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涚原本是守衛弘文殿的小校,被蘇良嗣舉薦到秦睿麾下當差,因為在上次盤查刑獄中立了功勞,被提拔為不良帥,統管西京-長安的所有武侯。


    這長安市麵上的三教九流,莫不對這位鐵麵無私的不良帥畏懼三分,可今兒卻讓圍觀的商旅百姓大跌眼鏡,他竟然給這位麵容姣好的婦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認識本宮?”


    “不良帥-張涚參見公主殿下。”


    張涚這話一出,身後跟著武侯心靈神會的驅散了要行禮的百姓,然後麵向朝外把李淑等人圍在中央,自覺的擔任了戍衛。


    “老吳,還認識我嗎?”,李淑走到那挨到漢子麵前,輕聲說了一句。


    “將,將軍,你是幽蘭將軍?”,認出了李淑,那漢子連忙用髒亂的袖子擦了擦臉,可這臉確實越擦越髒,但他依舊執拗的擦著。


    “來,用這個擦!別著急,時間有的是,有我在,沒人敢笑話你!”


    將帕子遞給老吳後,李淑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招了招手當麵質問張涚,在這場麵的市麵上,是京兆府說了算,還是這些膏腴子弟說了算?


    而張涚輕蔑看了一眼紈絝之後,幹淨利索的迴公主的話,莫要說在長安,就算是整個大唐,說了就算是僅僅隻有律法,任何人冒犯了公主殿下,都罪該萬死。


    聽了張涚這個迴答,李淑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即問道:“剛才,你們說,要把本宮賣到哪裏去?來,再說一遍!”


    什麽是紈絝子弟,那就是打著老子名頭出來擺牌麵的貨色,他們能有多少能耐,多少膽色。今兒色心一起,冒犯了當朝公主,那就是把他們全家都綁在一起,腦袋也不夠砍的。


    所以,一時驚恐,胸口一口沒倒騰過來,直接就暈死了過去。可李淑並不打算就這麽過了,來個不知者無罪,他們欺負了老吳,自然有取死之道,是以讓張涚將這兩個如同死狗一樣的家夥抬到京兆府。


    稍時,京兆府


    因為秦睿出征,撿了便宜升職的周季童,見到壽成公主黑著臉到府,也是一陣糊塗,心中不由的狐疑。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叨擾了胡國公府,所以公主殿下來興師問罪了?


    所以趁著給公主奉茶的時候,周季童趕緊把張涚拉到一旁透透風兒。了解完情況後,周季童都想上去抽哪兩個紈絝,仗著自己老子剛剛加入了北門學士,就不知道姓啥了。


    走道兒吐血,得了狂傷病了是怎麽了?誰都敢招惹,不知道這位公主殿下是什麽人物嗎?整個神都官場,誰聽了“武幽蘭”這三個字,不打個冷顫,調戲她,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嗎?


    “殿下,您放心,人交給臣,臣一定依法處置,並上表彈劾他們的父親,教子無法,衝撞皇族!”


    “周使君,衝撞本宮沒什麽,所謂不知者不罪,就算本宮要追究,也就是打一頓板子,替他們的老子管教一下就算了。”


    話間,李淑又對門口搓手搓腳,拄著拐棍的老吳指了指,繼續言道:“他叫吳山林,原本是內衛府的校尉,雁門關一役因傷退役,今兒那兩個紈絝就是打算強搶他的女兒,所以才大打出手的。”


    李淑的意思很簡單,用公主的身份來壓這麽兩個紈絝,她壽成公主的臉麵,乃至整個胡國公府的臉麵往哪放?傳出去了好像他們秦家是多小眼似的。


    而老吳雖然現今是庶民一個,可他也曾為國家立下了戰功,大唐自開國以來一樣奉行厚待功臣的政策,打了他就是打了朝廷的臉麵,這就從側麵證明了朝廷的無信。


    今兒圍觀的百姓有那麽多,一傳十,十傳百,朝廷的名聲都讓他們給敗壞了。李淑帶過兵,也上過戰場,她太清楚將士們心裏想的是什麽了,這要是傳到軍中,將士們不寒心嗎?以後誰還為王事用命。


    “周使君,知道什麽叫民憤難平嗎?這就是。百姓們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在他們的心裏還不知道怎麽罵朝廷呢!”


    “這,殿下,要是按照這個由頭辦,最多就是仗脊,罰銅,畢竟他們強搶並沒有實現,僅僅是一般的鬥毆!”


    “既然殿下心慈仁善,不願意要他們的腦袋,那就罪減一等,流放嶺南,為期三年,您看妥當不?”


    按照輩分來說,周季童還是李淑的表哥呢,但這一表三千裏,李淑又是正兒八經的公主,所以他必須的恭敬有加。再加上這京兆尹的職位,還是從她丈夫手裏接過來了,圓了他當初的夢,這可是大人情,不得不還。


    至於那兩個紈絝的父親,雖然是北門學士,太後現在倚重的智囊團裏的一員,但畢竟是小角色,算不上什麽大員,得罪就得罪了,反正西京說了算是蘇相。


    “不行,本宮今兒就要懲惡揚善!一件事不行,那就多找幾件,反正本宮有的是耐下等著。”


    李淑的意思,老於世故的周季童那裏能聽不明白,像這種依仗父輩作威作福的家夥,平時作的孽多了,隻不過是民不舉、官不揪,所以都沒人知道而已。


    這要是真狠下心查下去,那就不用說了,用一個本子也不一定能寫利索了,公主殿下這可是心口不一,她這明顯就是想連他們的老子娘,都一鍋燴了,這心確實夠狠的了!


    一想到這,周季童情不自禁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不由的在心裏嘀咕著:奶奶的,嫁了人了,性子還這麽烈,這迴那兩個紈絝可是真把“老本”賠光了。


    “喂,我姑姑與你說話呢?你為何不迴?”,李重潤掐著腰,奶聲奶氣的質問道。


    姑姑?哦,早就聽說過秦睿的把廬陵王的兒子養在身邊,看樣子這小家夥就是了。於是,周季童彎下腰,笑嗬嗬的迴道:“公主的吩咐,下官自然是遵命的,而且還要不遺餘力。”


    “那麽小殿下你,還有什麽吩咐嗎?”


    “我不是什麽殿下,我叫李重潤,他們是壞人,做錯了事就要被懲罰!”


    “還有不要騙我,否則讓我知道了,就讓老師打你板子。”,話間,還像小大人一樣抱著膀子,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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