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開了?所有的盤口都被抄了?”張景耀首先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一個可能,該不會和自己一樣,上次買自己那個賠率,賠進去了?惱羞成怒?


    張景耀這麽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人家可是防害局,怎麽會搞這些小動作,不可能的。


    再想一想自己認識的李鈞益和宋丘,兩人為了楓城安定和平奔走付出,怎麽可能會因為賠錢打擊盤口,定然是一到這種時候,賭博開賠率這種事情就害人害己,好比自己,當時頭腦一熱,買定離手,即便是自己的比賽也無法掌控,輸了兩百多萬,想著心裏就在滴血。


    既然有前車之鑒的教訓,為什麽現在自己還想著去押注,這說明了什麽?


    賭博這種東西一定不能沾啊,那可是對人性琢磨透了,莊家就賭你一個人對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的渴望。這麽一來,防害局在這種聯賽的關頭打擊莊家盤口,張景耀反而覺得是吐了一口惡氣的事。誰讓自己錢都給這些不良莊家賺走了!


    這麽想著張景耀翻開手機,對“家人們群”裏的“人淡如菊”和“天天開心”多少有些愧疚。


    每天“天天開心”就會準時在晚上七點給他轉700塊錢。


    這筆錢當然不是從微訊上轉賬,張景耀當時提供了銀行卡號,每天能看到入賬。


    可自己確實啥都沒幹,而且看這樣子賽事中心安保嚴格,每個人都追根溯源有檢查,每個在這裏工作的誌願者都是身家背景清白,看樣子除了從外部搗亂,內部應該是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張景耀這錢拿的是燙手。


    雖然一天七百,而且張景耀現在大錢在範海辛那邊也見了不少,按理說七百塊錢應該也不是啥大錢了。但張景耀還是沒法將這個視作隨手可扔的小錢。


    興許有的人大富大貴後可以一擲千金。但放張景耀這裏,卻是辦不到的事。


    他講究物盡其用,一個物品哪怕再貴,隻要是有實際應用價值的,那就得買。


    相反若是一個應用不到其價值的,哪怕再便宜,他權衡也會放棄,不浪費那個錢。


    防害局這裏訂立的協議,他不答應也就罷了,答應了掙這一份外快,那自己也應該辦相應的事情。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這是達成了一個協議,就會讓他掛在心上。


    可眼下什麽事都沒有,每天看著別人給自己打錢,他多少會有些不得勁。


    在賽事中心現在也沒啥事,為了避免頭痛病突然來襲,他決定還是化身一下消除這種隱患,另一方麵也可以變相出來溜達一下。


    他躺下入睡。


    範海辛從鷺島小區出現,他先出門,然後乘坐交通,從郊外的地鐵站出來,這裏是距離比賽中心最近的地鐵站,從這裏到賽事中心就要通過公交接駁了,隻是現在前往賽事中心區域的公交已經停運,這裏隻有被邀請的人才能進入。


    張景耀也沒打算大搖大擺突破進入賽場中心,而是爬上了一座叫二峰的小山,小山這邊因為地勢的關係,可以遠遠眺望賽事中心,山體海拔大概七百多米,化身範海辛來到山峰高處,遠遠看到海灣邊緣的人工島上,燈光明麗。


    張景耀讓範海辛的感知發散出去,在賽事中心內,安保似乎不用擔心,但是外圍,不知道會不會隱藏有灰燼組織和他們的同黨?雖然不確定對方是否還準備搞事情,但搜查一番總是沒什麽的。


    就當自己領了防害局薪水的迴報。


    而且他還想試一下,範海辛的搜索範圍到底有多大,到底能感應出多遠的惡意,或者修行者的氣息。


    張景耀沉入範海辛的星圖意識,範海辛目光如炬,射向那片斑駁的燈火,他感覺另一種視野開始發散出去,就像是遊戲開地圖一樣,他眼前的事物似乎清晰起來,目光所掃到的地方,如果有人類,人類的氣息就會被感知到。


    他所在二峰山的山頂,距離內灣的賽事中心人工島大概有兩公裏左右的直線距離,而他目光落在賽事中心的那些保安亭,一些建築物上麵的時候,他幾乎能看到安保人員的麵容,建築物窗戶裏的細節,甚至能隱約感應到建築構體後方的人的氣息,如果是修行者,那種感應更強烈,就像是一團火在夜視熱成像儀裏麵突出的出現。


    安保還是很嚴的,有不少氣息在洞明境的修行人士,應該是警方,或者防害局的戰鬥隊員,倒是讓張景耀安定不少,這個安保層級,再加上隨時警備的防害局,就算灰燼組織小醜要幹點什麽,恐怕一旦出沒也會被抹平了!


    四周圍倒也有一些隱隱散發著不好氣機的修行者,若隱若現,張景耀沒打算去追究,對方沒有進入賽事中心,而且再沒有任何實際行動的情況下,自己找上去,或者盤問,有些小題大做,造成不必要的後續麻煩,畢竟那些氣機,對賽事中心的安保力量應該造不成威脅。


    得了。


    就當自己做了個巡察工作。不過二峰山這個地方倒是可以作為範海辛的內空間藏身地,他不打算讓範海辛迴鷺島小區了,這段時間要不就安置在這裏,以防萬一。


    就在張景耀準備收迴視野,解除化身的時候,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目光落向了右側人工島方向的一個全透明花瓣建築中。


    那是賽事中心設置的高檔餐廳,大落地窗的玻璃,周圍環池,玻璃有折射,但在範海辛的目力所及,不是什麽大事。這就像是在麵前鋪開一幅全景畫,隻要你能仔細找,始終能看到全景畫裏麵各種高清細節。


    而張景耀用範海辛的視野來看,就如同拿著放大鏡在看眼前的全景畫世界。


    讓他有所感應的是餐廳之中,有一行人正在用餐。


    他一眼能看到的是賽委會主席薑宏宗,林劍蘭,還有其他一些人,都裝扮正裝,有頭有麵,應該是賽委會管理層,評委,還有作為嘉賓受邀而來的大學代表。這些在賽事開始前就見過。


    而這些人依次排座,在小輩的位置上,看得到薑昇,夏妤,還有周一言,以及幾個同樣是觀賽嘉賓的年輕人,彼此都認識,而且似乎關係很好。


    張景耀看到夏妤穿著一身黑裙,在宴席間相當出眾,薑昇正和她說著什麽,氛圍融洽。


    夏妤今天很奪目,而且這幅樣子,也是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展露過的模樣。


    這樣子的場麵讓張景耀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其實很孩子氣,很不成熟。


    他以為自己贏了薑昇,讓薑昇吃癟,然而事實上,人家門當戶對,有大家長加持祝福,他一下子顯得很渺小。


    他覺得夏妤因為賽場的危險為自己著想,因此找薑昇興師問罪,覺得已經下了一城。


    但事實上,這或許根本是因為夏妤和薑昇關係更好,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表達自己的不滿。


    一股滔天的嫉妒從張景耀胸腔湧出來。


    好在這個時候張景耀已經可以控製作為範海辛的潛意識了,明白這位大佬的潛意識每天不是想搞事情就是在攛掇自己搞事情的路上。所以張景耀控製住這種情緒,解除化身。


    從床上睜開眼,張景耀拿起手機,給夏妤發了個訊息:“你在幹啥?”


    半晌後夏妤迴訊,“伱還沒睡?不是要好好休息嗎?”


    “剛剛醒了,突然想起了問一下你。”


    “我在吃宵夜。”


    “和誰呢?”


    那頭的夏妤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內容,略微遲疑了一下,發訊,“和我媽媽,你快睡吧。我吃過也會迴宿舍休息了。”


    她沒有告訴自己真實情況,而且有意以不說謊,但隻表達了部分真實的形式隱瞞了她此時的情況。


    但也不排除她是不想讓自己多想。


    張景耀突然想起夏妤朋友圈的那條簽名,“當我走過曠野,就能遇到你,真好。”


    不管這條簽名是意有所指,還是根本是她心血來潮的一時瞎編。


    但很明顯如果有所指代,這上麵指代的那個人,好像並不是他張景耀。


    有的人想要穿過艱難險阻去遇見。


    有的人希望在經曆過艱難險阻後遇見那個人。


    張景耀以前覺得,是自己得了病,所以錯過了她,於是他想要彌補迴來,想要對她更好。


    然而現在發現這種想法本身就好像是一種自以為是。他憑什麽認為自己能給予她想要的補償?


    也許周一言說得對,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好的,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


    夏妤迴了訊,把手機放在一旁。


    不知為何,她有些心神不寧。


    薑昇轉過來,問,“張景耀發的訊息?”


    夏妤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實話?”


    “後天就是八強賽,這兩天他需要保持良好的心境,可不能胡思亂想。”


    薑昇歎了口氣,“可他為什麽會胡思亂想啊……青梅竹馬,年少時的喜歡,患得患失的心情,不就是這樣的嗎?那麽……你喜歡他嗎?”


    “我喜歡他,但目前隻是朦朧的好感,是來自於從小長大的淵源。”夏妤毫不猶豫道,“但如果說涉及那方麵的喜歡,有一點,如果還需要多一點,我想可能所需要的……是更多的時間。”


    薑昇微微一笑,“看來你還真喜歡他啊,如此……恐怕我也要努力了。”


    夏妤錯愕扭頭,看著這說出近乎於是表白話語的薑昇。


    薑昇端起麵前的酒杯,啜了一口,望著此時杏目流露出驚愕,卻更顯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道,“我隻有一個希望。希望你不要因為和他是青梅竹馬,就對他優待。也希望你不要因為以前小時候叫我薑大哥,真的以大哥來看待我,那我真的要冤死,這很不公平。”


    夏妤心情震動,亂如這迢迢長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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