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靜謐中帶著點點殺意。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昭示著宮殿前發生過一場什麽樣的惡戰。一位黑衣勁裝少年,帶著一柄充斥著冷意的雪白長刀,衝入了禁軍的人群中。


    那勁裝少年至始至終,一言不發,眼中帶著些許狠意,淩厲的身形左衝右突,雖然已經掛了彩,但一招一式,卻沒亂章法。


    很容易就能看到他的目的——阻止禁衛軍衝進殿,為世子爭取時間。


    齊天佑是被歸一拖了一陣子,才來到這裏的,他眸色沉沉,想起了歸一方才的話。


    二十一所作所為,或許偏激,但他先前的話,絕非蒙騙。就拿齊澤意欲陷害之事來說,是確有其事的。


    刺殺,隻是個由頭。禁衛軍中混雜了許多武林高手,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插進來的,今日齊澤用上了這些壓箱底的手段,怕是下了死手準備和他一搏。


    而當他站在牆頭,見滿身帶血的少年縱然負傷,也仍支起力氣,擋在朱門前時,齊天佑的心,顫了一下。


    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與決心,才能一人拎著刀,抵擋數百人的圍攻?


    難道……閣樓上談話那次,二十一知道自己不被信任,一怒之下離去,卻在齊澤圍殿的危急時刻趕了迴來……是為了他?


    “世子!”歸一帶著急切,“二十一已經拖住了他們,我們從後門走吧?太子此次帶的人手實在太多,我們雙拳難敵四手,再不走,等大門一開,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現如今在青衣營的人心中,二十一的形象已經無比高大,是舍生取義,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典範,無人不對她的行為肅然起敬,隻想讓世子不要浪費這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寶貴時間。


    可是——


    齊天佑不發一言,無聲中駁斥了一眾屬下的話,如同一片冰涼的雪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宮道上。


    這時,唐欣胸前的鐵板都微微露了出來,身上被劃破了好幾道,因為被人群圍住,根本沒發現他的到來。


    她已經累得快拿不動刀了。


    唐欣: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講!齊澤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暗地裏操控禁衛軍不說,還偷偷的換了人!上一批禁衛軍明明沒這麽厲害的!


    她甚至還能在其中看到了武林中人的功法!什麽少林寺的五步拳,什麽鐵馬嶺的鷹爪功,雜七雜八的都有!她現在內傷還沒好透,最多能發揮七成功力,要對付一般人還好些,對付這些有內力的武林中人,那可就夠嗆了。


    係統:叫你來裝x,踢到鐵板了吧……


    唐欣:我怎麽知道齊澤那小子!明麵上悶著不說,暗地裏籠絡了這麽多人,這是搞事情啊!皇帝老兒也不管管他?


    似乎還嫌不夠,就在她手忙腳亂之際,忽然一支箭羽飛了過來,精準無比,似乎還帶著勁氣。


    唐欣當即就能猜出射箭者究竟擁有什麽樣的內力,知道躲不開,臉色一變。


    身穿花衣蟒袍的齊澤嘴角勾勒著一絲玩味的笑,從另一個方向的殿頂站了起來,手中拿著玄武胎弓,炫耀似的繞著金發:“齊天佑,親眼看著自己的屬下死在麵前的感覺,如何?”


    話還沒說完,隻聽清脆的一聲金屬摩擦,箭支刺入了唐欣的胸前,卻隻紮在上麵,再也難入寸步。


    齊天佑看得分明,唇角冷冷一掠。


    嘖,二十一怕死,帶了鐵板。


    不過,不能否認,在看到那支箭即將穿過他的胸口時,那瞬間的緊張感,十分真實。


    他幾乎整顆心都被揪起,直到聽到那熟悉的金屬聲,才猛然恢複如常。


    齊天佑頭一次,對那塊鐵板的看法,有了微微的改觀。


    而隔了一殿之遠的齊澤,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黑如鍋底。


    明明眼看著他那支箭就要結束雨湘的生命,為什麽就突然紮不進去了?她到底是穿了一副什麽樣的盔甲在裏麵!


    唐欣則是長舒一口氣,將支在外麵的箭羽砍斷,又陷入了包圍戰之中,運起真氣,用掌風將纏身之人推出去。


    她的麵罩不知什麽時候已被扯落,就算眼神依舊帶著凜然殺意,但那張略為陰柔的臉,給她減了不少威懾力。


    她感覺到後背有風,似乎有人偷襲她的後背,正打算運真氣護體,硬抗一招,沒想到,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


    一道白影無聲無息的加入戰局,他一到來,夾雜著血腥味的空氣,頓時冷凝下來。四周的人,紛紛退了一步。


    這才是真正的威懾!


    唐欣微微喘息著,盡力用長刀支地,撐著自己站起,側頭往後望去。


    齊天佑冰冷無感的眸光,正好也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齊天佑率先收迴了眸光,像是刻意避諱什麽似的,冷淡說道:“援兵已經到了,現在沒你的事。”


    雖然語氣不是那麽好聽,但話意是好的,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唐欣抿了抿幹涸的嘴,啞聲問道:“世子,你是相信我的麽……白日裏,是我情緒過激了,見你不信任我,就直接混入了東宮,想要拿到關於太子殿下陷害您的第一手資料,也好為您做些什麽,可惜,被他發現了真容,扣上了刺客的罪名,反倒讓他抓了您的把柄,要治罪……”


    “閉嘴。”


    唐欣裝作沒聽見他的話,麵帶痛苦之色,捂住胸口,繼續說道:“我想是我連累了您,於是便想盡一份力,為您爭取到最後的時間,獨自退敵……就算是死,也不後悔。”


    “別說這個。”齊天佑微闔的鳳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的殺意,嘴角微抿。


    二十一把齊澤想得太簡單了,此事哪裏是連累?根本就是齊澤的野心作祟,他的所作所為隻是給齊澤添了一個討伐的由頭而已。為了心裏的愧疚,更為了他的安危,他竟然傻到一個人獨自麵對這千軍萬馬?


    這和他認識的那個二十一,不太一樣。


    就在他心存猶疑的時候,身穿花衣蟒袍的太子齊澤,從遠處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黑壓壓的一眾,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惹的貨色。


    齊澤出現的角度剛剛好,正在齊天佑的背後,見他身形冷佇不動,似乎沒察覺什麽,齊澤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銳利的光,運起真氣,想要無聲無息的偷襲一掌。


    他可不是什麽君子,從各種小說的逆襲套路來講,人不能太光明正大,一般能成長到最後的男主,關鍵時刻,就得不擇手段。


    像齊天佑這樣幾乎無法撼動的敵人,唯有偷襲,能博取一絲致勝的機會。


    就在他即將接近齊天佑身後時,唐欣忽然搖步而出,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勁兒,大喊一聲:“世子小心——”


    說罷,便擋在了齊天佑的身前。


    齊澤的掌風同時而至,打在了她的胸口。


    唐欣頓時感覺到五髒六腑的氣流都在向上湧動,一口腥血,湧上喉間。


    明明有了一層加厚鐵板,竟然還要承受這麽大後勁……果然,齊澤的內力比她高深些,打在身上,不像剛才那群烏合之眾。


    “世子……”唐欣猛地去攥齊天佑的衣角,虛弱無比的輕喚著他,眼皮子緩慢的耷拉下去。


    齊天佑眸光一瞬間變得冰寒無比,在她倒下的時候,先一步將她撈在了懷裏,接住了她手中溫熱沾血的刀,“唰”地一揮。


    齊澤神色大震,飛快向後退,還是被削去了一束金發。


    遲遲趕到的歸一,帶著援兵從前方奔來,見世子神情不似以往,眉宇間染上了冰冷的殺戾,連忙跪地道:“屬下來遲一步,請世子責罰……”


    初二則是更簡單直接,對後麵的人打了個手勢:“都上!直接上!膽小如二十一,都敢和他們對著幹,殺了這麽多敵人,你們要是再慫,那就不像話了!給我圍住他!”


    “不必了。”


    齊天佑的聲音帶著漠然,冰冷至極的眸光,落在了對麵的齊澤身上。


    他的指令,無人敢違抗。


    就連歸一也微微詫異,為何援兵已到,世子竟然不下令展開進攻,“世子,他們……”


    齊天佑的刀身輕輕一斜,一手攬著失去意識的唐欣,另一手,刀尖指向了齊澤的眉心。


    “你們都退到一邊,他,由我親手解決。”


    四眾皆是嘩然,誰也沒想到,齊天佑出言如此狂妄。


    但,接下來,他們就親眼見證了,什麽才叫真正的殘忍——地上血流成河,縱使有一陣陣凜冽寒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是越來越濃,久久不散。


    他是地獄而來的修羅,似乎生來就為了收割他們的性命。一襲清冷的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劍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同樣是以一敵百,先前那個勁裝少年,招式雖然淩厲,卻沒有他這麽濃厚的殺戾之氣。


    齊澤雖然知道齊天佑武功厲害,卻沒料到他一人幾乎能抵擋他整支軍隊,大駭之下,匆忙想要在弟兄們的掩護下撤退。


    卻不料,齊天佑的刀光如影隨形,一片翩飛的白影無聲的飛至上空,沾血長刀當頭豎劈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三天投霸王票的小天使好多,說好的爆更我一直記著~今天終於日萬了!看到霸王排名辣麽前,打了雞血似的碼了一整天233333


    無以為報,隻有加更讓你們開心一下【寵溺臉


    預祝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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