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莊子,與其說是村落,莫不如說是一座兵營,這裏所有的成年男人,都是久經沙場,百戰餘生的老兵。


    誰要是想在這裏打李重潤的主意,那就真是壽星公上吊,嫌自己的命太長了,自己找死!


    在朝廷沒有決議出新的儲君,李重潤沒有擺脫卷進去的風險前,秦睿不準備把他接迴來,讓這小子在莊子體驗生活吧!


    可這舒服的日子,還沒過半個月,被降為譙國太妃的,正在處於守陵期的韋氏突然到府,這讓秦睿兩口子很是意外。


    當然,人家來也是自己的目的,希望自己可以老有所依,也希望秦睿這個做姑父的用用力,幫襯一下自己的學生。


    “韋太妃,你這話說的,本宮可就不明白了?重潤在秦家待遇,超過秦峯這個嫡長子,難道說我們夫婦委屈了侄子!”


    李淑頂看不上韋氏,從李顯冊封太子到現在,除了大喪期間,她連看都沒看孩子一次,這種眼中隻有富貴的娘,有跟沒有一個樣。


    “妹子,我的公主殿下,咱們是一家人,我怎麽能懷疑你們夫妻呢?要是沒有你們,這孩子怎麽能長的這麽好!”


    趕緊解釋了一句,韋氏才把道理擺了出來,雖然說按照宗室的規矩,被除了宗諜的李重潤,是沒有資格為其父守陵的。


    但他畢竟是太子的嫡長子,如果能抓住這個空檔,趁著東宮無主,繼承父位,位列儲君之尊,這對於她和秦家都是有好處的。


    父死子繼,是人之常情,隻要恢複了李重潤的宗諜,那就掌握了大義,也能爭取到不少老臣的支持。再加上秦睿在軍中的影響力,未必爭不過別人。


    等李重潤當了儲君,將來再當了皇帝,秦睿就是匡扶李唐的第一功臣,一代帝師,封個尚書令,統領百官,總攝朝政也是應有之意。


    韋氏這可是直接替兒子許了大利,估計這時候,秦睿就是開口索要個親王職位,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因為此刻的韋氏,已經被權力迷住了眼睛,連自己兒子都填進去了,她還能在乎異姓王這層忌諱。估計她那腦袋裏,現在正在腦補,成為下一個武皇的場景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韋氏這不省心的家夥,連丈夫死了都不在意,就要拚命的往上爬!


    抬手攔住了李淑後,秦睿開口背了一片賦:百丈城興,九層版縮,璿琢瓊雕,欄目磴複。其上也,樓觀翬飛,簾牙鳥啄。其下也,芙蓉池開,琵琶亭續。


    其井也,黃琉八角以金鑲。其城也,白石千紊而玉矗。由是人疑仙子,境勝蓬萊,珠簾星卷,寶鏡月開,巧梳蟬鬢,淡抹魚腮,眉間暈柳,額上妝梅,溫柔香去,脂粉氣來。


    這篇賦是貢生汪魁儒所寫,寫的就是房州廬陵王府的,不但建築豪華,所用奢侈,就連嬪妃們也仍然妖嬈、雍容。


    房陵的王府,僅侍候韋妃的,就高達300多人,生活靡費的很。要不是秦睿出手壓了下去,堵住了汪魁儒等人的嘴,這影響就太壞了。


    今日的富貴來之不易,武皇在生活上也大方的很,韋妃應該知足了,否則引得武皇不悅,她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她許諾的尚書令,就算是給秦睿,他也不敢接著,這官位自從太宗皇帝幹過後,就沒有人臣敢接著。這不是給他升管,這是奔著要命來的。


    “太妃,重潤的事,武皇早有旨意,由睿好生教養,並沒有說宗諜的事。”


    “這恢複宗諜是要請旨的,阻力重重不說,這就相當於把孩子架在火上烤啊!”


    秦睿一口就迴絕了韋氏的,別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不自在。李重潤是你的兒子不假,可他是老子養大的。


    你一沒有聖旨,二包藏禍心,所以秦睿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秦帥,本宮的妹夫,你可是沙場猛將,屍山血河裏爬出來的。這去了一趟西域,膽子怎麽變小了呢?”


    “本宮可是知道,你如今的勢力,可謂遍布軍中,這還不事勾勾手的事。”


    李顯的庶長子,李重福晉了平恩郡王,庶次子李重俊晉了義興郡王,作為李顯的後嗣繼承了郡王之位,延續香火。


    但那兩孩子,都是有自己的母親的,所謂羊肉貼不到狗肉上,將來長大了,肯定指不上,所以她必須讓李重潤繼承大位。


    韋氏不知道李顯與秦睿的謀劃,但她知道秦睿在軍中的勢力。這次西域之戰,他本人雖然沒撈到什麽。


    但安息軍的軍官,可是提拔了不少,甚至還有一分部,充實到了禁軍中,他麾下的部將,已經在周軍中,有一定的氣候了。


    而且秦睿在武皇麵前,不是一有麵,與狄仁傑、岑長倩等人事莫逆之交,兩兩相加,還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在韋氏看來,隻要招募了秦睿,那就掌握重新入主東宮的鑰匙,所以她即便有些不高興被拒絕,臉上卻依然笑容。


    “沒錯,我是大將,手下也有一班兄弟。可我隻是陛下和先太子的大將,你韋太妃,最好自重身份。”


    “秦睿,本宮來找你,是看的起你,別不識抬舉!”,話間,韋氏摔了手中的杯子,指著秦睿頤指氣使的道:“別忘了,重潤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啊!”


    說完這話,韋氏氣鼓鼓的走了,隻把秦睿夫婦,留在中堂,搖頭歎息,麵麵相覷。這李家的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一代接著一代,前仆後繼的,圖什麽啊!


    “夫君,韋氏會不會搞事,把重潤給奪迴去了,畢竟她是親生母親!”


    “切,她要就給,她當自己是誰了,當咱們夫婦是誰了?不用擔心,她不敢搞到陛下麵前。”


    安慰了李淑一句,秦睿不由得覺得頭一陣陣的疼,剛才那話說的可是挺有底氣的,這個韋氏在他這碰了壁,肯定會找那個下家的。


    可著下家到底是誰呢?秦睿實在想不明白,韋氏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摻和儲君之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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