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判官麵露詫異之色,半晌擺擺手,“不是,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聽別人說的。”


    我撇撇嘴,他明顯是在騙我。


    他肯定知道,這話說到一半,他是真的不敢說還是故意的?


    曲朝露她師父那麽厲害的人物,都說不知道詭門通往何處,他一個判官上來就說詭門通往黃泉……


    湊巧的是饒夜煬又鎮守黃泉,思來想去,我更傾向於他是故意的。


    他想讓我找到詭門,進入黃泉。


    想通這一點,我也沒再問。


    我們到鬼廟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剛走進那個山坳,我就打了個寒戰。


    一股涼意往骨頭縫裏鑽。


    五判官指著前麵說:“這就是鬼廟的真麵目。”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瞪大眼睛。


    白天的石頭屋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高大的大殿,正門開著,裏麵燃燒著蠟燭,在大殿房頂上密密麻麻的掛著人皮,也沒有風,可人皮卻飄飄蕩蕩的。


    五判官右手一握,在他手上出現一支光禿禿的筆杆,“我們需要把鬼廟的主人引出來,我懷疑他就藏在那些人皮之中。”


    話落,他大喝一聲,直接朝著鬼廟衝過去。


    我在原地站著,總覺得自己忽略啥,這事有些不對勁。


    在我想這些的時候,鬼廟裏咚的一聲。


    我渾身一顫,這事人皮鼓的聲音!


    不過我能聽得出來,這鼓聲跟我在饒家老宅聽見的不一樣。


    對,人皮鼓!


    我終於想起自己忽略了啥,饒家老宅也有一張人皮,他自稱是鬼眼。


    難道鬼廟這裏也是在煉製鬼眼?


    從我牽扯進這些事情以來,我已經見過兩種養製鬼眼的方法,一種是寓言,利用人的七情六欲來蘊養;一種就是人皮。


    隻是我現在還不明白利用人皮到底是怎麽個蘊養方法。


    但是是誰在蘊養鬼眼?


    說是鬼眼通天,它真正的作用又是啥?


    我越想越糊塗。


    “啊!”五判官痛唿一聲,鬼廟裏傳來砰砰的響聲。


    我忙著看過去,五判官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魂體也有些發虛。


    鬼廟中的人皮卻還剩下一大半。


    猶豫半晌,我從兜裏摸出一張金符,一邊往過跑,一邊大喝:“看金符!”


    直接將金符扔了進去。


    鬼廟顫動起來,一隻蒼白的手突然伸出來,一把抓住那張金符。


    我摸出饒夜煬給我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那隻手紮過去。


    噗嗤一聲,匕首直接紮進了那隻手裏。


    我心裏咯噔一下,手的主人有身體!


    鬼廟中突然一陣哢擦的響聲,鬼廟外牆破裂,廟中的人皮突然燒了起來。


    五判官慌忙退出來。


    我去,饒夜煬的匕首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又是一隻蒼白的手伸出來,將匕首扒下來,一陣風吹過,鬼廟瞬間消散,隻留下一個身形瘦削的女人站在原地。


    她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麻布衣,腳上拴著鐵鏈,身前的衣服上寫著一個血紅的“囚”字。


    她捏著匕首,把金符扔到地上,陰冷的說:“假的。”


    我心道當然是假的,曲朝露就給我一張金符,已經被我用了,剛剛出去那張是我自己描出來的。


    不過我也有些失望,我描出來的普通符紙都能用,唯獨金符,描出來就是廢紙一張。


    女人麵容清秀,可眼中卻有說不出來的癲狂,“我在此修煉,你們為何要對我出手?”


    五判官喝道:“你派人屠殺無辜的渡陰人和鬼怪,我怎能不管?”


    “不是我,是地下。”女人神情冷淡,“這是我跟地下做的交易,我替他們殺萬人,他們允我自由。”


    “屠戮萬人已是大罪,你縱使獲得自由,也會遭天譴。”五判官冷聲道。


    我詫異的看他一眼,身為地下的判官,他竟然完全不提地下跟這女鬼的交易。


    看來他早就知道。


    我大概想明白了,五判官早就知道女人跟地下的交易。


    那饒夜煬肯定也知道,既然如此,饒夜煬為啥要讓我過來?


    女人淡淡的看判官一眼,轉頭看向我,突然在地上用力一跺,陰風盤旋而起,她黑發暴漲,彷如利劍,向五判官刺過去。


    五判官連忙揮舞著筆杆抵擋。


    同時女人的一縷頭發來到我麵前,我眼珠一轉,胡亂的扔出去幾張黃符,做出一副無力抵抗的模樣,直接被女人用頭發拽到身前。


    她嘴角勾起,“有趣。”


    話落,她雙眼一瞪,眉心緩緩鼓起,魂血就跟條胖蟲子似的爬了出去,緊接著衝進我嘴裏。


    “我等你……很久了。”她歎息道。


    魂血從嗓子眼滑下去,一股濃鬱的腥臭味升騰開來。


    “嘔……”我不受控製的幹嘔。


    女人把我甩到一邊,又是一聲厲喝,黑發再次暴漲,徑直朝著五判官衝過去。


    我趴在地上,是真吐了,吐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沒了魂血,女人也是強弩之末,幾招過後就被五判官一筆杆紮進胸口,魂體炸開,沒了蹤影。


    我勉強扶著樹站起來,看著五判官過來,有氣無力的問:“解決了?”


    五判官點頭,皺眉說:“魂血可不能亂吃。”


    我翻了個白眼,“我知道啊,可我被她用頭發捆著,動都動不了。”


    “往日你跟著尊使除鬼,也是如此?”他擰眉問。


    我咬唇,紅著眼睛說:“有他在,用得著我出手嗎?我就在旁邊扔扔黃符。”


    他失望的搖搖頭,等我緩過來一些,就領著我往迴走。


    走了幾步,我發現跟來時的路有些偏差。


    我假裝沒發現,從兜裏掏出一張黃符,炫耀地說:“就算是他不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出事,他給我留了黃符,隻要我把黃符點燃,他就會來找我。”


    五判官腳步一頓,半晌又重新走上來時的那條路。


    我心中冷笑,這判官果然是不簡單。


    按理來說,有判官在,饒夜煬應該不會讓我插手這裏的鬼怪之事,可他讓我來了,肯定是因為那個鬼特殊。


    而他對待鬼……向來就是吞掉對方的魂血。


    多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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