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道的不安分之心,又一次被壓下後,秦睿開始著手秋官的政務,這國家最高刑司衙門,可並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律法是十分嚴謹的,也是變數最多的,隻有在實踐中,不停的修改,才能保證國家司法的,“相對公正性”。


    小到各州府,審理小偷小摸,悍匪大盜;大到貪官汙吏、以權謀私,哈布郎當的案子,數都數不清。


    而且,還有一些陳年的積案,再不抓緊時間清查,涉案的原告、被告,都可能要沒了,這不是扯淡麽!


    雙拳難敵四手,光靠一個秋官,就算是全部的人員都壓進去,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幹,也不一定能幹完。


    所以,秦睿特意去跑了一趟司刑寺,明珪如今是正卿了,又是老朋友,趕上同行的買賣了,不照顧一下,實在不夠兄弟。


    但秦睿來的並不湊巧,明珪這時候,別說幫他分擔一些案件了,他自己能保住小命,就該去燒香拜佛,向佛祖還願去了。


    因為此刻的明珪正在被三個膘肥體壯的壯婦圍攻,不盡官袍被扯成了條子;那張帥氣逼人的臉,更是被撓成了血葫蘆。


    要是光挨揍也就算了,旁邊還有三個瘦弱的書生,像唐僧一樣的念叨著,而且司刑寺的官員差役,也都在一旁,好像與之無關一樣。


    “我的祖宗啊,救兵終於到了!”,嚎了一嗓子後,明珪從三個悍婦手中逃脫,像猿猴一樣,衝秦睿跑了過來,躲在其身後,探頭探腦。


    三個悍婦,和另外三個瘦漢,都對秦睿怒目而視,因為他的到來,礙了他們的好事。所以還沒等秦睿開口質問,他們就開始惡人先告狀了。


    “好狗不擋道!趕緊給老娘滾開,否則連你一塊撕吧了。”


    “沒錯,要是不識趣,我們三姐妹,可是要錯殺無辜了!”


    “哼,年輕人,不要多管閑事,你沒看他們都在一旁看著嗎?”


    秦睿這輩子,自認為什麽“豬人中貓狗”都見過了,可三個胖的跟豬一樣的醜婦,頤指氣使的掐腰大鬧公堂,倒是頭迴開眼界。


    “你們不認識我?”,秦睿歪著腦袋,淡淡的問了一句。


    能到司刑寺公堂鬧得,一定是官宦人家,就算她們女人沒見識,男的總不應該吧!


    “你以為你是誰?老娘幹嘛要認識你?告訴你,趕緊滾蛋,否則拿鞋子底抽死你!”


    為首的女子話音剛落,躲在秦睿身後的明珪說話:“瞎了你們的狗眼,連翼國公都不曉得,虧你們還敢自以為是官宦人家。”


    人的名,樹的影,她們可以不曉得秦睿的臉,但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翼國公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麽。


    飛騎衛、左鷹揚衛大將軍,秋官尚書,上柱國,駙馬都尉-秦睿,不僅成為本朝第一個封狼居胥的大將,更是天子麵前一等一的寵臣。


    別說她們得罪不起,即便是其出身的全族力量,也抵不過人家的手指頭。


    況且,他的夫人-壽成公主,從前是內衛府的統領,那可是女子中,最為心狠手辣的存在。要是惱了她的夫君,那有什麽嚴重的後果,可就不是可以想象的了。


    一想到李淑,心狠手辣的事跡,三個胖嘟嘟的女人,都麵露恐懼之色,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她們不怕秦睿,可卻真是怕了壽成公主。


    “先不說你們大鬧公堂,觸犯了朝廷的律令,丟了自己的體麵。單說解決事情,就得有解決事情的態度。”


    “本官署理過一任京兆尹,知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明兄,不是貪官,庸吏,你們這麽做,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說完這三對“協調”異常的男女,秦睿又指了指看熱鬧的司刑寺屬官們,斥責了他們毫無責任心,對上司也沒有該有的敬重。


    這也就是在司刑寺,要是在秋官,或者兩衛,就他們這樣的,早就卷鋪蓋卷滾蛋,還能留著他們在衙門,浪費國帑。


    “明兄,走,咱們先去後堂梳洗一番,如此這般,太不成體統了。”,話畢,秦睿等了幾人一樣,就拽著明珪向後走去。


    從明珪的態度上,不難看出他與這幾人很是熟悉,否則堂堂的三品大員,不至於讓人欺負成這樣。


    可即便是認識,有交情,也不該如此,太有失官體了,所秦睿必須象征性的說上幾句。


    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不給他們倆句不鹹不淡的話,真當三法司衙門,是他們家的後院了。


    來到後堂,等明珪換了衣服,處理完傷口後,趕緊向秦睿致謝,今兒要不是他來,明珪非得被那幾個悍婦,給弄死不可。


    “明兄,你不要怪兄弟多嘴,堂堂的司刑司正卿,在自家衙門被揍。這不應該是你的行事作風,傳出氣,得讓人笑話成什麽樣!”


    “唉,駙馬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這司刑卿,與你這戰功彪炳,聲威赫赫的大將軍,是比不了的。”


    沒錯,這神都城的大小神仙太多了,比他明珪,有本事,有門路的人太多了。即便明珪的品級不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就說外麵那三對夫妻吧,他們正是渤海公-歐陽通的兒子、兒媳,老歐陽是三朝老臣,又在三法司幹了大半輩子,那威望可不是鬧笑話的。


    而司刑寺的那些人,之所以不上來幫忙,也皆因為,他們中的不少人,包括明珪在內,都在歐陽通麾下任過事,所以對他的家眷,自然格外寬容。


    要是換成一般的勳貴,就算幹不過,明珪也會毫不猶豫的翻臉。但今兒這幾個,真是沒招兒。


    “就算是舊相識,有香火情啊,也沒有必要做的這麽難看吧!你好歹也是朝廷大員,三公九卿之一,這點體麵都不給留?”


    這麽說算秦睿客氣,歐陽家,從歐陽詢開始,就在大唐供職,從來都是以詩禮傳家。


    李顯遜位的時候,秦睿是第一次見歐陽通,那可是個好老頭兒,怎麽會有這樣的子孫後代。


    唉,歎了一口氣,明珪神情極其不自然的迴了一句:“要怨就怨下官學藝不精,砸了手裏的招牌唄!”


    看到秦睿皺眉頭,沒聽明白,明珪擺了擺手,示意伺候的差役都退下去。然後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小聲的告訴秦睿,這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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