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提到樹根這個人,葉檢掀了掀眼皮,臉上出現明顯的厭惡。


    “樹根是孤兒,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時就病死了,因為樹根的父親活著時是個混子,經常欺負村裏人,因此樹根成為孤兒後,村裏人沒人想要幫他,相反,他們都想把樹根攆走,他們怕樹根長大後,變成跟他爹一樣的人。”


    山若麵上帶著悲憫:“可無論村裏人怎麽攆,樹根都不肯走,他始終守著他父母給留下來的那幾間土坯房,但是在這種被人憎惡的幻境下長大,樹根也對桐樹村的村民懷恨在心,所以當他發現祠堂的詭門後,他懷著滿腔的怨憤將詭門推開了一道縫隙,並且祈求詭門把所有欺辱他的村民都殺死。”


    “所以,桐樹村的村民都被詭門殺死了?”我順著他的話問。


    山若點頭,“是都死了,但不是一下子全部都殺死,而是鈍刀子磨肉,一個人一個人的慢慢殺死,被殺死的村民屍首分離,魂魄無法離開村裏,隻能夜夜哭嚎,因此有了桐樹村被詛咒這麽個說法。”


    我明白了,詛咒說的是桐樹村的村民被殺死的過程。


    “那樹根最後怎麽樣了?”曲朝露好奇地問。


    山若說:“樹根最後進了詭門。”


    我思索著山若說的話是真是假,問他:“那青蓮真人……”


    我一提到青蓮真人就被山若打斷,他起身,說:“我留在這隻是為了替來人解答碎石彎的疑問,關於青蓮真人的事,我不會說,也不能說,你若是真想知道不妨去碎石彎裏看看。”


    說完,他轉身踏出亭子,身形消失。


    我重重的歎口氣,“不說就不說,怎麽扭頭就走呢。”


    不提青蓮真人,我還可以問他關於碎石彎的事。


    “走吧,山若不是說了麽,我們心中的疑問,碎石彎中或許會有答案。”他說完,起身看向東方,扯了下手中裏紅線。


    紅線顫動兩下,先前領路的紙人從亭子裏的石桌下鑽出來,搖搖晃晃的出了亭子,跌跌撞撞的往東走。


    看著葉檢跟了上去,我和曲朝露也趕緊往東走。


    走了一段路,我看見一條泥濘的土路,土路上還有積水,像是剛下過雨。


    葉檢一腳踩上去,鞋上沾滿了泥。


    “走時一身輕鬆,來時雙腳泥濘。”葉檢意味深長的感歎了聲,艱難的往前走。


    “你師父怎麽了?”我問曲朝露。


    曲朝露搖頭,“不知道,我以前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也經常莫名其妙的變成這樣。”


    我和曲朝露相互攙扶著,在泥路上走了半個多小時,突然聽見一聲雞鳴。


    碎石彎裏竟然有雞鳴,難道是招魂?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抬頭看去,瞬間呆住了。


    百米之外,竟然是個小村子,低矮的土坯房子,茅草屋頂,村口站著隻公雞,家家戶戶冒著炊煙。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喃喃道。


    曲朝露掏出金符,默念符咒,發現金符毫無反應。


    她咽了口唾沫,“金符沒有反應,難道是真的?”


    “假的。”葉檢往村裏走,“這就是已經消失的桐樹村,詭門就藏在村子裏,我們得盡快找到詭門。”


    我忙著跟上去,“你怎麽知道這是桐樹村?”


    葉檢瞥我一眼,指著村口右側的木頭杆子,木頭杆子上掛著個破木牌子,上麵寫著桐樹村三個字。


    我:“……”


    好吧,算我眼瞎。


    我們剛走到村口,就有個老者從村裏出來,打量著我們,眼裏滿是戒備:“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聽人說桐樹村遇到了邪乎事,正在找人看事,特地趕過來的。”葉檢說。


    老者不大相信:“看你們長得細皮嫩肉的,不像是跑江湖的,別是消遣我們哦?”


    我指著葉檢手裏的紅線說:“老人家,你看我們的紙人會動,要是沒點真本事哪能做到啊?”


    老者低頭一看,麵上頓時洋溢出笑容,對我們殷勤很多,“快請進,終於有人肯來了,我是這村的村長,我叫黃大生。”


    村民聽說村長黃大生說我們是看事的,都熱情的迎了出來,七嘴八舌的說著村裏的邪乎事。


    趁著葉檢跟他們交流的功夫,我笑聲跟曲朝露說:“你注意到沒有,村裏的村民看見咱們三個人一點都不驚訝,看他們穿著打扮,都是古時候的,可咱們是穿著短袖和褲子的。”


    曲朝露點頭,看著葉檢,“何止啊,你看我師父,我從來沒見過他對人那麽有耐性,那麽親和的。”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葉檢果然跟以往不同,自從進了村子,他眼中的冷色就全然消退了。


    “他認識這村裏的人。”我說。


    曲朝露想不通:“這不應該啊,我師父怎麽會認識這裏的鬼?”


    是的,現在我們進入的桐樹村是個鬼村。


    桐樹村的村民被詭門殺死,不但魂魄無法離開碎石彎,還要不斷經理當初死去時的經曆。


    “快進院,你們一路過來真是辛苦了,先喝口水。”黃大生對我們分外殷勤,生怕我們跑了。


    他招唿著我們坐下,朝屋裏喊:“小龍,拿碗出來,快給幾位大師倒口水喝。”


    “哎。”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從屋裏跑出來,長得虎頭虎腦的,手裏捧著兩個白瓷碗。


    他把白瓷碗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又去井裏提水。


    黃大生揣著手,樂嗬嗬的跟我們說:“我家小龍可能幹了,我老了,身體不好,家裏的力氣活都是他幹。”


    我笑著看著小龍,看他利落的把水桶提了出來,卻在轉身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井裏栽。


    我臉色一變,急忙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從井邊拽開。


    黃大生嚇得腿軟,緊張的抱住小龍,“不怕不怕,沒事啊。”


    小龍把腦袋紮進黃大生懷裏,身體不住發顫。


    我站在井邊,看著我的手,半晌抬起頭,神情平靜的褲子上擦了擦手。


    剛才,在我去救小龍時,他的衣服黏膩膩的,可是現在看著小龍渾身幹爽的很,讓我一時不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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