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未央便和郭夫人一起同進宮拜見郭惠妃。


    郭貴妃宮中顯得十分冷清,聽說最近這段時日她驅散了宮人,隻留了貼身的宮女服侍飲食起居,至於其他人她是很少見的,頗有些離群索居的味道。看見郭夫人,惠妃的神情還是很高興的。隻是李未央卻一眼瞧見惠妃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由道:“娘娘,您的身體如何了?”


    郭惠妃麵色卻是十分鎮靜:“我隻是偶感風寒罷了,沒有什麽大礙。”


    旁邊的女官卻是低下了頭,看都不敢看郭夫人一眼。


    郭夫人看出了些許端倪,道:“娘娘,咱們是一家人,又有什麽不好說?”


    惠妃剛要說什麽,卻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她連忙用帕子掩住,等到咳嗽暫歇,才微笑道:“我真的沒事,大嫂你不必擔心。”


    郭夫人眼見得那帕子上點點猩紅,不由就是一驚,連忙道:“娘娘,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惠妃已經把那帕子揉成一團塞進袖子裏,強作笑容道:“瞧大嫂說的,我又有什麽瞞著你們的?”


    郭夫人剛要開口,李未央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轉頭微笑著對惠妃道:“娘娘,您召我們進宮,可是有什麽事要說?”


    郭惠妃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官,揮了揮手,輕聲道:“你們出去吧,我有事想要對她們說。”


    於是,大殿之中就隻剩下惠妃和郭夫人、李未央三人。


    郭惠妃突然從床上起身,不待郭夫人去攙扶,她竟跪倒在地,郭夫人和李未央都嚇了一跳,連忙要把她扶起來,郭惠妃卻一把抓住郭夫人的手臂道:“大嫂,我一事相求。”


    郭夫人道:“娘娘,您這是又何必?快起來,我實在是受不起!”


    郭惠妃鄭重地道:“不,大嫂,我必須要求您一件事。”


    郭夫人道:“你說,不管什麽事,我都會盡力而為。”


    郭惠妃歎了一口氣道:“大嫂,自從我入宮以來,這顆心就已經死了,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母親曾經對我說過,生在齊國公府就一輩子是郭氏的子女,要對郭氏盡責,對國家盡忠。我自問這麽多年來並沒有做錯什麽,也算是對得起母親,對得起郭家了。”


    郭夫人道:“是,是,你快站起來說話。”


    惠妃卻搖了搖頭,執意不肯起來,她看著郭夫人道:“最近這些時日,我召見太醫,他卻說我大限將至……”


    郭夫人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惠妃的身體一向還算是健朗,隻是自從那一次出宮看望陳留公主迴宮之後,惠妃身體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在宮室受到火焚又接連遭遇身邊信任之人的背叛,貴妃病情加重也是在所難免的。郭夫人好不容易將郭惠妃攙扶起來,卻聽見她低聲地道:“我求大嫂一件事,將來不管元英做錯了什麽,還請你們不要舍棄他。”


    聽到這裏,李未央已經明白過來,她看著郭惠妃,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憐天下父母心,惠妃是個十分聰明的人,或許她才是那個第一個看穿靜王心事的人。


    隻聽見惠妃道:“元英這孩子個性過於倔強,凡是他想要的東西沒有一個肯輕易放棄的,雖然他這段時日表現得急功近利,可我卻覺得十分古怪,或許他在暗中籌謀著什麽……大嫂,哪怕是看在我的麵上,如果元英做錯了事,請你們……”


    郭惠妃的意思很簡單,她希望齊公府不要舍棄靜王元英。


    李未央淡淡地道:“惠妃娘娘,您多想了。靜王殿下是我的表哥,是父親母親心愛的侄子,是祖母心愛的外孫。無論如何這層血緣是不會斷的。”


    惠妃看著李未央,她知道這個女孩兒十分聰明,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惠妃歎了口氣道:“我真的很害怕,嘉兒你告訴我,如果元英犯了錯,你能原諒他嗎?”


    李未央笑了笑:“不管靜王殿下做什麽,哪怕是看在姑姑的麵上,我會原諒他的。”


    李未央這樣說隻是因為郭惠妃曾經救過自己,而不是她對靜王元英有什麽寬恕之心,投桃報李李未央還是懂得的。更何況眼看著惠妃身體已經不好了,若是現在告訴她自己絕不會原諒任何人試圖傷害齊國公府的所為,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郭夫人聽到她們二人的對話心頭卻是十分納悶,道:“元英不過是個孩子,雖然過於急切了些可也不至於做出什麽來。娘娘,您就不必過於擔心了,好好養病才是真的。”


    郭惠妃輕輕一歎:“大嫂,你並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說……”


    此時李未央已經阻止了她:“惠妃娘娘,你的身體不好,還是不必多言,您的意思嘉兒都明白了!”


    郭惠妃目光之中有淚光閃過,隨即她輕輕笑道:“嘉兒,我真的很替大嫂高興,她耗費了那麽多年尋找女兒,現在終於將你找到,能和自己的家人永遠守在一起,這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不像我被關在這個金絲籠中,日複一日垂垂老去,現在也隻是等死罷了。”


    李未央輕輕上前握住了郭惠妃冰冷的手,她微笑道:“娘娘,不管您身在何處,和我們都是一家人。”


    郭惠妃輕輕地將麵頰貼到了李未央的手上。


    李未央感覺到那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她手背上,因為郭惠妃側過了臉沒有讓郭夫人瞧見,所以隻有李未央感受到了對方心中的那種痛苦。


    現在沒有人比惠妃心中更苦了吧?她明知道自己的兒子野心勃勃,一心想著利用齊國公府登上皇位,可她卻什麽也不能做。當年她曾經為了家族,毅然決然放棄愛人進宮。而如今,在家族和親生兒子之間,她又在竭力地掙紮求得一個平衡之道。


    世間安得兩全法,隻怕她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未央輕輕一歎,元英啊元英,你可看到你母親的心,她這是為了保護你,為你的將來尋求一份保證啊。


    三日之後,冷蓮改囚天牢,李未央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見一見她。或許她和冷蓮之間並沒有多少情意,但總歸都是來自大曆,有些話她始終想要問個明白。因為有元烈留下的金牌,再加上齊國公府千方百計的打點,進入天牢並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總要避著些人。到了深夜時分,李未央才見到冷蓮。狹窄的牢獄之中,冷蓮是隻是動了動,鐵製的鐐銬發出一陣響動,那張絕美的麵容之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嘲諷。


    “李未央,你是來送我上路的嗎?”她又恢複了往日的稱唿。


    李未央命獄卒開了門,踏進了囚室之中,她聞言微微一笑道:“冷蓮,你總該知道這一迴你是必死無疑的。”


    冷蓮低聲笑了笑:“我既然已經被關進大牢,也就想到了死,隻是我沒想到今天晚上你還會來看望我這個老朋友。”


    相對於冷蓮的滿眼嘲諷,李未央卻是平靜的很:“我們相識多年,我知道你並不怕死,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沒有等到冷蓮開口,李未央又緊接著道:“你死了並沒有什麽關係,那拓拔旭呢?你預備要拿他如何?”


    冷蓮一愣,隨即陷入了沉默。


    李未央察言觀色,冷冷地道:“枉費你身為一個母親,難道不知道為人母之道?如今你身陷囹圄,若是皇帝真的殺了你,你固然一死了之,拓拔旭又該怎麽辦?如今他已經不是大曆皇子,不過是一個被人追殺的逃犯,他才多大,你要讓他過一輩子顛沛流離的生活嗎?我知道你將他留在農戶,可是人家又有什麽義務平白無故替你將孩子養大?冷蓮,你當真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兒子?”


    冷蓮依舊嘴硬地道:“我本就是一個貪慕富貴的女人,隻會為自己著想,若我當時肯為他著想半分,又何至於將他丟在農舍不管不顧。李未央,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激起我的心性,不管你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李未央冷冷瞧著她,笑了笑:“是麽?其實我一直在想,你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


    聽到李未央這樣說,冷蓮不禁皺起眉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未央神色平緩:“從你來到越西開始我就一直翻來覆去在思考這個問題,拓拔玉不肯收留你,皇宮你也呆不下去,可是僅憑這一張美貌的麵孔,到哪裏你都可以生存,為什麽要千裏迢迢來到越西?僅僅是因為贏楚對你的威脅麽,不,這不可能。”


    冷蓮聲音幽冷地道:“因為我想為自己謀一個好前程,因為我不願意就這麽孤獨終老,更因為我覺得自己天生貴命,絕不能毫無建樹地將一生虛度,否則豈不是辜負了這一張漂亮的臉?”她這樣說著,聲音裏已經是無盡的諷刺。


    李未央輕笑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裏,她的笑聲格外清晰,帶著一種震動心扉的力量。


    冷蓮被她笑得心頭不安:“李未央,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現在這種局麵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畢竟我是大曆的奸細。不管我說什麽,都不會有人輕易相信。你也不必擔心我會陷害你,因為我沒有證據不是嗎?你跑來這裏到底要說什麽!”


    李未央的目光落在冷蓮身上,語氣非常平和,絲毫不曾受到對方的影響:“冷蓮,我隻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為了誰才會來到越西的?”


    冷蓮見李未央始終追問這個問題,不禁不耐煩地道:“李未央,我已經說過了,指使我的人就是贏楚,你到底在懷疑什麽?!我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麽必要欺騙你!”


    李未央搖了搖頭,注視著冷蓮道:“你接近太子,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旁人蓄意挑撥?”


    冷蓮一愣:“不是你讓我接近太子的,怎麽會問這樣可笑的問題?”


    李未央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啊,原先我也以為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從你進入越西到我利用你接近太子,這一切明明都是那麽順利,順利得讓我都不敢相信。原本以為多少還要費些功夫才能讓你靠近太子身邊,卻不料你竟然心甘情願地任我推波助瀾……該說你太愚蠢還是說我太順風順水。”


    冷蓮譏諷地道:“你就當我天生愛慕虛榮,貪慕權貴,再加上太子又生得年少英俊,位高權重,我仰慕他,想要借由他攀上高枝又有什麽不對?”


    李未央淡淡道:“的確,這也是我原先的想法,可是現在我卻不這麽看了。”


    冷蓮知道對麵這個女子有多麽狡猾多疑,不禁皺起眉頭道:“此言何意?”


    李未央聲音十分平和:“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明明有機會逃脫,一走了之也就是了,為什麽還會被靜王捉住?”


    冷蓮震住,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李未央隱約肯定了心頭的猜測,道:“原本我以為你是裴後的一顆棋子,可是細細想來裴後再陰險毒辣也不會去坑害自己的兒子,所以你真正的主人一定不會是裴後。若說與太子有仇,靜王也有很大的嫌疑,但我覺得這件事也不是他做的,否則他早已經可以借機下手,何必等到如今?思來想去,我一直都猜不到這個人究竟是誰,可是今天晚上我突然明白了。”


    冷蓮猛地抬起頭來,目光中隱約帶著一絲忐忑和不安。


    李未央笑了:“你真正的主人是贏楚,你們早有勾結,至於你說被他脅迫之類的全都是假話,不過是為了取信於我。”


    冷蓮震驚地看著對方,失聲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是贏楚逼著我進入越西,也是他逼得我無路可走,我又怎麽效忠他?”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是啊,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我也不敢相信,可這偏偏是事實。”


    冷蓮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嗤笑一聲:“我看你真是瘋了,贏楚可是裴後身邊的人,他為什麽要陷害太子,這豈不是說不通?”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來到越西之後我碰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也遇到了很多不能理解的人。贏楚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對象,他明明效忠裴後,卻又似乎暗中一直在試探她,他明明應當輔佐太子,卻又總是拆他的台,你說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冷蓮不說話了,她那一雙美目在寂靜的地牢之中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因為李未央就是通過她的言語在一步步肯定心中的猜測。


    李未央笑了笑:“其實你不說我也什麽都明白。隻是你和贏楚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勾結的,是你進入越西之後,還是遠在大曆的時候?”


    冷蓮終於忍不住道:“李未央,你不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嗎?太子或許憎惡贏楚,但贏楚卻沒那麽愚蠢,他可沒做過謀算太子、觸怒裴後的事!”


    李未央輕輕一歎:“不,他有理由,因為他看出裴後雖然冷酷無情,可對太子始終是十分在意的,所以他才要除掉太子,隻因他不能容忍在裴後心中有別人比他更為重要。現在是太子,將來或許還有另外一個人……”她說到這裏輕輕一頓,注視著冷蓮的神情,卻見到對方那絕美的麵容已經變得蒼白如紙。“我猜贏楚一定對你許諾,不管靜王使出何種手段,也不管陛下是不是要殺你,他都有法子偷梁換柱讓你逃出生天,對不對?”


    冷蓮沒想到李未央連對方的保證都能猜到。她在說話的時候牙齒不禁打顫:“你,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麽?”


    李未央目光在這寂靜的監獄之中環視了一圈,最後又落到了冷蓮的麵上,她靜靜地道:“剛開始你進入越西,我以為你是衝著我來的。其實這也沒錯,隻是後來贏楚似乎改變了計劃,他通過我的手將你送到太子身邊,一步一步謀取太子的信任,如今你已經是太子的愛妾,更蹊蹺的是他竟然不惜以自己為代價讓太子和裴後都相信你隻和我李未央有關,而和他贏楚毫無幹係,一切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換句話說,他連我都利用了。”


    冷蓮聲音不住的顫抖,甚至於她的身體也開始不安的抖動:“你有什麽證據!”


    見對方執迷不悟,李未央輕輕歎息著:“有的時候這些事情並不需要證據……其實就在我來之前尚有很多的疑團都沒有辦法解開,現在已經都明白了。冷蓮,贏楚是個聰明的人,而且是我迄今為止所遇到最為聰明的人,隻可惜這個聰明人太過癡情,簡直是到了瘋狂的境地,他為了試探裴後不惜犧牲自己,為了除掉太子不惜利用天下所有的人,而你又是為了什麽才會幫助他呢?”


    冷蓮知道一切已經無法隱瞞,她冷笑了一聲道:“因為贏楚答應過我一件事。”


    李未央轉眸看她道:“什麽事?”


    冷蓮一字一字地道:“他答應——替我複國。”


    李未央聽到這兩個字,隻覺得荒謬無比:“複國?”


    冷蓮點了點頭,神情卻是無比的鄭重:“是,複國。他允諾過我,等到他執掌了大權會替我奪迴皇位,扶持我做女皇。到時候我就會是一國之主,再也不用仰人鼻息,更加不必對別人卑躬屈膝!”


    李未央心頭劇震,良久地注視著冷蓮沒有開口。難怪對方絲毫不考慮被太子拆穿的後果,原來誘惑這麽大。


    冷蓮大笑起來:“李未央,你一定想不到我竟然還有這樣的野心,是不是?早在進入大曆的宮廷開始,我就懷揣著這一個夢想,總有一天我要複國。”


    李未央靜靜地看著對方道:“你真的相信贏楚嗎?他不過隻是在利用你而已。”


    冷蓮淡淡一笑:“雖然我的故國已滅,可是如今越西、大周、大曆三國各懷異心,戰火連天、人心已散,隻要籌措得當,我再以皇室公主的身份振臂一唿,從前那些文武故吏、英雄豪傑定能聞風而來,複國大業也是指日可待。”


    李未央明白過來,挑起三個國家的紛爭,贏楚也是有份兒的,而冷蓮恰恰將此當作對方對她實踐諾言的一種證明。


    冷蓮一字字地道:“這些年我含羞忍辱,無時無刻不在臥薪嚐膽,我忘不掉自己身上流淌著高貴的血,更忘不掉父母皇姐他們如何慘死。從大曆到越西再到太子府,我知道終有一日複國的樂章將開始鳴奏!李未央,我這麽做跟你毫無衝突,甚至在我做了女皇之後還可以反過來幫助你,所以你就當不知道吧!”


    李未央靜靜地看著對方,卻突然笑了起來。


    冷蓮不禁眉頭皺緊:“你在嘲笑我癡心妄想嗎?”


    李未央淡淡地搖了搖頭:“不,人擁有夢想總是好的,我有我的立場,你也有你的立場,彼此站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的風景自然也不同,但是你相信贏楚,我卻並不信他。他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隨時隨地都可能舍棄你,就像如今你故意落在靜王手中也不過是贏楚想要借靜王的手除掉太子而已,不是嗎?事成之後,贏楚會放過你嗎?”


    冷蓮心頭一震,麵上卻笑了笑,堅定地道:“不,不會的,贏楚不會背叛我,因為我這裏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李未央挑起了眉頭,倒是有些訝異:“是什麽讓你如此自信?”


    冷蓮眼神發亮:“當年我的父皇曾經留下一筆寶藏,隻要贏楚扶持我迴到故國讓我登基,我就會拿出這筆寶藏來與他平分。到那時他就可以借助足夠的財力和物力,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那個人。”


    李未央的眼睛輕輕眯了起來,她沒有想到贏楚和冷蓮之間竟然有這樣的協議,心念急轉直下,最終卻歎了口氣道:“你既然有這樣高的誌向,我也沒辦法扭轉你的想法,罷了,好壞隨你去,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隻希望你能早一日達成心願。”說完,她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冷蓮突然冷冷地道:“李未央,你不相信我會成功嗎?我一定會成功的,我要證明給你看,我會成功!”


    李未央的腳步頓住了,良久她才轉過身來,目光平靜地看著冷蓮道:“那我就在這裏預先恭祝你心想事成。”說著,她輕輕一笑,翩然遠去。


    冷蓮憤怒地攥緊了手心,她知道李未央並不相信自己,對方雖然帶著笑容卻眼含輕蔑。憑什麽李未央會有那麽多人追隨在她的身邊,而自己拚盡全力好不容易才靠上了大曆的皇帝,那個老頭竟然也不中用的死去。隨後她選中拓拔玉,對方的心中也隻有李未央一個,不得已她才和贏楚結成同盟,希望借對方的力量助她攀上高峰。李未央所說她豈會不知,贏楚是一個兩麵三刀反複無常的小人,但冷蓮絕無選擇,她必須信任他,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她要豁出一切賭一把!


    午後,李未央閑來無事坐在書房,懷中抱著敏之,正在教他認字。


    敏之咬著嘴唇,有些不耐煩地翻過了一頁,飛快地看了李未央一眼,小聲地道:“姐姐,這書看了有什麽用?”


    李未央笑了笑道:“怎麽,敏之不喜歡這本書嗎?”


    李敏之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敏之不喜歡這樣的文章,敏之喜歡的是那些言之有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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