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跟小女孩問了關於天王的事,她到底是年紀小,隻知道自己的妹妹和素萍的孩子是怪物,今晚要被燒掉,其他的都不知道。


    “我幫了你們,你們一定要把我妹妹搶出來。”她認真的說。


    薑玲玲給她理順頭發,“可是你還這麽小,根本養不活妹妹。”


    她往四周看了看,神神秘秘的說:“不是我養,是我姐,她前幾年偷偷跑出去了,你們把妹妹搶出來,我就抱著妹妹去找我姐。”


    說到這,她神情低落,“爸媽隻喜歡弟弟,不過我也不怪他們,在我們村裏要是一家沒有兒子,家裏的女人就會村長抓走,再也迴不來。”


    我心頭一震,這會不會是素萍一直嚷嚷著要生兒子的原因?


    村裏突然傳來一聲鑼響,小女孩全身一顫,臉上浮現出懼怕,“祭拜要開始了,我得迴去了,你們記得把我妹妹搶出來。”


    說完她就跑了。


    我皺眉看向薑大偉,“你們怎麽想的?“


    薑大偉滿臉的怒氣,一拳打在樹上,“我當初真不該管素萍。”


    “這孩子要怎麽搶?村裏少說也得幾十人,祭拜天王的時候肯定是男女老少都出來,就是搶到了咱們也跑不出來。”薑玲玲發愁的說。


    “搶到孩子,你們兩個就抱著孩子往外跑,我在後頭攔著村裏的人,頂多挨頓打。”薑大偉說。


    我暗暗搖頭,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些人都敢燒孩子了,又怎麽會隻打他一頓?鬧不好要出人命。


    “等下先看情況,搶到孩子後你們兩個就趕緊離開這裏,不用管我。”我說。


    到時候我可以趁亂逼出天王,搞清楚那黑絲到底是啥。


    薑大偉和薑玲玲俱是一臉感激,還要勸我一起走,我擺擺手,“我也是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先不說這個了,咱們快點進村,晚了孩子該被燒了。”


    我們三個摸黑進村,躲在村裏荒廢的院子裏,看著村民都舉著白燈籠往村南的山腳走。


    等村裏人走光了,我們三個才小心翼翼的過去,南山腳下的莊稼地被鏟平,上麵壘著兩堆柴火,兩個包著小被子的孩子放在柴火上。


    我的心提了起來,這倆孩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出啥事了吧?


    素萍的孩子本來就不足月,又折騰這麽一路。


    平地上,村裏的男人跪在前頭,女人跪在後頭,白燈籠放在身前,整齊的磕了三個頭後,他們抬頭看向柴火上的孩子,都是一副麻木的神情,眼神冷漠。


    在柴火垛旁站著個青年,皮膚黝黑,麵容憨厚,他指著柴火上的孩子說:“天王庇護我們,怪物坑害我們,今日我們以怪物供奉天王,懇請天王現身。”


    說完,他拿出打火機,把柴火下頭鋪著的幹草點著。


    村裏的人都一臉熱切的看著柴火。


    許是感覺身下不同尋常的熱,兩個孩子都開始哭,不過哭聲都很微弱,聽得我心都揪起來了。


    眼瞅著柴火就要被點著了,我知道這事不能再耽擱,在心裏跟楊三爺說:“你去鬧出點動靜,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我們去搶孩子。”


    “行,”


    渾身是火的楊三爺就猛地從柴火後跑過去,燒成焦骨的雙手掐出奇怪的手勢,一縷縷帶著火星的黑氣從他身上溢出,漂浮在村民的頭頂。


    村民的神情變得呆愣。


    楊三爺這是用鬼氣迷了他們的眼,沒想到他還會這招。


    我拽了薑大偉一下,示意他趕緊跟著我去抱孩子,可在我們經過站在柴火旁的青年時,他突然悶哼一聲,目光銳利的看向我。


    糟了,他是個懂行的。


    我連忙把孩子塞到薑大偉懷裏,推了他一把,“趕緊走。”


    薑大偉擔憂的看我一眼,最後還是抱著孩子跑了。


    我以為這青年會大聲唿喊,誰知道他就那麽看著我,任由薑大偉把孩子抱走。


    對視半晌,他收迴目光,看著已經燒起來的柴火,低聲說:“從村南進去,第五戶人家,你在裏麵等著我,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


    我跟楊三爺對視一眼,都滿腹疑惑的躲了起來。


    等楊三爺收了鬼氣,柴火也都燒完了,我特地看了眼跪在後頭的素萍,她臉上揚起如釋重負的微笑。


    而那女嬰的父母,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出來是誰,沒人對她流露出不一樣的感情。


    青年站在柴火灰前,高聲道:“天王已經接受了我們的供奉,現在繼續迴去祈禱,十二點時再來向天王祭拜。”


    村民三三兩兩散去。


    我從村外的莊稼地裏繞到青年說的那家院子後麵,爬牆進去,躲在牆下。


    十來分鍾後,青年迴來,他用眼神示意我進屋。


    “可以進去,屋裏沒東西。”楊三爺已經去屋裏察看了一遍。


    青年關上門,招唿我坐下,小聲說:“今天不能生火做飯,連杯熱水都沒有,你別在意。”


    “沒事,你叫我來有啥事?”我警惕的看著他,站在離門近的地方。


    他從裏屋拿出一部智能手機和一張銀行卡卡,“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準確的是一個人的魂。”


    “找魂?”我覺得他在開玩笑。


    他說:“你聽我慢慢說,我們村裏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家家戶戶供奉著天王,村裏所有人都被洗腦了,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和身有殘疾的嬰兒都是怪物,都得被燒死去侍奉天王,我是村長,基本上抓人和燒人的事都得我去主持。”


    “不過這都是這些人應得的,我隻是心疼那些剛出生的孩子,我學過幾個月看髒辟邪的本事,偶然間認識一個挑擔子收陰物的人,我給他足夠的錢,他把那些孩子帶出去安頓好,就在幾天前,他突然給我發了個求救短信,就再也沒消息。”


    青年在手機上找出那條短信,上麵隻寫著兩個字:救我。


    “我沒法離開村子,今天看你是同行,所以想找你幫忙,卡裏的五千塊錢是報酬,我知道的關於那個人的所有信息都在手機備忘錄裏。”


    我沒碰手機,若隻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交情不深,他何必費盡心思幫忙?何況那人也不是因為幫他才出事。


    他接著說:“你要是幫我,我不但把村裏所有的事告訴你,還可以帶你去找天王,你沒多少時間了,因為已經有別人盯上了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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