議,堅持搜索阿比斯背後、以被論調無價值的荒蕪大地,發現了另一個被掩埋的失敗文明。


    “亞特蘭斯”,這是後來對其的稱唿,取自遠古傳說,也是從那裏,人類獲得了新的科學技術,結合原有理論,終於研發出了能夠匹敵怪獸的武器,機甲。


    明月高懸半空,公寓樓裏大部分窗戶的燈已經熄滅了。


    俊才縣的深夜一般都很安靜,當然隔鄰的東京市區,燈紅酒綠正值頂峰。


    純揉揉太陽穴,書桌上的紙張淩亂放著。


    “也就是說,人們總共接觸了兩個係外文明,一個活的,一個死的,從死的那裏繼承了遺產,活的則成為了敵人。”


    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這份資料隻是梗概,許多事一筆帶過了,純也明白,如果全部詳細描述,恐怕a4紙能把這間屋子塞滿。


    六年過去了,戰爭也持續了六年,這場戰爭被聯合國全體會員參與商討,確定命名為“怪獸戰爭”。


    六年來,藍星保衛戰,通道反占領等大小戰役,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民間輿論;官方的各行業調控;人們的意識形態從各種妖魔鬼怪到總體的眾誌成城,可謂經曆太多太多。


    純踱步來到窗邊,遙望起夜空中那輪圓盤。


    盡管有著人造光的汙染,但依舊掩不住那份美麗的銀白光輝。


    “所以,新聞裏的‘前線’,就是月球啊……”


    純的語氣惆悵,眼裏浮起少見的情緒。


    “小道消息是真的話,聯軍已經要從那邊撤退了。”


    “當初怪獸建立通往藍星的地點,在太平洋……”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時代了。


    這種感覺,連兩百年前的生產大變革中都沒有給與過,這次僅僅是六年。


    “真了不起。”


    他說道。


    ……


    ……


    天蒙蒙亮的時候,純起床刷牙洗了個臉。


    以他的情況,許多清潔、睡覺之類的常人活動,是大可以不必做或大幅減少的,但一些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尤其是吃飯。


    美食,是純在漫長的日子裏總結出少數幾個不可以辜負的東西。


    幹飯人,幹飯魂,哦耶。


    洗漱完,他習慣地想下樓買早飯,但想到這裏是霓虹,沒有油條豆漿包子,再一想沒錢,幹脆不吃了。


    純記起什麽地找出昨天西蒙遞給他的第一個文件袋,從裏麵抽出了智能手機和銀行卡,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找出個人信息履曆。


    暫時也沒事可幹,看看自己的“身份”是什麽。


    “阿部純,男,17歲,父母雙亡,俊才縣駿才高中部三年級a班學生。”


    沒了。


    “這麽點?”


    “啊,什麽呀,是一個讀書人啊。”


    純有點沒意思地說道,“這一目了然的設定,西蒙偷懶了啊。”


    不過還好,比打工人強吧?


    純吸收網絡語言的速度很快。


    一名幹幹淨淨的學生,其實是一個很合適他的身份。


    至於他走到外麵看起來像不像……純到衛生間瞅了眼鏡子。


    不必贅述了吧?


    樣貌似模糊於少年和青年,眉宇初看是一分秀氣,其實更多的早已深斂於雙眸之中,氣質隱而不散。


    如果純願意,鏡子是同意開始發光的。


    “扮小年輕,我拿手。”


    去學校嗎……都是看外麵的世界,純並不在乎場所。


    在衣櫃裏翻了翻,果然沒有biu一聲變出校服。


    泄氣。


    扛著椅子又想上天台曬太陽,然而今日晴空萬裏,六月的毒辣火球在昨日的偃旗息鼓後重振雄風,他不得已灰溜溜地迴到房間老實呆著。


    刷手機。


    刷著刷著,不由自主地搜索了駿才高中的地址,離他好近哦,十幾分鍾路。


    看了看日頭,已經日上三竿。


    聳聳肩,他拎著個包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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