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嘰侃侃而談,兩人都不是尋常百姓,在人群之中穿梭卻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緩緩來到石嘰廟宇之中,申公豹看著一個個祈願之人心中若有所思道:“人皇教當走香火道,取大教義,化大商為神國。”


    他到此時好似有了一些方向,人王成立教派之事不像大教是為成聖契機,也不似神道講願力歸己身。


    人王他是至高人皇神帝,教派不用如大教一樣親自主持,而是信眾代勞,為其提供源源信仰。


    想到此處,申公豹對著石嘰笑道:“娘娘,今日便在此地開皇教尊人王。還請娘娘相助一力。”


    石嘰聞言,淡笑著稽首道:“固所願爾。”


    兩人相視一笑,便迴轉於虛空之中。


    石嘰手指輕點,周遭各山之石草木精華盡皆懸浮而上,陣列著向著青岩鎮外一處小山而去。


    同時申公豹也不含糊,他吹出一口清風,將石嘰招來山石精木盡數堆疊,不時,一座巍峨的廟宇便聳立而上。


    在石嘰身後兩方寶帕霞光流轉,右首名為龍須帕的先天靈寶激射出一道耀眼光華,在廟宇周遭的十座小山轟然變作一尊尊百丈大小的黃巾力士。


    他們霍然而起,十隻巨手唿喝一聲將建造廟宇之山平地拔起,托舉到身高百丈處,又瞬間靜置不動。


    廟宇所在小山安然的矗立在十支巨手之上,申公豹再次衣袖翻飛,眼中精光口中唱訣不止,在小山廟宇之外,一道道碧玉的台階節節生出,一點點向下攀去。


    足足九十九階台階恆貫百丈虛空,廟宇之內神光透亮,正殿之中一尊帝辛神像栩栩如生。


    做完這一切之後,申公豹舒了口氣,他笑嗬嗬的對著石嘰說道:“倒是多謝娘娘了。”


    石嘰擺了擺手道:“是貧道多謝大王與國師才是,人皇教立,讓貧道白得護教因果。”


    不管是講解香火神道,還是黃巾力士相助建教場,其實都不需要石嘰來做,身為真仙的申公豹自己就能做到,但是帝辛還是讓他找石嘰幫忙。


    申公豹自然明白,一是迴報截教,二是即將伐龍族,如今方才開辟一座人皇教廟宇,讓石嘰幫忙看護一二。


    “如今教派即立,還需娘娘告知信眾,人皇教之事。”


    申公豹也不客氣,直接就要奪石嘰的信徒。


    不過人皇教與香火道也並不算衝突,這不是兩個香火神爭奪願力,人皇教的格局是人族,教派之後今後肯定不會隻有帝辛一尊神。


    石嘰微微額首道:“善!”


    說著便閉上雙目,陳塘關之中存在石嘰廟宇之處皆是神音縈繞。


    無數石嘰信眾心中瞬間眀悟,在陳塘關洗八萬裏處青岩鎮,建立起了一座人王神廟,為尊奉大商人王之人皇教所建,可以向人王拜祭祈願。


    一時間,無數人聞風而動,包括不是石嘰信徒的陳塘關之民在聽到議論之後,都是一臉興奮之色向著青岩鎮跋涉而去。


    畢竟是當今人王的第一座生祠,還是什麽人皇教所立,容不得百姓不開心好奇。


    人皇教雖然還沒有組建教團,但教廷模子也算搭建起來,此時人族氣運長龍發出陣陣輕吟,顯然對於人皇教的建立極其開心。


    氣運異動,無數與人族氣運有著關聯的人族以及大教之流都有所感。


    一個個越過軌跡向著本就已經足夠矚目的陳塘關而來。


    在陳塘關總兵府之中,帝辛自然是感受最深的一個。


    “申公豹已經建立第一座人皇教廟宇了嗎?”


    帝辛輕笑一聲,神格之中此時出現一道巨大的通道,貫連在神格與廟宇之間。


    這通道主要便是各地信仰通道,等神國成立之後,信仰通道便能夠連同神國與各地的人皇教廟宇,到時不止是信仰的傳遞。


    想要各地信仰純粹之人飛升神國,或是下界都從信仰通道之中進行。


    不過那是對於信徒而說,對於帝辛他就如當初女媧一般,可以傳遞神識化作道體身,也可以通過這通道直接便進入到青岩鎮外那座廟宇之內。


    “整軍還需要等明日而成,明後兩日再成教團,今日倒是可以先去看看。”


    想了想,帝辛直接便心念一動,投身到青岩鎮外廟宇之中。


    此時,青岩鎮人聲鼎沸,並不是其它得到消息的各地之民已經到來,而是鎮中之人。


    就在方才,不少人看到那廟宇被十座大山神人托底而起,一個個都駭然不已,下一刻便得知是當世人王生祠,還是石嘰娘娘親自確認的。


    都是唿朋喚友的向著廟宇奔去。


    九十九階台階,隻有人族之人才能登上,尋常真仙之下的外族根本無從上去。


    而真仙之上的外族,有著十尊身為金仙的石嘰留在此的十尊黃巾力士在,大部分隻要鬧事恐怕都會飲恨於此。


    擁擠而上的眾多人族,越往上走,心緒便越發平緩,當來到廟宇之前時,都是一臉的肅穆。


    大商人王,誰敢不敬?!


    一個個有序的進去拜謁人王神像,口中不時的述說著什麽。


    就算人王已經來到陳塘關,但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過,太過遙遠了,遠到不如這神像來的更無距離。


    沒有人維持秩序,也不需要人維持秩序。


    石嘰與申公豹麵上帶著淡笑看著這個場麵。


    但下一刻申公豹卻麵色一凝,他看著其中一個長跪不起的蒼老男子蔚然一歎道:“命犯天煞,孤苦之民。”


    一旁石嘰打量了一眼這人,她淡聲道:“此人有一未婚之妻,那未婚妻便是前次妖毒遺留之人,不過他未婚妻扛過這許多天,怕是也抗不久了。”


    天煞者,運格極近天庭掃把星之人,一生孤苦無依,身邊之人都不得善終。


    申公豹聞言,見著那男子口中還喃喃自語說著,他頓了頓,靈識開啟聽去。


    長跪的蒼老之人,其實說他蒼老並不算對。


    以申公豹的神通看去,不過二十餘歲正是年輕的人族小夥,但軀體卻猶如一百餘歲的人族蒼梧老者。


    這一生,一定是苦難悲戚吧。


    運力之道極其特殊,不知為何而生,就算跳脫時間長河的大羅也不知命之所起,但命格並非不能化解,卻是需要大能者相助才行。


    他這一生,無悲無喜也就罷了,偏生還有著一位未婚妻。


    他長跪於帝辛神像之下,麵貼著蒲團滿臉不知淚水還是口水,他喃喃道:“人王冕下,冀州奴隸稱您為聖王,陳塘關百姓言您是人雄。


    我這一生,生來不詳,親人不得善終,朋友總是遭難。


    到如今除了春華,我再也沒有其它了……”


    “我拜倒三山,拜過海域,求過佛陀,那誅殺北海巨妖之神石嘰娘娘亦是倒其廟中日日苦求,卻都不得迴應。


    人王冕下,若您神威如炬,可否看一眼小民,我願用這條殘命,換取未婚妻春華平安。”


    申公豹靜靜聽著這男子的話語,他忍不住轉頭對著石嘰說道:“娘娘,那名春華的女子,如今如何了?”


    石嘰既然知曉中毒之人隻有一人活著,而且命不久矣,一定十分了解她的情況。


    申公豹心中有著想幫上一把,為人王傳頌一番的想法,當即就詢問上石嘰。


    石嘰搖了搖頭說道:“北海巨妖本就有著金仙的修為,它的毒素哪怕僅僅沾染一絲都是凡人無法抵擋的。


    此女憑借強大的執著堅守,卻也快要支撐不住。


    如今那女靈智已經快速倒退,一日一春秋,待退歸繈褓之際,便是魂飛魄散之時,到那時就是輪迴都無法遁入,世間再無她。”


    聽著石嘰的描述,申公豹麵色一沉,他低聲道:“難道娘娘金仙實力,也無法救助?”


    “無救,她中毒已深,恐怕此時便隻有九幽之中巫族或許還有辦法。”


    石嘰頓了頓說道:“巫族不修元神,然他們所在輪迴之地的一捧九幽土,或許能挽迴那女的靈智。”


    “這……”


    申公豹麵色頓時一暗,這時想去九幽之中還是巫族鎮守最核心的六道輪迴外取一捧九幽土,可能嗎?


    正在申公豹沉默之時,那男子已經慢慢的爬起,他擦幹麵上的水漬。


    一步一步的緩慢從人群中穿過,向著下麵走去。所過之時,人人都如同避之如蛇蠍一般,不敢靠近一絲。


    帝辛眼神幽暗的將方才的一幕幕包括申公豹等人的對話都聽在耳中,望向那男子的背影。


    他輕聲說道:“天煞?孤就偏不信命。”


    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的在申公豹與石嘰二人耳中炸響。


    兩人聞聲一驚,都是迴頭,便看到帝辛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大王?”


    申公豹有些疑惑的唿喊一聲。


    帝辛擺了擺手道:“沒什麽好奇怪的,在廟宇之內便如同王庭一般,吾之實力是無敵的。”


    “原來如此。”


    申公豹迴過神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帝辛瞧著二人的模樣,對著石嘰稽首道:“石嘰道友,有勞了。”


    “無礙,貧道多謝人王才是。”


    石嘰淡淡一笑,對著帝辛還了一禮。


    帝辛爽朗一笑,也不再多做言語,他對著兩人說道:“孤從不信命,也不相信所謂安排,見到了,就幫一幫。


    正好人皇教之名,就從這天煞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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