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進去後不久,金殿之中就傳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和一陣陣“蜀語”式的國罵,在武皇身邊伺候時間長的人都明白,陛下動真氣的時候才是如此。


    尤其是上官婉兒,眉頭都擰成了疙瘩,她真是後悔了,秦睿這個大騙子,根本就是故意坑她,良心太壞了,明知道武皇正在氣頭上,還火上澆油。


    就在上官婉兒在外麵嘀咕著,等秦睿出來,非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時。金殿之內,武皇扶著胸口,像拉風箱一樣喘氣,秦睿趕緊給倒了一杯水。


    “你說,朕該怎麽處置那幾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是抄家、流放,還是砍頭!”


    “生棟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棰,何況陛下為天下君!”,說完這話,秦睿還在心裏衡量一下,該怎麽迴。


    稍時,待武皇的氣喘勻了,秦睿恭身言道:“陛下,臣以為此事到此為止,鬧大了,不僅有損陛下聲威,朝廷的名聲,與如今的朝局更是無益。”


    撇了一眼畢恭畢敬迴話的秦睿一樣,武皇拍了下禦案:“就按你說了的辦,尚方監裴匪躬、內常侍範雲仙等人斬監候,闔府老小留放西南蜀地,與披甲人為奴。”


    “可就算如此,結合你所奏,及狄仁傑的調查相王遇刺案。早朝之上,必定會有人跳出來,把這事挑明了,借此在立儲的問題上興風作浪。如此一來,相王和魏王,都跑不了!”


    “恩,這樣吧,飛騎衛,左鷹揚衛的大將軍一直定不來,也一直沒有合適的將領。你繼續擔任兩衛的大將軍,兼領秋官尚書。”


    “一會兒早朝你著甲,配劍上朝,殿前的金瓜武士,皆有統領,如有異動,即刻鎮壓之。”,話畢,親提筆寫下聖旨,並加蓋了玉璽。


    在狄仁傑上密章的時候,武皇就已經起了疑心,現在又有了秦睿的獨奏,讓她倍感傷心,天子又怎麽樣,還不是總是遭到背叛。


    滿朝宗卿權貴,最懂事,最有分寸的,對她這個天子,內外一致的,還就狄仁傑和秦睿二人,其他的人都是靠不住的,也經不住考驗。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也就顧不得什麽權力大小,忠臣,能臣,就是應該獲得更高的待遇,直接恢複秦睿軍職,也是應有之意。


    “諾,請陛下放心,但有臣在,定保陛下無恙,朝堂平安!”,秦睿雖然心裏有些以外,但還是恭敬接過聖旨。


    “唉,太宗皇帝果然慧眼,你祖父秦瓊,父親秦玉道,再到你,都是誌慮忠純的天子良將,把身家性命交給你,朕放心。”


    武皇心裏門清,說到造反,秦睿的機會要比很多人要多,可每一次的結果都證明,秦睿是可靠的,即便機會近在眼前,也是如此。


    “陛下過譽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秦家人都是戰火中爬出來,深知天下太平的重要,陛下盡可放心上朝。”


    武皇年近七十,已經是耄耋之年了,本來就應該享受子孫饒膝之樂。可因為要強,要證明比男人強,不得不與很多自詡“衛道士”的人為敵。


    武皇對秦睿又知遇之恩,如果沒有她,不斷的栽培,給其機會,也就沒有今日的上柱國秦睿,不忘義是秦家人的根本,所以秦睿才如此保證。


    沒錯,對於武皇來說,秦睿在暗地裏也是叛臣,可叛臣與叛臣不一樣,秦睿就從來沒有想過搞死這位老人,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見武皇要去更衣上朝,秦睿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皇帝有她的事,秦睿也要把自己的差事辦好,立刻起身趕去接管殿前武士的兵權。


    “哪兒去,坑了你姐姐,拍拍屁股就走了,這世上有那麽便宜的事。”


    上官婉兒可不管秦睿是不是有事,自從她當了內舍人之後,還從來沒人敢明著擺她一道,秦睿這小子太欠收拾了。


    “姐姐,這麽能是擺你一道呢!睿這可是緊急政務,覲見天子,你是不是會錯意了!”


    沒錯,秦睿可不認為是擺了上官婉兒一道,重臣因為緊急政務、軍務,在一些不合適的時間,覲見天子,朝廷也早有這樣的規矩。


    自高祖皇帝開國以來,坐朝之君,都是緊守這項製度,憑什麽到了武皇這就不一樣了。再者說,武皇本人也沒說什麽,上官婉兒是不是太過緊張了。


    “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秋官在內侍省、善金局抓了那麽多人,而且還在抓,什麽時候是個頭。”


    上官婉兒兼任管內侍省,秋官抓的這些人都是她的部下不說,更有一些親自拔擢的心腹,而且從未停止,數量也是與日俱增,再這麽下去,她就成光杆了。


    而內侍省負責的事,本來就是吃喝拉撒的,繁雜的很,現在因為善金局的案子,抓了這麽多人,這差事讓誰辦去?


    而且,有秦睿撐腰,秋官的那些獄吏,鼻孔都朝天了,隻要是他們“看上的”,一準兒給你逮進去,誰說情都沒用。


    “姐姐放心,睿心中有數,抓的那些人,很快就能放出來。小弟保證,耽誤不了你操辦萬國宴,放心好了。”


    “案子有著落了?”,上官婉兒皺著眉頭,麵帶疑惑的看著秦睿。


    “恩,陛下有了旨意,該殺的殺,該放的放,該發配的發配,也就是這幾天吧,就可以結案了。”


    “哎,方便透露一下,這案子的主犯,到底是誰?”


    上官婉兒對這案子也很有興趣,能搞出這麽大動靜的,有這也大本事的可是不多。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有這種能耐。


    “姐姐,你問官話,還是想聽實際的?”


    上官婉兒可是人精,她立馬就聽明白了,這案子就是用替死鬼了事,真正的主犯一定非富即貴。


    而且,秦睿這話已經挑明了,陛下想要草草收場,與先太子的案子一樣,得過且過。


    行,連秦睿這個上柱國都惹不起,武皇又如此的迴護,有這樣麵子的人可是屈指可數啊。


    但不論是“禁中語”,還是官場的規矩,秦睿說的就隻能是這些,而她能知道也隻有這麽多,否則必有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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