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匡轉身,對馮駒點頭。


    其心領神會。


    行了一禮後,立刻退出去。


    …


    半個小時後


    馮駒捧著用羊皮包裹的劍,立於宣室大門之前,等待宣召。


    劉徹凝目喊道:


    “讓他進來。”


    左右宮衛讓開,馮駒彎腰,捧著劍,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


    司匡上前接過,走到玉陛之下。


    縮著脖子,將組織好的言詞脫口說出。


    “陛下!”


    “臣聞之……三代之時……”


    “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製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


    “此劍一出,天地黯然失色,日月為之變化。”


    “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聖王持此劍教化百姓,驅逐蠻夷,維我炎黃之正統。”


    司匡微微一頓,麵色不改,接著道:


    “卑臣以今歲出發,上溯六百四十載,得一疑問,為何幽王之後,王室衰微?”


    “蓋神器缺失,無鎮壓氣運之寶器。”


    “大禹九鼎鎮江山,天子之劍統萬民。”


    “天子之劍丟失,國祚雖在,然臣不臣矣、民不民矣。”


    “而平王東遷後五百一十五年,九鼎猶在,周猶存,至秦昭襄王東出,長平之役後,秦軍陷周都,絕周室,遷九鼎於鹹陽,自此,周,八百載國祚消,天下出現列國伐交頻頻之景。”


    “因秦隻得周寶鼎八,所以,秦之江山,僅臨時得之,天下,僅臨時統之。”


    說到這裏,司匡抬頭,與皇帝對視,沉聲問道:


    “陛下可知哪尊鼎不見?”


    “朕從書中得知,豫州之鼎落於泗水。”


    司匡咧嘴笑道,


    “此乃天意也!泗水之地,陛下熟否?”


    經這麽一點,劉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瞳孔忽然收縮,失態尖叫,“朕記得,泗水乃沛縣之地,沛縣,帝鄉也!”


    “哈哈,陛下還有一點應該不知道吧?秦昭襄王滅周得九鼎之年、豫州鼎落入泗水之年,乃周赧王五十九年,即高祖皇帝出生之年!”


    司匡笑吟吟的,環視全場百官,大聲渲染氛圍,


    “豫州鼎落入泗水,江山氣運亦落入其中,最後,該氣運孕育出天子之氣,凝聚出赤帝之子!”


    “昔年嬴政南巡,以金鎮秣陵之氣運,為的就是消滅此地的天子之氣。”


    “其不曾想,泗水之鼎處,竟然也有天子氣運!高祖皇帝憑之,滅秦、絕楚、一統天下。”


    “臣竊以為,高祖皇帝得天下,乃眾望所歸,乃上天之意!”


    司匡高高的捧起手中的劍,聲音朗朗,


    “陛下,秦建國後,大禹九鼎氣運之力八鼎已入和氏璧雕琢之玉璽,剩餘一鼎之力,乃劉氏正統血脈。”


    “為何呂後之時,江山之臣聽命於呂?隻因其掌玉璽,擁八鼎之力。”


    “為何劉氏國祚未失?因劉家血脈中,本就帶有氣運之力,呂後得玉璽之內八鼎氣運,焉能鎮壓江山?周勃平定諸呂,乃天意所歸。”


    “今日,陛下掌玉璽,乃九鼎齊聚之兆,而天子劍重現,此乃訓導萬民之意。”


    司匡稍有停頓,氣沉丹田,用盡渾身氣力,高唿,


    “陛下,第四代將至!”


    “臣懇請請陛下執天子之劍!”


    文武百官不是二愣子。


    麵對這種號召形式的語氣,自然明白做法。


    紛紛出列。


    文官以丞相韓安國為首。


    武將以衛尉程不識為首。


    功臣以車騎將軍衛青為首。


    皆伏在地上。


    齊聲高唿,


    “請陛下執天子之劍!”


    “請陛下……”


    “……執天子之劍!”


    百官公卿的聲音,在熱火朝天的大殿中迴蕩著,震的房梁晃動不停。


    劉徹臉色漲得通紅,心髒顫抖,大腦蒙蒙的。


    如夢似幻,這是他的感覺。


    他鬆開牽著衛子夫的手,親自提著冕服的衣擺,神態威嚴,從玉陛走下。


    至於司匡麵前,顫抖的手捧起天子劍。


    左手握鞘,右手捏柄。


    先觀上方吊墜之寶石,拇指輕輕撫摸,感受玉石中蘊含的五彩氣運。


    又觀劍鞘,欣賞上麵的金文。


    雖然看不懂,但,他能感覺到,這上麵的文字在唿喚著。


    司匡叩拜高唿,


    “陛下請拔劍,執掌山河社稷!”


    百官仿佛成了陪襯,隻能重複司匡的話。


    “好!”


    劉徹哈哈大笑。


    拔出佩劍。


    以劍指天。


    透過宣室大門射進來的陽光,恰好照在劍身。


    銀色的流光從劍柄之處,流淌至劍尖。


    劍身似乎還迴蕩著“嗡嗡”的聲音。


    “唰!”


    天子劍落下。


    “啪!”


    插迴劍鞘。


    劉徹左手拿著劍,返迴陛上,右手托起沉重的傳國玉璽。


    麵對群臣,一字一頓,鄭重道:


    “朕,劉徹,承天意、納民心,今日在此宣誓,誓開四代之榮!”


    “陛下萬年!”


    “大漢萬年!”


    劉徹享受著眾人的宏偉。


    突然,眼神變得深邃,高舉左手,


    “稷下君聽令!”


    “臣在!”


    “卿獻劍有功,朕應賞之!”


    “春陀,擬旨!”


    一旁的春陀擦擦額頭上在皺紋裏打轉的汗水,拿起毛筆,翻出一塊布帛,蘸了蘸墨。


    墨水觸碰布帛,留下了一灘渲染的墨痕。


    他扯著右手袖子,跟隨劉徹的聲音,開始記錄。


    “敕!”


    “稷下君司匡,破匈奴,尋迴失落五百多載之天子劍,完善我大漢氣運,功勞偉至。”


    “今封稷下君為稷下侯,食邑加九百戶,合稷下君之食邑,共以千戶享之!”


    “夷安公主,食邑增五百戶,以一千五百戶享之!”


    “上穀出擊之將領,皆得金五十、布帛一百!士卒各得戶籍所在之地田二十畝!”


    司匡大喜,叩拜,


    “謝陛下恩典!”


    果然,賭對了!


    等價交換之地的用處是什麽?


    自然是製造功勞,換個列侯。


    如今獻劍,比等價交換之地快多了,雖然會若是氣運點,但不虧!


    劉徹放下手中劍、璽。


    笑道:


    “開宴!”


    “諸卿今日,敞開了喝!”


    在嘈雜的喧鬧聲中,未央宮宣室再次恢複了打了勝仗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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