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沒想到陳東諦會問出這話,但他也沒有想著藏私的意思,老老實實的說道:“對,國安那邊負責這個事得第五貝殼局長,或許是覺得這種事不足以和傑斯頓的價值相比,所以沒有答應我的要求。”


    “糊塗!”


    陳東諦的臉色頃刻間陰沉下來,冷聲說道:“咱們暫且不說蘇可是你親妹妹的身份,就說她是咱們華夏國公民,難道說就能見死不救?”


    “傑斯頓和托德的價值,他們有什麽價值?難道說過了這些天,國安那邊還沒有將他們的價值壓榨幹淨?壓榨完之後,最該做的事不是救人嗎?這就是他們的原則和規矩嗎?”


    陳東諦不是為蘇沐叫不平,而是真的這樣想。


    是,傑斯頓和托德的價值是有,但能和蘇可的性命相比嗎?


    別說她是蘇沐親妹妹,就算隻是一個普通人,難道說就因為兩個間諜就要罔顧她的性命?


    你們國安是負責國家安全的,公民的安全不就是你們的責任?你們要是都這樣做的話,還需要你們做什麽?一個隻是說什麽國家利益,卻不能為老百姓安危著想的部門,能贏得民心嗎?


    蘇沐被陳東諦的態度所感動。


    陳東諦能想到的事,莫非第五貝殼就想不到嗎?


    他現在已經不想就這事多說別的,而是話鋒一轉說道:“省長,左右這事已經解決,咱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不過這事我還是會敲打下國安那邊的。這幾天你就安靜休養吧,別再折騰。”陳東諦語氣有些加重,皺著眉頭掛掉電話後,就給龍震天打過去電話。


    這事必須知會龍震天知道。


    陳東諦會怎麽做,蘇沐沒有權力幹涉,他現在隻想要安靜休息。


    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下也是不錯的,從來到有鳳市他就處於高度緊繃狀態,也是時候放鬆下。


    有鳳市市政府。


    陳諫書現在的心情是很鬱悶的,他被高培源措辭嚴厲的嗬斥,直到現在耳邊還迴蕩著那種冷厲的話語。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教訓過他的高培源,這次是真的是憤怒了。


    “陳諫書,你是有鳳市市長,是市政府的主官。在劍鈴縣發生這種火災的時候,你怎麽能退而避之?”


    “蘇沐這個一把手都能親自趕到現場去,你為什麽就是不能?整個有鳳市的市委常委,蘇沐去了,周謹恪去了,徐炎去了,甚至連陳省長都到了第一線,你為什麽就能不去!”


    “難道你比他們高貴,還是說你比他們怕死?要是不怕死的話,你為什麽要窩在市裏麵?”


    “你難道沒認識到,那場大火燒掉的豈止是劍鈴縣的原始森林,燒掉的更是你陳諫書的威望啊!”


    “這場大火,蘇沐被襯托的轟轟烈烈,他在有鳳市的地位必將前所未有的牢固!而這也是人家應得的,一個不惜拿著性命去拚搏的市委書記,就該值得人尊敬!”


    “可你那?當所有人提起來有鳳市的時候,誰會說你陳諫書怎樣怎樣?你沒有看到那些媒體是怎麽報道的嗎?”


    “他們報道的全都是蘇沐的正麵形象,市政府一律被摒棄在外。你是不是覺得媒體不懂其中的門道?”


    “你是不是認為省裏就不清楚你這個市長是如何的無能和膽怯?陳諫書,你這顆腦袋真的是被門板擠了!”


    高培源的怒聲喝叫是有感而發,有意而為的。


    陳諫書看似仍然追隨他,但實則已經背叛,選擇了別人隊伍。


    對待這樣的人,高培源需要顧慮嗎?沒有當麵狠狠嗬斥就算是給他留著麵子,真的要是那樣做了,兩人的關係也就算到頭了。


    況且你陳諫書這次的事情做的的確不夠漂亮。


    什麽坐鎮指揮這種蠢話就不要再說,陳東諦作為堂堂省長都能親自趕到劍鈴縣,你怎麽就好意思留在市裏麵不過去?


    大家都是混官場的,誰不清楚裏麵的門門道道。你需要坐鎮指揮個屁,你就是貪生怕死。


    你或許認為自己找到的這個理由很強勢很能站的住腳跟,可卻不知道你這樣做就是在給自己挖坑,是在削弱在省領導眼前的分量。


    陳諫書心煩意亂的在辦公室中來迴走動。


    這有鳳市的官場怎麽會變成這樣?


    ……


    同樣心煩意亂的還有第五貝殼。


    她昨天已經是憋瘋了,蘇沐的拒接電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紮進她的心中。


    就這事她給家族匯報過,而家族立刻就痛聲嗬斥,說她真的是糊塗透頂。


    政績什麽時候不能要,間諜什麽時候不能抓,怎麽能因此而得罪蘇沐這樣一個古武者?


    “你清不清楚蘇沐背後的力量?你真的當蘇沐隻是一個普通的市委書記嗎?不說別的,光衝著蘇沐手中擁有著辟泰藥業,你看不出來他的潛力?”


    “再說這事你需要猶豫遲疑啊?你是國家公職人員,不該保護每個人的信命嗎?什麽狗屁間諜完全可以暫時放掉,然後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再找機會重新抓捕迴來就是。”


    這也就是第五家族對蘇沐的底蘊所知不詳,要是說他們知道蘇沐如今還掌握著很多小藥植和大藥植,背後更是有商庭這尊大佛撐腰,絕對會即刻派人前來道歉。


    “我真的是做錯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第五貝殼出現在療養院外麵,站到了蘇沐病房前,遲疑著敲敲房門,在得到允許後便走進去。


    這時候病房中陪伴著蘇沐說話的是蘇可和溫子曰。他們三個看到第五貝殼出來後,都不由露出好奇光芒。


    “她怎麽會過來?”蘇沐揚起眉頭。


    “貝殼姐姐!”


    因為身份的原因,蘇可之前曾經和第五貝殼見過麵,雖然說關係不算多深,但也是認識的。


    看到第五貝殼露麵後,蘇可就驚奇的站起身,趕緊迎上前,接過第五貝殼手中的慰問品後,驚聲問道:“貝殼姐姐,你也是過來看望哥哥的嗎?”


    “我……”第五貝殼碰觸到蘇可的真誠眼神,心虛的厲害。


    溫子曰也已經從蘇沐的介紹中知道第五貝殼的身份,因為知道,所以說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種玩味。


    就是眼前這位國安負責人,昨晚竟然拒絕了蘇沐的要求。這是間接的將蘇可推向地獄,對待這種人,溫子曰真的不會露出任何笑容。


    真的要是細說,第五貝殼就是溫子曰的殺妻仇人!


    “小可,昨晚的事,我……”


    第五貝殼沒想到蘇可在病房中,但在過來的路上已經想清楚,見到蘇可的麵,怎麽都要解釋下。


    雖然說這種見麵有些突然,但既然碰到,她就不會再有任何遮掩。


    這事必須坦白!


    要不然會成為第五貝殼的心結,也會成為阻擾她和蘇沐關係的絆腳石。


    “昨晚的事?怎麽了?”蘇可眨巴著大眼問道。


    “昨晚的事情是我思慮不周,我當時應該答應蘇沐的,就對方提出來的條件,我應該無條件的去完成。”


    “可是我沒有立即答應,這有點將你置身險境的意思。小可,這事是姐姐做的魯莽,但你要理解姐姐,姐姐當時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因為規矩,不能隨隨便便因為威脅而選擇屈服。”


    “當然,這事是我錯了,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第五貝殼態度誠懇的說道,眼中射出來的眼光帶著一種懊惱和虔誠。


    原來是為這事?


    蘇可真的不清楚這事,當然潛伏說的要拿自己換取傑斯頓和托德自由的條件,她是知道的,畢竟當時她就在場。


    隻是後來發生的事,讓她有些眼花繚亂,再加上自己也安全了,就沒有想過別的。如今聽到第五貝殼說起這事,敢情是為了這個。


    沒有一點別扭嗎?


    當然不是,蘇可又不是什麽聖人,自己的生死在第五貝殼眼中隻是那樣無足輕重,她怎麽都會感到失望和生氣的。


    可想到第五貝殼的身份,她能說什麽?再說她現在也不清楚第五貝殼和蘇沐的關係,貿然將話說死,會不會影響到他們。


    想到這裏,蘇可就不由自主的望向蘇沐,發現她這個小動作後,溫子曰果斷上前攥住她的手。


    蘇可頓時心安。


    “我來說吧!”


    溫子曰衝著蘇可做出一個不必擔心的眼神後,凝視著第五貝殼平淡說道:“昨晚的事情已經過去,我不想要再追究誰的責任,但作為蘇可的丈夫,我想要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給第五局長說句話。”


    “第五局長,你秉持公義是可以理解的,但希望今後請你能永遠這樣秉持公義,你隻要有任何法外徇情的跡象,我都會揪住不放的。”


    “子曰……”蘇可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晃了下溫子曰的肩膀。


    溫子曰卻是不為所動,眼神執著,態度瞬間冷漠,說出來的話不再是夾槍帶棒,而是鋒銳似刀,散發出一股不可抵抗的強勢,這刻的他才是真正的溫家風範。


    “你說你要向小可道歉,可要是小可昨天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的道歉還有任何價值嗎?”


    “我真的不清楚你是怎麽當上這個局長的,但請你記住,小可的身份高貴,不是誰都能舍棄的。我在,小可有人寵著。哥在,小可有人撐著。”


    “所以麻煩你以後做事的時候,多動動腦子,不要張嘴閉嘴就是法律公義,國家理念。國家不是讓你拿著身份來漠視人民的生死!”


    溫子曰轉身衝著蘇沐說道:“哥,我和小可去外麵了,你們先聊著。”


    “去吧!”蘇沐頷首道。


    蘇可衝著第五貝殼抱歉的說道:“貝殼姐姐,你不要在意,子曰他就是說話沒有把門的。”


    第五貝殼苦笑著搖搖頭。


    當病房中隻剩下兩人的時候,第五貝殼凝視著蘇沐,緩緩說道:“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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