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宣傳內容上的問題不是個例!


    就是在上京的《大明日報》本部,很多飽讀詩書之輩都還不習慣明國大白話的宣傳方式。因而在宣傳司內部,兀魯圖斯引入了一些沒有受到傳統儒家思想影響的迴迴人。


    在摒棄掉傳統的辭藻修飾方式後,這些完全和儒士們出自不同語言環境的異族人,更能在內容描述上體現出兀魯圖斯的要求。


    另外還有出自新式學堂的學生。


    明國的通行教育模式就是大白話,之乎者也隻能出自某些選中的文章片段。而且也隻是進行賞析,而不提倡學生們也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日常的文案寫作。


    於是兀魯圖斯也沒就這個問題對錢謙有多麽的苛責。隻是再次申明了敘述方法簡潔的重要性。然後就是讓他們對明國在海外戰勝倭國的事情,進行公開且最高規格的宣傳。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明國又取了一場大勝仗。而且還是在千百年來,做出了中原王朝從沒成功做過的事情,打敗倭國,征服倭國。


    同時對於山東官場的懲治結果一事,也需要報社對外進行公布。要讓所有大明百姓知道,自己這位國主對於貪贓枉法,是深惡痛絕且嚴厲懲治的。


    待迴到巡撫衙門的臨時行營,兀魯圖斯又迅速召集隨行的官員討論對倭國接下來的處置事宜。


    “一口吞下倭國麽?”兀魯圖斯心裏冒出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想到這件事一旦成行,那後世的曆史進程極大可能會就此改寫,甲午之恥或許會就此不複存在,兀魯圖斯心裏忍不住有些激動。


    但想法很美好,現實絕不會這般一番風順。比起高麗對中原王朝千百年的臣服曆史,倭國與中原的關係明顯要獨立得多。


    而且論體量,剛剛吞下高麗的明國,也吃不下人口數倍於高麗的倭國。


    蛇吞象的後果,往往就是撐死了貪婪的蛇。


    因此兀魯圖斯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在人口沒有超過倭國三倍的情況下,粗暴的同化很可能是反被倭國同化。


    隨行的官員這邊,也都是相對清醒的理智派。全東、石抹也聰也都建議像第一次明高戰爭時對高麗的處置一樣,讓其賠款,割讓部分土地,不斷的從戰敗國身上獲取人口,並且讓戰敗國承認明國的宗主國地位。


    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一口吞下了。


    兀魯圖斯認可了這個辦法,但沒有立即做決定。樞密院那邊還沒有消息,等到他們的意見到了,再看看一起做決定。


    至於水師那邊,暫時可以讓他們繼續擴大戰果。但以搶奪錢糧為主,土地的話局限於目前的九州島就行。其他地方就算占領,也不需要考慮長期統治。


    這樣的命令傳迴祖爾別也那邊,戰事已經在擴大化。


    鐮倉幕府的集體被俘給了關門海峽對岸幕府軍隊極大的震動。明軍也沒忘記趁他病要他命,更是發動了聲勢浩大的反攻。在這其中,仆從軍就成了最大的消耗品。


    四國島、本州島的西部,紛紛陷入了戰火中。


    北條泰時不愧為下一任幕府的執權候選人,在麵對如此惡劣的局勢下,迅速與京都的天皇派係合作。再次在極短的時間內募集到了四萬大軍,擺在備中、出雲國一線。利用地理上的優勢以及更多的兵力,阻擋住明國的攻勢。


    當然,談判的事情也一刻都沒落下。比之此前讓明國全部退出倭國,北條泰時為首的留守幕府更加的現實。隻要明國願意停戰,一切都好談。


    比如臣服明國,認其為宗主國,都是可以的。


    在這種時候,金國的使臣英王完顏守純終於抵達了登州。


    他是三國和議中,最先抵達的外國使臣。這也是金國的統治中樞距離山東行省最近,且形勢最為迫切的原因。


    從離開徐州城,進入明國控製區開始,他就見到了完全和金國完全不一樣的社會百態。


    城鎮之中沒有遍地的垃圾,也沒有低矮逼仄的貧民區。一切都看上去非常幹淨,一切都看上去非常整潔。空氣裏也沒有慣常的人畜排泄的味道,談不上清新,也不刺鼻。


    到了野外,則是大片荒蕪的耕地。荒草長得很高,除了少許城鎮附近有開墾的跡象,其他地方都是荒廢的場景。一些牛羊則慢悠悠的吃著荒草,有點類似於大同府那樣的邊地草原。隻不過放牧的牧戶不是神情麻木,破破爛爛的草原牧奴。而是穿著樸素,但眼神明亮的漢人。


    因為普通的草原部落,絕對不會穿漢人的衣裳。


    這樣的場景在明國的黃河下遊不是個例。卻是為了更好的利用黃泛區,所以官府倡導在黃泛區內放養牛羊。等到雨季來臨,這些放牧的牛羊也可以更好的遷走。


    一條修整得較為平整的官道又寬又長,延綿著一直到遠方的地平線以下。隻不過官道是黑色的,聽說是鋪了煤渣的緣故。


    為了防止官道兩邊的行人或是牲畜誤入,還在官道外圍,插了一排籬笆牆。


    放牧的牧戶見到被損壞的籬笆牆,還會主動進行維護。


    一些運送貨物的馬車或是要去遠方的行人偶爾從官道上經過時,也會停下來詢問牧戶手上有沒有可以賣的牛羊、牛皮、羊皮、羊毛等物。


    牧戶這時就會開心的告訴他們價格,在馬路上就完成了一筆交易。在這期間,沒有欺壓,沒有懷疑,也沒有故意哄抬物價。


    而在金國,買賣向來都是充滿極大的風險的。而且在城池以外的地方交易,還要警惕遇到劫匪的同夥。在朝廷南遷後,南京路的地界就幾乎盜匪橫行。


    路上遍地都是饑腸轆轆的流民,行商的隊伍往往都不會隨便跟沿途的百姓交流甚至交易,因為一個不好,就是被搶得所剩無幾。像明國這樣一個牧戶就敢隨便趕著上百隻牛羊到處走,那更是片刻就屍骨無存了。


    這樣的安逸場景,完顏守純很有些不解。


    “莫非明國就沒有山匪盜賊嗎?”完顏守純將這個疑問帶到了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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