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後,宋夏關係吃緊,兩國邊境劍拔弩張忙於備戰。


    通往金明寨的小道上一支百餘名宋軍的隊伍正在徐徐向前開進,隊伍中的每名軍士肩上都纏有一褡褳,鼓鼓的顯然是裝滿了東西。


    “停”一聲長喝隊伍齊刷刷地聽了下來,帶隊的百夫長揮鞭橫指叱道:“前邊何人,竟敢擋我大軍去路?”


    順眼望去隻見隊伍前頭十餘丈處有一灰衣人負手而立,那人對百夫長的叱喝充耳不聞。


    隻聽得那百夫長又喝道:“活命的滾遠點,否則要你橫屍馬下。”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隻見他二十四五的樣子,身材高大魁梧,雙目如炬、一身陽剛,五尺開外猶覺英雄之氣撲人麵目。


    那臉上自左眉至右頰處一條刀疤伴著說話言語時不住地抽動,雖是可怖卻又增添一股令人莫敢仰視的霸氣。


    百夫長被他雙目一照頓時心驚軟了三分氣焰,道:“壯士速速讓開,莫誤了我軍行程。”


    隻聽得灰衣男子道:“並非我有心阻擋大軍,而是我心中有幾個疑問尚需將軍解釋。”


    百夫長聽他言語平和便鬆了口氣道:“說吧!”隻聽得那灰衣男子用頗為深沉的口吻道:“這個世界上當真是弱肉強食麽?”


    百夫長聞言一愣而後放聲長笑:“人善被欺,馬善遭騎自古皆然。作為軍人與敵交鋒眼中隻有羔羊而無虎豹,此乃製勝之道。如此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麽?”


    灰衣男子歎息道:“隻有羔羊而無虎豹,說得好啊!”頓了頓又道:“王家嶺的百姓也是羔羊麽?”


    百夫長聞言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褡褳且自壯膽色地道:“我們拚死拚活地為國家賣命,取了王家嶺的一些東西又算得什麽?倘若吃不飽飯哪有力氣去打仗,不如讓西夏人進來好了。


    與其讓西夏人搶了去還不如我們自己去取。取王家嶺的東西去打西夏人這也是保護王家嶺的人啦,如此有何不妥?”


    灰衣男子冷笑道:“好一張利嘴,這等明了的事情經你這麽一顛倒到成了幾分道理。對王家嶺的人來說,你們這等行徑與西夏人何異?


    都是一般的作為又何來讓你們去保護?敢問大宋軍法禁斬律令如何?”


    百夫長聞言惱羞成怒叱道:“要你來多管閑事!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言畢手一揮,百餘人潮水般地向那人圍來。


    灰衣男子厲聲道:“想必大宋軍中多有似你這般的敗類,才屢吃敗仗。好啊,今天我就要做一迴強者替王家嶺的百姓出頭。”


    言畢吸氣一聲長嘯,聲遏行雲,響徹九霄,樹上鳥雀紛紛振翼亂飛。頓時氣浪如狂風般地掃向眾人,百餘名兵士個個捂耳亂抓勢若癲狂。


    “破天吼!”林中響起了一個驚懼欽佩的聲音。原來林中伏有八男一女,見灰衣男子與百夫長對話便隱不出聲。


    這時節,聞得灰衣男子那一聲長嘯個個氣血翻湧,耳如鍾鳴,忙運氣相抗調整唿吸。


    一名女子唿吸陡緊,瘦高老者見狀忙將女子扶起伸掌抵住她後心輸氣助其調節內息,女子慢慢好轉悠悠地道:“此人好深厚的內力!”


    話未落音卻聽得身旁那和尚驚道:“天罡三十六拳!”


    順眼望去,隻見那灰衣男子翻身落入宋軍陣中,一跺腳半蹲屈膝,一拳打在地上,地上絲毫無損,宋軍盡數倒地七竅流血。


    十餘名身手較好的見勢不利拔腿便跑,隻聽得那灰衣男子喉間發出雷鳴之聲,雖不含內力卻亦震人耳噪。


    “跑得掉麽?”言畢順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淩空揮去,透過了十丈外的宋軍身子。百餘名宋軍被男子三招擊得死傷殆盡,林中九人見狀無不震驚。


    灰衣男子彎腰從倒地的宋軍身上取下褡褳用百夫長的長袍一裹,提在手裏朝林中九人藏身處望了一眼,直奔那王家嶺去了。


    看著灰衣男子走遠,女子站起身來,八名漢子亦於她身後依次而立。看著灰衣男子遠去的背影,女子的眼神有點深邃,禁不住問道:“此人內勁十足,可知是何來曆?”


    “此人三招打倒百餘名訓練有素的宋兵,身手自然非凡,已是武林中罕有敵手的人物。


    那天罡拳乃武林中最為剛烈的武功,破天吼又是非一流內功不能揚威,不知如此年少且身兼兩項絕技的後生與幻陰穀的成風昊有何淵源?”一名瘦子嗡嗡地道。


    幫女子運氣的那高瘦老者聽得此言不溫不火道:“此人內力深厚,身手不凡確實不假,但也未必無敵於天下。


    倘若內力臻至化境,破天吼一出這些官兵安能活命,又何須用天罡三十六拳來結果他們?就是那成風昊也不敢自稱無敵不敗,何況是他!”眾人覺得高手老者說得有理皆不住點頭。


    被瘦高老者駁迴,瘦子顯然不服道:“那一吼他未盡全力,故天罡拳來震懾旁人。他臨行前望了我們這邊一眼,你隻道他沒有發現我們麽?”


    高瘦老者“哼”了一聲,卻聽得那女子道:“不必爭議,日後有的是機會和他較量,如此人物若能為我所用該當好啊。


    雖確定不了他的身份,但他誅殺宋兵必與宋軍有隙。走,我們去瞧瞧看他取了這些財物將何處去。”聽了女子的聲音眾人不再言語“嗯”了一聲便跟著女子尾隨而去。


    王家嶺方遭兵禍,眾村民都聚在一起抱頭痛哭,怨聲載道,叫罵不絕。


    一位婦女癱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名小孩,那孩童不住地咳嗽,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婦人用手摸著孩童發燙的額頭不由得哭出聲來,“我可憐的孩子啊,你爹走得早,娘沒出息不能供你讀書。


    現在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都叫官兵搶了去,叫我拿什麽給你去看病啊。老天爺,你叫我怎麽辦啊?如果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那臉上有傷疤的灰衣男子走進村裏,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一陣心酸,恨恨地說道:“朝廷養了這樣的兵,一門心思用在蠶食百姓財物之上又如何是遼人、羌人的對手。”


    言畢朗聲道:“大家不必傷悲,官兵搶了你們的東西已被我盡數追迴,現在完璧歸趙。”說罷將背上的大包裹取了下來交給一位老翁,看書 wwuuansu.co 眾村民聞言皆是一驚,神情似是不信。


    老翁接過包裹打開一看,竟全是村裏被搶的東西,先是一驚而後大喜激動得跪下地去向男子拜謝。


    灰衣男子趕緊扶起老翁說:“老人家快快起來,不必如此!”


    老翁站起來後對村裏人道:“鄉親們啦,我們被搶的東西都被這少俠追迴來了。快,大家快來拜謝恩公。”村民們紛紛上前拜謝。


    隻聽得那臉上有疤痕的灰衣男子道:“大家不用謝我,我隻不過是看不慣當兵的橫行霸道而已。”


    說完轉身欲走,卻看到那婦人抱著小孩坐在地上哭泣,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遞向婦人,說道:“拿去給孩子看病吧!”


    婦人抬頭看著灰衣男子又看看他手裏的銀子,一臉的疑惑。


    灰衣男子見她疑惑遂朝她一笑,頓地臉上那道傷疤像是活了一樣舒展開來,與那張臉和那般笑容及不般配。“拿去吧!”


    婦人還是一愣似是不相信天下竟有這等好事。灰衣男子見她不伸手來接隻得將銀子塞到她的手裏,甩步走開。


    婦人看看手中的銀子又看看灰衣男子遠去的背影半響才跪到地上不住地磕頭拜謝。


    待男子走遠身後的九人現出身來,女子朝身邊的兩人一招手,二人附耳過來,女子輕聲說了一陣,那兩人不住地點頭。


    女子說完朝男子離去的方向一笑,說道:“我們走吧!”


    其餘六人跟著女子追向灰衣男子的腳步,餘下的兩人轉眼望著村內眾人領發財物的情景不住地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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