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在休沐日來傳旨,秦睿本來就是很意外,可聽過旨意之後就更是奇怪了,千騎司是兼有刑司之權,可這明顯就是三法司的差事,咱們這些丘八難道就比刀筆吏高明嗎?


    而且這犯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原左衛軍郎將-薑嗣宗,他與徐敬業謀主-裴炎的外甥-薛仲璋又是相交深厚的密友,說他不是知情者,鬼都不相信,是不是!那你們殺了就是了,還有什麽可審的呢?


    原來,當初騫味道、魚承曄彈劾裴炎謀反的時候,這家夥就借著公幹由頭去了趟長安,那裏的李氏的老臣多,舊勳貴的門第也多,誰能保證他去長安不是為了幫著牽線搭橋的,反正武太後是不信!


    太後的旨意說的很清楚,不管薑嗣宗是徐敬業安插在朝中的釘子,還是有其他別的目的,反正他肚子裏那點存貨都得一個字不落的掏出來,至於用過程、手段是什麽樣的,她老人家一點都不關心!


    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麽選他,但旨意是不能違抗的,接旨後秦睿立即帶著秦晙去內衛移交人犯;內衛府的統領-幽蘭真是個“好人”,不僅痛快把人交了,更是附送了兩樣“道具”。


    這道具不是別人,正是秦睿的俘虜-魏思溫和唐之奇,倆老頭兒年紀不小了,就算犯得是誅滅九族的罪過,那也不至於把手腳都削成白骨掛起來吧!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太過分了!


    幽蘭這小娘皮到底是喜歡人體藝術著魔了?還是她就是變態,玩老頭兒都能玩的這麽起興,也真是沒誰了!不過,話說人犯都移交了,她還跟一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這裏幹什麽呢?


    出於這樣的心裏,秦睿挑著眉頭問了一句:“幽蘭將軍,你怎麽還在這帶著,等著供飯,還是等本將賞你呢?哎,咱們先小人,後君子,千騎的軍費有數,本將可沒錢討好你!”


    換成一般人被秦睿這麽一奚落要麽發火,要麽拂袖而去,而卻依然板著她那張萬年不變的臭臉,淡淡地迴道:“秦將軍,都是同僚,相互學習一下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就當還我的人情了!”


    啥?要人情?你腦子沒毛病吧!老子早就還了好不好,薛懷義那事這麽快就忘了?年紀輕輕的記性未免太不好了!就在秦睿想要提醒她的時候,看到她臉上浮現的冷笑後,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為啥?很簡單,薛懷義是太後的禁錮,人臣掛在嘴邊就是在抽太後的臉,這小娘皮是在給老子下套,特麽的,差點被她當槍使了。


    哎,這是什麽世道,這麽漂亮的女人,這心怎麽比蛇蠍還毒呢,想讓我們秦家斷子絕孫啊!無奈的指了指幽蘭後,秦睿轉身對部下們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可以下去安排了!


    剛才看薑嗣宗被人架著拖過來,以為他受刑過度才如此的,可人放在椅子便發現,他的四肢也被人折斷了,唯一與那兩個老頭兒不一樣的是他的四肢上還有血肉。


    “幽蘭將軍,你是個姑娘,麻煩你以後審犯人的時候,斯文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動人家的四肢,不知道還以為你喜歡這調調兒呢!小心,到了人老珠黃的那天都嫁不出去!”


    呸,啐了一口秦睿後,幽蘭不緊不慢的說迴道:“秦將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是太後下令當廷打斷他四肢了,可不是本將!至於,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見秦睿被噎的沒話說,幽蘭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裴炎入獄後,身為左衛軍郎將薑嗣宗借著到洛長安公幹的機會去趟樂城郡公府,劉仁軌便向其詢問東都洛陽的事情。


    薑嗣宗說:我發覺裴炎反常的情況很久了。


    劉仁軌又問;你自己發覺的?薑嗣宗便點了點頭。


    於是劉仁軌便以有事上奏,願托使者上達為借口寫了一份密奏,讓薑嗣宗帶迴洛陽上呈太後。


    而劉仁軌的奏表中恰恰隻寫了一句:薑嗣宗知道裴炎謀反不報告。太後閱後,命令在殿庭上摧折薑嗣宗的軀體,然後就把人交給了內衛。


    說句不好聽的,這家夥就是屬於那種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的貨,被內衛玩了這麽多天,他依然的堅強的活著,由此可見這命不是一般的大!


    揮手屏退牢房中的軍士後,掃了一樣一身血衣的薑嗣宗後,淡淡說:“幽蘭將軍,現在這間屋子就咱們三個,兄弟我跟你說句心裏話,別動不動來硬的,要是動粗的都管用,那人為什麽要長嘴呢!”


    “哎,你別瞪眼,也別把太後搬出來嚇唬人,要是你那套管用,這差事也就輪不到我們千騎了,是吧,老薑!”,秦睿扭頭笑眯眯的問薑嗣宗。


    “呐,老薑,千騎雖然也有些刑司職權,可依然還是軍隊,我原來也在南衙當過差,所以咱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你放心,在千騎司的地盤,我保證沒人會對你動粗!”


    都是官麵上的人,不管是幽蘭還是薑嗣宗都知道秦睿說話不過是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是當不得真,也做不得數的;可這也是在變相表明千騎的態度,有商有量,互相給麵子才有的談,否則你就跟著迴內衛去了!


    “秦利見,老子在軍中服役的時候,你小子還在胡國公府騎門檻呢!知道我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嗎?那就是老子的嘴上時刻都站著把門的,用這麽不鹹不淡的話就想讓老子招供,你腦子沒毛病吧!”


    看到薑嗣宗蹬鼻子上臉,秦睿並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笑,手中的幹果一扔,笑眯眯的繼續說:“老薑,你這話說的就有點看不起人了吧!”


    “軍中是要將按資排輩的,可同時也是要論戰功的,你這輩子當過最大的官隻不過就是個郎將,統兵不過千人,用不著在本將麵前充什麽大個!”


    “當然,能在內衛熬這麽多刑來不招供,足以證明你是條硬漢,而且還是挺會投機取巧的硬漢,要不然你怎麽會去試探劉仁軌呢,甚至不惜把自己暴露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再開玩笑,劉仁軌上了那一本後,沒過多久就下去找先帝和祖宗報到去了,所以根本就沒發與其對峙。而薑嗣宗隻要一口咬死了劉仁軌冤枉他,誰又能證明他說的話不是真的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縱橫天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叔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叔摯並收藏縱橫天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