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秦壽夠雞賊,賈家在曆城這地界,專司酒樓、賭坊生意,什麽樣的人沒來往,跟什麽勢力沒有過利益糾纏,丫就是靠當掮客起家的。


    秦壽的借口也找的不錯,他呢,是個殘廢,這些年也無心爭搶,隻願意守著祖業過活,了此殘生,活到哪天算哪天。


    這話說出來,貼合其這幾年的作為,即便賈蓉經與世故,也挑不出什麽理兒。


    而他的這位堂弟“秦五爺”,出身嫡房,卻無心仕途,這次迴家鄉祭祖,也是看看河南道有什麽好東西,可以運到關中售賣。


    賈娘子在河南道這地頭,人脈深,路子廣,秦壽希望由她來給引個道,照個燈,至於酬勞嘛,根本不是問題。


    滿天下打聽去,長安-秦家,那是當朝第一勳貴,地位超然,權傾朝野;曆城秦家庶枝,那是一百個捆在一起都比不了。


    “秦爺說話了,那自然不是問題,就不知道五爺想幹點什麽買賣?”


    說這話的時候,賈蓉心裏是犯了一頓嘀咕,翼國公府是什麽地位,是個官宦人家就知道。族中出了,一位太尉,四位大將軍,是軍伍第一勳貴。


    他們家五公子,要是入仕途,那鐵定是前途無限,隨隨便便混幾年,弄個都督,刺史什麽的,還不跟玩一樣。從商?開什麽玩笑,秦家缺錢麽?至於讓族中的子弟自甘墮落麽?


    當然了,要是真的,那是最好,別說賺錢了,就是賠錢,也有的是人打破頭兒搶著幹。賈家如果能借助這位五爺,攀上太尉府的高枝,那就是一飛衝天,這種機會尋都尋不到。


    賈蓉的顧慮,秦睿當然能看得出來,掮客嘛,吃的就是眼力,巧嘴的飯。看打了眼,那不僅要賠錢折本,更是有可能招惹災禍。


    再者說,丫秦壽的名聲、口碑,也一直不怎麽樣的,鬼知道他種德行的人,會不會找人作局,幹一把沒本的買賣。迴頭吃了虧的對方,又攝於太尉的威嚴,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一想到這,秦睿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金牌,上麵明晃晃的寫著三個大字“飛騎衛”。


    “你們也知道,他一個當朝太尉,兄弟要是白身,麵上也過不去。”


    “兄弟雖然不爭氣,可家兄也並未虧待於我,在飛騎衛安排了閑職,白領一份俸祿。”


    哎,這話說的沒錯,秦壽這庶枝的敗家子都能混個雲騎尉,嫡係出身的秦五爺,在皇家衛率謀個差事,領一份皇糧,那還不是舉手之勞。


    對於這個腰牌的真假,賈蓉毫不懷疑,天下間,還沒有人敢冒飛騎衛的官身,誰不知道這一衛還掌著刑司,殺人都不用匯報,冒充他們,找不自在呢!


    “關中那地界,木材、糧食、香料,等等,都在各家手裏握著呢!樹大根深,各方麵的關係盤根錯節,從他們手裏奪食,犯了眾怒不說,更是傷了交情。”


    “我那大兄,娘子不知道,那是個講交情的人,隻要那些人一哭,我這就是有千般的理由,也跑不了一頓胖揍。”


    “所以,咱們還是幹點別人摻和不上的,又一本萬利的買賣!既得了實惠,還不招惹麻煩不是!”


    這話說的沒錯,太尉身居高位,自然是先公而後私,要是掙錢,得功名的事兒,都由著自己人幹,那還怎麽攏得住人,且還要擔個偏頗的名聲。


    可油水大的買賣,要麽在世家的手中,要麽被勳貴掌控,哪還能找到,既掙錢,又不與人爭食的買賣呢!


    隻有一樣-軍備,南北衙的軍資糧秣,都是有兵、戶、工三部操持,自開國以來,莫不如是,即便是宗室也休想插進去一步。國法上寫著呢,誰碰誰死,這是國家的根本。


    而“秦五爺”,雖說是太尉的兄弟,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他盯上的不是別的,就是飛騎衛的軍需。飛騎衛,皇家衛率,一應供應全都來自內侍省,通過內侍省,就能把這事光明正大的圓了。


    內侍省是皇家的家臣,除了皇帝和太皇太後,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但秦家不同,秦家的當家大婦是壽成長公主,是僅次於皇帝、太皇太後的存在。


    讓她看到小叔子,吃不上飯了,跟自己的吩咐一聲,這事也就辦了。反正都是花錢,從誰那買不是買,還不如便宜自己人呢!


    “朝中有人好作官,此言不謬!有太尉和長公主作後盾,什麽買賣不成!”,賈蓉笑嫣嫣的說了一句。


    這年頭,錢能通神,太尉廉潔為公,可不能保證全族都奉公守法吧!鹽、鐵官營,而因利潤豐厚,民間私煉,走私,屢禁不止。


    而這位秦五爺,恰巧是盯著私鐵來的,賈家這次可是要發一把橫財了。


    “好,既然五爺有此雅興,小妹就去試試,看看道上的朋友,有沒有接這買賣的。”


    “不管買賣成不成,五爺在濟州市麵上,有什麽需要的,賈家統統都包了,義不容辭。”


    好,拍了下桌子,秦睿提起酒盞一飲而盡,笑著言道:“到什麽地界,燒什麽香。強龍不壓地頭蛇,一切就有勞賈娘子了。”


    待秦睿三人離開後,一直躲在屏風後麵聽牆角的賈三走了出來,揉著下巴,皺著眉頭,他是真沒有想到,秦壽這窩囊廢真能把長安秦家的請出來。


    更出人意料的是,因為這個廢物,竟然帶來了這麽大一筆財;人生無常,還真說不好那朵花開。


    “姐,這位秦五爺把靠麽?咱可別人騙了!得多加小心啊!”,錢雖然好,但賈三還是覺得小心一點好。


    “秦壽是什麽東西,他給這位秦五爺提鞋都不配,身上的貴氣,掩都掩不住,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長安-秦家,果然人傑地靈,一個小小五爺都如此,那其餘四位當家的,該是何等風采呢!”


    姐姐是什麽人,賈三心裏有數,齊州那麽多官宦子弟,沒一個能入眼的。今兒,對僅僅見過一麵的秦家老五讚不絕口,那豈不是有戲了。


    “姐,這麽多年,你為了賈家也吃了不少苦,現在家業也穩固了,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


    “既然這位秦五爺還順眼,不如就他了!小弟找時間透露一下,不管多厚的嫁妝,咱們賈家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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