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忍心打擾犀牛,破壞這獨特的意境,看了一會兒,就悄悄撥轉馬頭,原路返迴。不知道是不是受這種氛圍的影響,天馬飛得很慢。


    轉過一個彎,看不到犀牛了,陸一說:“下馬,天馬可能是累了。”


    降落在山路上,陸一和艾亞解開繩子下了馬,天馬立刻去啃路邊的青草。


    “果然是累了,”陸一說,“我們太粗心了,讓天馬飛了這麽長時間。”


    艾亞抬頭看了看月亮說:“犀牛望月呀!原來中國也有犀牛。”


    “嗯,我記得哪本書裏說過,古代中國有很多犀牛,”陸一說,“後來,因為犀牛角值錢,就滅絕了。”


    “唉!人類真是太殘忍了,”艾亞說,然後他又想起了拇指,“拇指呢?怎麽這麽安靜?”


    “我睡著了。”兩米遠處,天馬背上傳來拇指的聲音。


    “睡著了還說話,你說夢話呢?”艾亞逗他。


    “我……睡著了,也能聽到聲音,也能說話。”拇指說。


    “其實我也困了,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宿營吧,”艾亞又對陸一說,“如果朱開懷藏起來了,晚上想找到他太難了。”


    “好吧,先找個合適的地方。”陸一說完,慢慢往前走,觀察四周,想找處平坦些的地方。天馬見陸一走得遠了一些,趕緊跑兩步跟上去,陸一不走了,它們也停下來吃草。


    他們發現路邊的一處低緩的山坡,地勢還算開闊。山坡上長著淺淺的青草,還有幾棵大樹,很適合宿營。


    他們本想把帳篷安放在最大的那棵樹下了,可是陸一想了想改變了主意。


    “這又不是帝女桑,萬一天氣突然變下雨打雷的話,在樹下反倒不安全。”陸一說。


    最後他們避開了大樹,把帳篷搭建在離路邊不遠的草地上。


    “如果朱開懷從這裏經過的話,應該能看到我們。”陸一說。


    睡覺之前,陸一和艾亞又給三匹天馬塗抹了一遍馴馬汁。天馬吃飽了,臥在帳篷周圍休息,就像大狗一樣守衛著帳篷,讓陸一和艾亞睡得無比安心。


    “這次不會被大風吹跑了吧?”睡著之前,艾亞嘟囔了一句。


    “不會,那個泰逢沒臉再見咱們。”拇指躺在帳篷角落,閉著眼睛說。


    半宿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陸一和艾亞感覺沒睡多大一會兒,拇指卻跳了起來,在兩人身上蹦來蹦去,喊道:“快起來,有人!”


    “誰!”


    “怎麽了?”


    陸一和艾亞在睡夢中驚醒,坐起來問道。


    “你們聽——”拇指向外一指。


    陸一和艾亞側耳靜聽,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有人在喊:


    “哎——有人嗎?”


    “好像是朱開懷!”艾亞說。


    三人拉開帳篷拉鏈就衝了出去,發現天已經亮了。循聲跑到最大的那棵樹下,朱開懷正坐在樹杈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你們可來了!”朱開懷熱淚盈眶。


    “你怎麽不下來!”艾亞說。


    “你怎麽上去的?”陸一問。


    “哈哈哈哈!”拇指翻著跟頭笑。


    “等等,我這就下來!”朱開懷說著,先把背包扔了下來,然後踩著樹杈慢慢爬下大樹。


    “哎呀,早知道是你們,我何苦受這麽大的罪,可咯死我了,”朱開懷拎起背包,抓起拇指,一邊向帳篷走,一邊不停地說,“昨晚太累了,在樹上睡著了沒發現你們,早晨醒了,發現了帳篷,我也不知道是你們呀,還有幾條大狗在那兒守著——我怕它們咬我不敢下來。快,看住那些狗別讓它們咬我,我要去帳篷裏睡一覺!”


    “它們不咬人……”拇指說。


    “是嗎,太好了!”朱開懷說著,鑽進帳篷,摟著拇指,倒頭便睡。


    陸一和艾亞站在帳篷外,麵麵相覷。


    過了沒有五分鍾,朱開懷又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不行,我睡不著!”朱開懷說,“我們快去找丁梓桐和秦歌她們吧,找不到她們我不放心。這個該死的泰逢!”


    “別急,我們吃點東西就出發,”陸一說,“你確定丁梓桐她們在白民國嗎?”


    “不確定,隻是那個吹風的泰逢說,丁梓桐她們被吹往白民國方向了。她們有地圖,如果不是偏離太遠,應該能找到那裏——我就怕她們出意外,唉!”朱開懷重重歎了口氣。


    “你把壞蛋放哪了?”拇指從帳篷裏跳出來問。


    “唉!別提了,”朱開懷又歎了口氣,“你消失不久,那個蛋就裂開了——你們猜那裏頭鑽出來個什麽?”


    “孩子?”艾亞說。


    “你怎麽知道?”


    “我們在路上聽說,你已經當爸爸了,蛋蛋他爸。”艾亞忍不住想笑。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蛋裏怎麽能孵出來人呢?”朱開懷接著說,“可是那個小家夥毛絨絨的,很可愛,還直往我腿邊爬,我把他抱起來,他又往我懷裏鑽——好在我包裏還有兩盒牛奶,我就拿出一盒插上吸管喂他,那小家夥喝得可有勁了!”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帶著他呀,我給他起名叫蛋蛋,路過周饒國的時候,我看那裏的人很善良,就把他寄養在那裏了。”


    “周饒國?”


    “嗯,是一群住在山洞裏的小矮人,特別有禮貌,還特別善良——但是等咱們辦完了正事,還得迴去,得想辦法找到蛋蛋的親生父母呀。”


    “對對,他爸媽丟了孩子一定很著急,”艾亞說,“有一迴我在公園裏藏起來,把我媽都急哭了。”


    “嗯嗯!”拇指也一個勁兒點頭,作為曾經“丟失”過的人,他很理解父母的心情。


    他們迅速吃完飯,收拾好東西,陸一就叫過來一匹天馬,對朱開懷說:“來,你騎這個。”


    “什麽,你讓我騎狗?”隨後,他忽然發現這“狗”居然有翅膀,“啊!飛狗?”


    “這是天馬!”陸一說,“上來!”


    朱開懷看著這比普通的狗大一些的“長翅膀的大狗”,躊躇著不敢騎上去。


    艾亞騎上天馬,自己把繩子綁好,對朱開懷說:“看,就這樣騎,沒事兒的。”


    拇指從朱開懷身上跳到馬背上說:“快點,咱倆騎一匹馬,我保護你!”


    朱開懷小心翼翼地爬到天馬背上,陸一用繩子把他的腿綁上,然後自己也上馬,係好繩子。


    天馬升空,向西北飛去。


    “白民國有多遠?”陸一問朱開懷。


    “不知道啊,人家就告訴我在西北方向。”剛騎天馬有些緊張,朱開懷目不斜視,緊緊抓著繩子。


    “哦,那就遇到人再打聽吧——但願釘子她們在白民國。”


    可是,他們穿過犀牛望月的峽穀,一直飛了將近兩個小時,隻覺得山越來越高,路越來越險,卻沒有遇到一個人。


    “怎麽迴事,不會走錯路了吧?”艾亞開始懷疑。


    “我們肯定是在向西北方向前進,”陸一說,“可是,西北的範圍太廣了!”


    “要不咱們迴奇肱國吧,那裏的人經常飛來飛去,應該知道白民國的具體位置。”艾亞提議。


    “再向前飛飛看,”陸一說,“我總覺得快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


    陸一的感覺很準,十分鍾後,他們飛過一座高山後,就看到了道路和零星的房屋,隨後又看到有個人在路上行走。


    “太好了,快去問路!”朱開懷很興奮。


    三匹天馬降落在路人跟前,把那人嚇了一跳。


    “什麽人!”路人後退一步問道。


    “您好,我們想向您打聽一個地方。”陸一忙說。


    “哦,”路人放下心來,“什麽地方?”


    “您知道白民國在哪兒嗎?”


    “白民國?不知道。”


    “唉!”


    陸一他們四人都很失望,齊齊歎了口氣。正要催馬繼續前行,那個路人又說:“我們窮苦人,隻管吃飽肚子,知道的自然少,後麵有位富人老爺正往這裏走呢,你們問問他吧,他或許知道。”


    說完,那人從三匹天馬間穿過,向東繼續趕路。


    “謝謝您——”艾亞衝著那人的背影說完,忽然捂住了嘴。


    那人衣衫破爛,山風吹過,掀起身後的破布,赫然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


    除了拇指,艾亞他們三人都看到了那個洞。三人撥轉馬頭,盯著那個人看,等他走遠了些,艾亞說:“天哪,他後背怎麽有個洞?”


    “是啊,這是什麽人呀?”朱開懷也說。


    “怎麽了怎麽了,你們看到了什麽?”拇指問道,又在馬背上跳起來向東望去。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說:“借光,讓一讓。”


    四人迴頭,又嚇了一跳,趕緊催馬避到路旁。他們看到,身後走來三個人,都光著上身,胸口都有一個拳頭大的洞,最嚇人的是,一根杠子從中間那個人的胸口穿過,而前後兩人就抬著這根杠子走路!


    大概是看出了陸一他們緊張,經過他們麵前的時候,前麵抬杠子的人說:“別怕,小夥子們,我們這裏是貫胸國,又叫穿胸國,我們天生胸前就有個洞——這也挺好,你們看,能省個轎子。”


    說著,他向後指了指被穿在杠子上的那個人。


    聽他這麽一說,大夥就放下心來,陸一連忙問:“您好,請問您知道白民國在哪嗎?”


    “老爺,您知道白民國在哪嗎?”抬杠子的人迴頭問道。


    “那邊,”被穿在杠子上的人指了指東北方向說,“越過兩條大河,翻過三座山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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