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麵,周大虎也是直接開口道,“諸位,林丹汗病死,建虜派精騎上萬,第三次西征察哈爾餘部,其結局不說就知。”


    “按照建虜的貪婪強盜性格,獲勝後,返迴之時定會進入宣大,山西等地劫掠一番。”


    “本將兼著代州守備一職,因此即將帶兵前往山西守禦代州,並尋機和建虜一戰,但為主還是要守好代州城。”


    “你們都是我的麾下將領,常年地處內陸腹裏,幾無戰事,現天下紛亂,我不要廢物。這次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同行,觀摩作戰,放心,不會讓你們上戰場去送死,但必要時,你們也要上場殺敵。”


    此話一出,現場彰德衛的各級武官,皆是臉色大駭,有些人已經是身體開始顫抖,驚恐莫名。


    周大虎看著這一幕,臉色也是黑沉如水,這些平常看著還不錯的武官人員,一聽有可能和建虜作戰,竟是這般不堪,令人失望。


    不過這也不意外,周大虎知道,大明這種現象很是普遍,許多官兵一聽要和建虜作戰,大多數都是聞虜色變,心驚膽戰,害怕與其作戰,許多更是以各種借口,逃避作戰,甚至不惜兵變叛亂逃軍。


    嘩嘩嘩,一多半的武職官員,已經是跪地不起,有話要說。


    “有話就講!有屁就放!”周大虎黑著臉,言詞上也是有些不尊敬了。


    “大人,我等都是河南衛所官員,守土有責,朝廷也是嚴令,無兵部調兵批文,各地駐軍不得擅離汛地。”


    “大人,我等離職前去山西,實為大大不妥,河南中原諸地,流賊肆虐,不知何日就會來到彰德府城,卑職等人不能離開,還請大人三思。”


    二百多人跪地叩首,請求周大虎放棄要求他們,跟隨去山西的決定。


    另一半一百多人,則是站著一言不發。立場鮮明,涇渭分明。


    周大虎看著跪地武官,陰著臉,淡聲說道,“彰德府城的防守之事,我已有妥善安排,不用你們操心。皇上授我便宜行事之權,我兼著山西代州守備,帶兵去山西沒有任何問題。此事,勿再談之。”


    隨即大聲的怒道,“下級服從上級,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而你們呢?推三阻四,懦弱怯敵,如敢有第二次今天這種情況,軍法處置,定斬不饒。”


    “今天給你們一個選擇,怕死怕危險的,辭職,我給你銀子,滾蛋,離開彰德衛。否則,今後膽敢說三說四,推三阻四不聽號令著,殺無赦。我手下不要膽小鬼。”


    周大虎在彰德府的威望,現在是如日中天,下麵跪地的衛所官員現在更是惶恐不安,都低著頭,沉默不語。


    “有沒有人願走?”周大虎大聲問道。


    半天以後,眾人抬頭,齊聲道,“屬下願追隨大人終生,絕不惜命。”


    周大知道要適可而止,不可過分,便冷哼了一聲,道,“都起來吧,頭掉了,也不過是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漢子,怕什麽?”


    明末人心壞了,一些口角就能引起一場滅門之禍,官場之上,文官則是不講風節、為將不講武德,已是普遍道德敗壞,禮數崩塌。


    一番交代之後,決定兩日後出發。大夥離去,開始去做準備,誰也不敢再說什麽。


    作為世襲軍戶軍職武官,打仗都是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的,隻是建虜兇名在外,大夥突然一聽,心神懼之,慌裏慌張,才做出了剛才的舉動,此時腦子冷靜下來,都是有些後悔不已。


    一切情況如常,時間過得分快,轉瞬即到。


    這期間隻有戴君恩作為前山西巡撫,過來了解了一下建虜軍情,然後帶著無限的惆悵,又走了。


    林縣知縣餘大成,已到京師吏部有新的任職,現在林縣由主薄趙崇賢署縣事。


    林縣官職有本縣知縣一員,縣丞一員(裁革),主薄一員,典史一員,司吏八名,典吏十五名,祗候十名,禁子七名。


    還有一些其他雜職……


    朝廷的官調,周大虎奈何不得,雖然二人相處還是不錯。周大虎在林縣有著絕對的權威,主要是絕大多數人和軍民都是周大虎帶來的。


    周大虎記起了一件事,崇禎八年八月,將會有上諭令京官、以及在外外放官員,各舉所知,舉薦官員,還是強製性,不過要擔保株連之責,別人怕,他不怕,反而這是一個機會。周大虎很期待之。


    周大虎也是何其交代了趙崇賢一番,和父親打了個招唿,便按時出發山西。這次出發山西他帶上了錢糧總管錢時來、翻譯李堂、王會昌,還有一幹嫡係熊山、牛鐵柱、胡鐵塔、賈木青、趙春山……等隨軍而行。


    ……


    京師。


    乾清宮。


    朱由檢一手看著戶科都給事中林正亨的關於潁州的調查報告,又一手看著剛送過來的彰德衛指揮使、河南河北路參將兼代州守備,加副將銜周大虎的密疏,眉頭緊皺,沉思良久,默然不語。


    至於周大虎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朱由檢還不是一個昏君,隻是朝政大環,巨大的壓力使他手慌腳亂,反而朝事越來越壞,越做越錯。


    各個官員卻是昏晨醉宴,弛廢王事;盛揀姬妾,以娛聲色;假借養病,規避營私;因循苟且,“善宦”成風;趨名趨利、虛文矯飾……等等。”


    大明非他一人能治,朝堂之病之習氣濁氣,也非一日一事所能滌蕩而盡。想到這裏他是頭疼不已,沒有辦法。


    隻能不斷換人做試試看,為了打破朋黨,他重用敢於揭發他人的官員,不斷征求民間遺賢、義士、能人,則鮮有寥寥也是不堪用。


    他還不會因周大虎打入流賊內部,小心謹慎之舉,而責怪周大虎旁觀不事。


    但他從這封密疏中,則是看出了周大虎的憂慮和請罪,看到這裏,他長歎一聲,這種擔憂完全不必要,自己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昏君。


    他將戶科都給事中林正亨的上疏放下,再次翻閱起周大虎的密疏,已然了解到潁州失陷的真相。這是因節氣拜訪,而耽誤抵禦流賊的準備,最後成為了身死城破的悲劇。


    節氣拜訪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人已經為國戰死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要褒獎激勵人心的時候。


    至於張鶴鳴的表現十分忠義,他是認為理所應當,在朝為官幾十年,有這個覺悟正常。


    他將周大虎的密疏,遞給身後的隨堂太監王承恩道,“存檔密封,沒有朕的批準,任何人不得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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