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朝露一聽,瞬間警惕起來,“周軒暗算你?他不是很聽你的話麽?”


    我苦笑道:“我被他騙了,他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為了表演逼真,我還趁著她沒注意,使勁的掐了一把大腿,眼睛瞬間紅了,“他跟我爺一樣,都想要我死。”


    聽到這句話,曲朝露竟然沒有驚訝,淡淡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剛才還在黑紗山腳下。”我迴道。


    心裏大概有了猜測,曲朝露知道很多關於我爺的事情。


    不然她要是第一次聽見我的事情,肯定會很吃驚,爺爺竟要對辛苦養大的孫女動手,如此有違倫理的事情,不該反應這麽平淡。


    “對,就是這樣,剛才她知道我是石曉曉,臉上還有些驚訝,所以曲朝露八成是知道石曉曉的事情,卻不知道石曉曉長啥樣子。”我在心裏推測。


    曲朝露為人謹慎,即便知道周軒跟我爺有聯係,她還是耐心的做完祭祀,這才站起來,睨我一眼,“跟我去山腳。”


    我抗拒道:“我不去,我剛從他手裏逃出來,我要在這等人。”


    “等什麽人?”她擰眉問。


    “我供養的仙家。”我迴道。


    她掏出一張金符,威脅我說:“你要是不跟我過去,我現在就用金符打死你。”


    我又象征性的反抗了下,這才裝作不情不願的跟著她往山下走。


    我領著她走到之前周軒跟山神動手的地方,樹幹上的裂痕說:“剛才就是在這裏,周軒挑釁黑紗山中的山神,引得山神動怒,他卻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的仙家為了保護我,跟山神動手,至今生死未卜。”


    這裏的確經過激烈的打鬥,痕跡都還在,曲朝露仔細查看一番,最後停在一顆被劈斷的樹前,從兜裏掏出個拇指粗的玻璃瓶。


    玻璃裏內有一張卷著的黃紙,上麵血跡斑斑。


    曲朝露咬破手指,往黃紙上滴了一滴血,血液迅速浸入黃紙,幾年後,在她的肩膀上出現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小孩死死的扒著她的肩膀,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她的臉。


    曲朝露撿起一片衣角,遞到小孩跟前,說:“找到他。”


    我仔細一看,發現那是周軒衣服上的布料。


    小孩動了動鼻子,從她肩膀上跳下來,拖著腿往前走。


    曲朝露跟著小孩走了兩步,看我沒動,示意我跟上。


    我的視線從小孩的腿上挪開,連忙跟上去。


    “很羨慕?”她突然說,雖然極力壓製,但我還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得意。


    像小女孩在跟別人炫耀自己的玩具。


    “嗯,他真聽話。”我豔羨道。


    她哼了聲,“這是我師父給我調教的鬼奴,隻聽我一個人的話,像是這樣的鬼奴,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反抗我。”


    我配合的露出吃驚的表情,真誠的用周軒跟她的鬼奴做了一番對比,襯托出她這鬼奴的好,末了好奇的問:“他的腿受過傷?”


    小孩鬼奴走路時,右腿拖拉著,小腿肚上勒著七八條紅繩,如果他是個活人的話,那幾條紅繩肯定勒進肉裏了。


    曲朝露被我恭維的很開心,說話態度好了很多,“那是他懲罰,他沒有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我就會懲罰他。”


    說著她看向我,撇嘴說:“養鬼奴就要有養鬼奴的樣子,對於我們來說,鬼奴不過是個玩意兒,你竟然還拿周軒當朋友看,被他暗算一點都不冤。”


    她這話說的刻薄,但最後一句話確實說中了我的痛點。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把周軒當成朋友,現在卻被他捅了一刀。


    看我露出傷感的表情,曲朝露冷嗤道:“怪不得石三根想要殺了你,他一生心狠手辣,能親自把兒媳婦折磨成厲鬼,對親生孫女布下步步殺機,你是連他的一點皮毛都沒學到。”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學個毛,我爺在村裏時可是把自己營造成數一數二的憨厚老好人。


    不過,自從曲朝露知道我是石曉曉之後,她似乎沒有那麽防備我,或者說她沒把石曉曉放在眼中。


    “在那!”她突然向前衝去。


    我猶豫幾秒,悄悄躲了起來,看著前頭的情況。


    鬼奴還真的找到了周軒,一看見周軒,鬼奴就撲了過去,趴在他的背上,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


    曲朝露從兜裏摸出一張金符,啥符咒都沒念,直接朝周軒擲去。


    周軒本來正坐在樹下,猝不及防被鬼奴一撲,已經失了先機,沒有起來的機會。


    看著曲朝露祭出金符,他麵色大變,急忙拿出渡陰令牌抵擋,在碰到渡陰令牌裏溢出來的鬼氣之後,金符轟的著了起來,速度反而更快,咚的一聲撞到周軒的胸膛上。


    周軒結結實實的噴出一口鮮血,渡陰令牌掉落在地。


    曲朝露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冷聲道:“石三根在什麽地方?”


    周軒瞳孔猛地一縮,搖頭否認,“我不知道。”


    曲朝露蹲下,一字一句的問:“石三根在何處?”


    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逐漸麻木,聲音也越來越渾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從她的瞳孔裏看到了一個盤膝坐著的光頭男人。


    這光頭男人是不是就是金符的主人?


    周軒瞪大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滲出血珠,“他被邪物壓製著,但他很快就能擺脫邪物。”


    我心裏一寒,我爺就要擺脫我媽的控製了,那我媽的處境可就不好了。


    “邪物在何處?”曲朝露又問。


    周軒的嘴裏也開始流血,臉色慘白,“在江陰。”


    原來我媽一直躲在江陰。


    那她為啥不肯出來見我?


    曲朝露勾起嘴角,伸手在周軒的臉上輕拍兩下,“很好,你可以死了。”


    話落,周軒猛地張大嘴,喉嚨裏不斷往上冒血泡,呃呃的叫了半天,倒在地上沒了唿吸。


    我咽了口唾沫,打消了跟曲朝露動手的想法,也怪不得她輕視我,現在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可惜,我識時務,不代表她想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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