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澤深邃的鳳眸中,精光微凝,定定看向唐欣。


    這話可是她自己說的,到時候若是不能印證,便是欺君之罪。她前幾次能靠著這張把死人說活的嘴遮掩過去,但這下,大殿上這麽多雙眼睛都盯著,她不可能偷偷摸摸的作假。


    真以為自己是個女子,就無人敢拆穿她的假話麽?就算她說那紋路長在不能示人之處,這裏也有專門驗身的宮女,而且,是他的人。


    齊澤又將目光轉向齊天佑,眼神裏帶著分明的挑釁,拿起桌上的酒杯,不懷好意的向他勾唇一笑,舉杯示意。


    齊天佑輕輕抬眸,冰冷至極的眸光,冷淡得沒有半點情緒。


    這時,齊澤順著唐欣的話往下說去:“既然聖女是天命之人,那便讓我們開開眼界,見一見這神聖之物,如何?”


    “這恐怕不妥!”另一個老臣皺了皺眉頭,“既然是神聖之物,又怎是我們凡人可以隨意賞玩的……”


    “皇上乃天之子,哪裏存在冒犯之說?”齊澤一句話便把他駁了迴去。


    “可聖女乃是女子,太子殿下的提議似乎不合禮數。”


    “方才聖女不是還親口說,她身上的紋路並非普通的圖案,乃是天書麽?既然是書,那天意便是讓人看的,或許我們還能從中參透長生不老得道升仙的秘方呢。”齊澤富有深意的看了皇上一眼。


    一時間,無人敢提出異議。


    皇上縱情享樂,沉迷修道,不理朝政很久了,對這些神神怪怪之事,深以為然。太子這麽說,正說到了皇帝的心坎兒裏,誰敢反駁他,那便是掉腦袋的事。


    齊澤終於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嘴角惡劣的翹著,眼底帶著一分玩味,就等著讓這位聖女下不來台。


    先前連蒙帶騙的把自己神化,現在謊話編不出了,得自食其果了吧?


    唐欣目光掃過四下,將所有準備嗑瓜子看戲的人的相貌都一個個記了下來。


    這些都是跟齊天佑對著幹的,現在她的陣營很明確,保不齊哪天在皇宮裏被這些人碰瓷,還是小心點兒比較好。


    “既然諸位都好奇,那我便讓你們開開眼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直接應承下來,說得還十分幹脆,一點也不像是心虛的樣子。


    齊澤頓時感覺,原本計劃好的事,在一點點的脫離他的掌控。


    這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會拿胎記說事兒吧?難不成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料到他會有這麽一問,提前準備好了紋身?


    不可能!異能這種東西,現實世界裏是不存在的!


    大殿重新安靜了下來,眾人屏著唿吸,隻見“雨湘”稍稍將寬大的袖袍撩起了些,露出了纖長白皙的玉指,而後,再緩緩的將袖袍往手臂上捋。


    她隻露出了手腕下約莫三寸的長短,剛好能讓他們看清楚她手臂上的東西。


    隻見一串串奇異的字符,仿若天成,長在了她的手臂上。


    “阿拉伯數字……”齊澤眸子一眯,自言自語。


    果然,古代人把這個當做天書?沒文化真可怕。


    在他輕聲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唐欣心中一震。


    果然皇宮是穿越的多發地段麽!這太子也不是土著古代人,也是個冒牌貨?


    她剛才悄悄用了神之手,不過這次不是為了增強臂力,而是奔著副作用去的。本以為係統的這些字符標識沒人知道,沒想到意外又釣出個穿越者。


    難怪她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搭,畢竟不是正統的古代人,舉止之間沒那股規矩的束縛。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太自信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傑克蘇的光環。她曾想過,有能力和齊天佑對上的人是什麽來頭,如果解釋成金手指,那就正常多了。


    “原來太子殿下識得此類文字?”唐欣裝作驚訝的眨了眨眼,實則開始打起了太子殿下的主意,立馬設套,“我出生之日,族長便有預言,說普天之下無人能識得此文,但凡事都有例外,若有人真能讀懂天書,他必定是真龍下凡,有萬夫不當之勇,平日裏不會顯露特殊之處,但若是上戰場,絕對無往不利!”


    “還有這等說法?”皇帝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顯然聽得是聚精會神。


    因為剛才故意露出了係統紋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她聖女的身份,對她的話也是深以為然,除了齊天佑,根本沒人懷疑她這隻是單純的給齊澤挖坑。


    這下輪到齊澤眼皮子直跳了。


    他自穿越以來,一直過得順風順水,就和玄幻升級爽文龍傲天的套路一樣,從小就不受寵是皇子,加上自己後天的努力,大姐嫁了二哥瘋了三哥傻了五妹死了,隻有他一個正常人,名正言順的當上了太子。


    本以為隻要再除掉這個虎視眈眈的外患——襄王世子,他便能高枕無憂的走上人生巔峰。沒想到這個神棍三言兩語的就像挑撥老皇帝把他派到邊疆去!


    而且,據他的了解,以老皇帝的昏庸程度,很可能真的對這個神棍言聽計從!


    齊澤第一次在自己熟悉的大殿上冒了冷汗,直給國師打眼色。


    齊天佑嘴角不自覺的輕輕一掠。


    果然,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二十一貪生怕死得很,又怎會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就連他那點耍心眼的小脾氣,現在看著,也順眼了許多。


    國師和齊澤早就沆瀣一氣,見勢不妙,連忙捋了捋胡子,對皇上說:“我們國家國土富饒,又何必急著向外擴張?至於邊疆那些頻頻騷擾的匈奴,又何必大材小用,讓太子殿下前去掃除?現在戰事不多,陛下應該富國強兵,充實國內!”


    就連唐欣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唐欣:沒想到這國師還有點作用,沒和皇帝一塊兒瘋去。我差點以為這老皇帝沉迷修仙,是齊澤和國師一起搞的鬼,長時間的耳濡目染,就算不想修仙都能被他們說動了。


    係統:點頭,看國師穿著那身衣服,真的好像個神棍……沒想到還是個明理人?


    不過,接下來唐欣就沒這麽想了。


    皇帝顯然是對國師的話言聽計從的,連忙問道:“國師似乎有話要說?”


    “今天聖女好好兒讓臣開了眼界,臣這才知道,世上竟有法力比臣還高的人!”國師先是把唐欣一頓誇。


    “哪裏哪裏,國師的法力也高深無比,隻是平常不顯露罷了。”唐欣淺笑,故作謙虛。


    不就是商業互吹,既然是神棍,自然要擺出神棍的樣兒,她懂她懂。


    “聖女可別折煞老身了,老身清楚自己的斤兩,聖女的法力,無人能比!”國師突然話鋒一轉,“前些日子有下官來報,京州已經兩個月不降一滴雨水了,我看聖女此時的到來正是天意,還請聖女施法,為黎民百姓祈雨!”


    說罷,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朝她示意。


    唐欣:嗬嗬。


    被他這麽一說,她還不得不接這活兒?


    齊澤作為一個現代人,肯定知道求雨是多不靠譜的儀式,串通國師想坑她?


    唐欣默默垂眸,像是沒有察覺到他深深的惡意,端起了眼前的酒杯。


    齊天佑的眸光,不知不覺被她牽引。甚至,還帶著一絲連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擔憂。


    二十一舉杯,肯定是要應下此事,雖說國師的問法讓他不得不接下,但他知道後果麽,如此莽撞?


    前一秒他還是這麽想的,然而後一秒,唐欣舉著杯子的手,突然一個不穩,摔了下去。


    係統:宿主,宿主你怎麽了?!!!


    “呃……”美人兒的眉尖輕輕蹙起,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楚卻又故作堅強,聲音一下子啞了,“不好,剛才為皇上預測國之盛衰,消耗了不少法力,這雨怕是求不成……”


    係統看著唐欣滿格的血槽,沉默了一會兒。


    係統:宿主,以後你開始表演的時候,能不能預先通知我一聲兒?


    唐欣:打住!這次是真的沒力氣!麒麟臂的副作用!


    係統:???


    唐欣:就是神之手技能!


    她整句話還沒說完,就真的沒了骨頭似的軟倒下去,看得一眾人是目瞪口呆。


    齊澤的內心是震驚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前一秒鍾還談笑風生的說話,後一秒就全身無力的趴在桌上,就連一絲絲表演的痕跡都沒有!


    法力耗盡?那都是騙古人的鬼話!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聖女,聖女你怎麽了?”齊澤在皇宮摸爬滾打許多年,也是個隨機應變的,當即臉色一變,十分關切的喊道,“禦醫!叫禦醫來!”


    讓禦醫來戳穿這個神棍騙子!


    “我兒長大了,還懂關心人了……”皇帝嘿嘿笑了兩聲,一副憨傻的模樣,“聖女法力用盡,身體正虛著,別讓身體出了毛病。來人,傳禦醫!”


    唐欣雖然已經渾身無力的倒在桌案上,但神誌還是清醒著的,神之手的副作用隻是讓她的肌肉萎縮無力。


    唐欣:我覺得這個瘋瘋傻傻的皇帝也不簡單。


    係統:你怎麽見個人都覺得不簡單啊摔!


    唐欣:你別看他表麵上什麽都信,實際上也精著呢。他分明知道齊天佑和齊澤兩人各有一半兵權,並且不對頭,卻坐看他們的矛盾激化,甚至親自設宴讓他們兩個互相鬥——是因為他想做那個漁翁!


    係統:那你還放任自己用神之手?副作用上來你就是一丫的案板上的魚肉!


    唐欣:別說了,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隻見“禦醫”被人帶上了殿。


    唐欣嘴角抽搐,不忍直視。


    她擅長易容,便對此事有無比細致的觀察力,這個“禦醫”粘著花白的長胡子,但眼神卻給她無比熟悉的感覺。


    那不是傻百裏嗎!他果然是太子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好看嗎?精彩嗎?喜歡嗎?


    你們的鼓勵能再讓我高產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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