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鬆撿起銅錢劍,眼中浮現出擔憂的神色,“這把銅錢劍沈巷用了很多年,如今銅錢劍斷了,他定是遇到了危險。”


    我轉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我左右兩邊都是石塊,有的散落著,有的壘在一起,中間空出來一條能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也就是往前走十來步的距離,小路轉了個彎,我就看不清更遠的情況了。


    再往遠看,視線所及一片荒涼,除了破碎的石塊沒有別的東西。


    饒夜煬還真沒騙我,這裏除了碎石頭沒別的。


    不,還有陣法。


    我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四麵平坦,沒有遮擋物,可那條小路拐了個彎我就看不見了。


    “地上是沈巷吐的血吧?你能用符咒追蹤嗎?”我問他。


    之前曲朝露就用過這樣的符咒,不過這裏陣法多,我不知道李青鬆能不能用。


    李青鬆拿起一枚從銅錢劍上掉下來的銅錢,又抽出張黃符,疊成紙人,然後把銅錢用線穿在黃符上,往紙人上點了一滴朱砂,嘴裏念念叨叨的。


    紙人搖晃幾下,竟然站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之後就拖著銅錢往前走。


    這真是奇了。


    等從碎石彎出去,我也要學一下。


    我跟著黃符紙人拐了兩道圓弧形的彎,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地兒不是個迷宮吧?


    這麽想著,李青鬆就開口了,“碎石彎下累累白骨,如今咱們站在碎石上,就如同站在墳塋上,而且當年地下封禁碎石彎時,又利用這裏的碎石布置了陣法迷宮,如今這地方你看著是平地,可真要走錯了,可能就永遠出不去。”


    還真是迷宮!


    “那饒夜煬怎麽能出去?”我不解的問。


    李青鬆沒好氣的說:“你能跟他比嗎?他是黃泉尊使,當年這碎石彎還是他主張封禁的。”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迴事。


    這麽說著,我們兩個又跟著紙人往前走了一段,一拐彎,路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一人來高的巨石。


    “你這紙人領錯路了吧?”我說著,走到巨石前,仔細看著巨石的底部,目光微縮。


    看著巨石底部的痕跡,像是被硬推過來不久。


    紙人沒有領錯路,而是路被封上了。


    即使碎石彎的陣法有鬼,那也無法搬動巨石。


    “除了沈巷,還有別人進來了。”我跟李青鬆說。


    他也想到了,臉色很不好看。


    我退後幾步,站著不說話。


    陣法不是我的強項,而且現在李青鬆應該比我更加著急才是。


    他從兜裏摸出一枚桃木扣子,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扣子是我費了大勁才得到的,一直舍不得用,看來今天是留不住了。”


    我眉頭一跳,好奇的問:“這個扣子很厲害?”


    “當然,千金難求,是曾經一位極為厲害的渡陰人所製。”李青鬆把扣子放在掌心,盤腿坐在地上,嘴裏快速的默念符咒。


    我趁機拿出手機,給曲朝露發了條短信,讓她有機會紮紙村的桃木扣子都給收起來。


    我看得清清楚楚,李青鬆當成寶貝的那顆可就是我爺做的,紮紙村每家都有。


    想不到我爺竟然還是一代匠人。


    “破!”


    李青鬆大吼一聲,在他掌心的桃木扣子瞬間燃起火焰來,一道陰風從他身前盤旋而起,卷起地上的小石子。


    與此同時,遠處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陰兵開路!”


    他又是一聲大喝。


    “殺!”隨著腳步聲,吼聲震天,藏著無盡的殺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地麵都在震動。


    我攥起拳頭,心裏有種莫名的驚慌。


    四麵的風越來越大,夾雜著刀劍相撞的聲音,細聽的話還有慘叫聲。


    李青鬆跳起來,用力的將手上的桃木扣子扔到地上,“誅。”


    火苗轟的一聲竄起老高。


    火光晃過,有士兵的甲胄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當火苗燃盡,巨石旁邊出現了一條小路,有風吹過,露出碎石下的白骨。


    李青鬆緩緩吐出口氣,虛弱的說:“這開路的活我隻能幹一次,要是再遇到路被堵住,咱們隻能原路返迴,再去找其他的路。”


    我把他扶起來,“為什麽?”


    “一條路就代表著一種法陣,裏麵的法陣縱橫交錯,像一麵巨網,我強行開路就是重新在巨網鑿了個洞,洞多了網就壞了,屆時碎石彎中怨氣外泄,我萬死難辭其咎。”李青鬆沉聲說。


    從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來,他沒開玩笑。


    我收起玩笑之心,“好。”


    他彎腰在紙人身上拍了下,紙人晃悠兩下,轉向新開出來的那條路,繼續拖著銅錢往前走。


    這次,沒走幾步我就看見一人倒在路上,從衣著上看是個男人,就是臉朝下,看不出到底是誰。


    看著這人,我直覺上覺得這事可能有問題,剛要跟李青鬆說,他就掙開我的手,踉蹌著走到趴著的人旁邊,“沈巷?”


    他抓住那人的胳膊,要往起拽那人。


    那人卻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女人的臉。


    “小心!”我甩出掌心魂線,衝上前。


    女人動作極快,一把推開李青鬆,再地上滾了一圈,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隨著女人的動作,她身上想起哐當哐當的聲音。


    我拽著李青鬆往後退了兩步,冷聲問:“你是誰?”


    這女人穿著一身麻灰色中山裝,瓜子臉,上半身臃腫,雙腿卻極細。


    “這幾天運氣真好,總是能看見人進來。”她捂嘴嬌笑著,聲如黃鶯。


    李青鬆冷嗤道:“你這身衣服從哪裏來的?”


    女人嬌滴滴的說:“自然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說著,她的視線停在我身上,麵露嫌棄之色,“真是世風日下,好不容易見到個女人,竟然穿的如此暴露寒酸。”


    我:“……”


    我就穿個短袖,我礙著誰了?


    李青鬆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抓出一把銅錢,“沈巷是你害的?今天我就讓你給他償命。”


    話落,咬破手指,往銅錢上蹭了點血,直接揚到空中,雙腳在地上一跺,“恭請祖師爺,助我除魔。”


    一上來就使請祖師爺上身這樣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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