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脫不開淵源


    儀君吩咐輪值的弟子加強耳目,也沒去探究那昆侖弟子臉上的一片墨色是什麽。


    點蒼派接待的是曾長正,同樣的送走昆侖弟子,敢推門迴房,就見一堆弟子都醒了,趴在門縫處外瞧,他道:“都幹什麽呢,睡覺睡覺!”點蒼派租了個大間,留一人在外巡邏,每個半個時辰則換上一人。


    一弟子忍不住道:“曾師叔,這個昆侖的怎麽沒講什麽事?”


    另一弟子道:“我看見那人臉上有點黑糊糊的,古怪!”


    第三個弟子靈機一動,道:“前些天發生了褲子事件,這次他們是不是又被偷什麽了?我去看看。”沒等曾紀葛三人阻止,他已經推門不見了。不久,迴到房間,這弟子哈哈大笑,道:“原來,昆侖、武當、華山三派弟子,年紀大些的臉上被畫了烏龜,小的則畫了龜蛋,起夜才發現,現在正聚在街上討論誰做的手腳呢!”十七個弟子一塊兒捧腹大笑,連曾長正三人也有些把持不住。


    紀不孤忽道:“曾師弟,存念,我覺得這事情沒那麽表麵。”二人道:“怎麽說?”紀不孤忖度道:“不說峨眉是女弟子,免受捉弄容易解釋,前些天的褲子事件就是我點蒼例外,若說是施手段者覺得點蒼人少欺負起來不夠英雄,那麽白天論武時有位前輩竟然可在暗處指點你抱日八式以協助取勝,這兩事難道是孤立的麽?”


    曾長正也恍然道:“能神鬼無覺的捉弄三派上千人,說明那搞怪的前輩武功奇高,而且並無實際惡意,不該是月魔教一方的,我大膽猜測,他與那指點抱日八式的前輩是一個人,都與點蒼脫不開淵源!”


    這下,點蒼弟子沸騰了,心想,原來點蒼一脈並不孤單,一直都有人在暗處關照。


    葛存念堅定地道:“不管是否一個人,我也要找到那位會抱日八式的前輩,學全點蒼絕學,複興點蒼!”一時,滿屋人暢想不斷,都心說:“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驕傲的對任何人宣布,我們,是點蒼弟子!”


    鎮外,一大群的黑袍人埋伏著,一個人從鎮裏迴來,對為首者匯報:“稟總令使,不知為何,昆侖、武當、華山三派弟子聚在一起,正口口聲聲說要討伐我月魔聖教,看來,五大派已有了防範。”


    為首者正是夜鶯,她疑道:“前些天夜裏,他們也像這般半夜聚集,莫非有高手在暗中幫助他們?罷了,今次行動取消,迴去再做計較!”夜色下,黑袍如水流溢向四方。


    施手段者得意洋洋迴到居住的小客棧,摘下鬥笠,忽見一人正候著,幹笑道:“小燕子,夜裏不睡覺數星星啊?嘿,為師出恭去了。”這當然是無常和常飛燕。


    常飛燕笑道:“您沒出去啊……師傅,天上的星星多麽?”


    無常揮手道:“嗨,今夜天上根本沒有星星——”發覺被套出話,他嘿嘿笑著迴了房。


    常飛燕看到他手上的墨汁,馬上聯想到什麽事情,心道:“這下三大派要把師傅恨個半死了。”


    此刻的三大派,正氣勢洶洶的要緝捕“偷襲”者,忽有一個華山弟子拿著一支毛筆,一個內壁墨黑碎成幾塊兒的壇罐,道:“剛剛我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這些,不知是不是線索。”


    昆侖三英、武當清妙清法清風清木、華山明秀明珠聚首一看,齊惱道:“怎麽忘了從這方麵尋找線索了?”當下元英道:“那人此次必然用掉了大量的墨,咱們尋到附近賣墨和賣毛筆的地方,問出嫌疑者,再一一排查附近的客棧一類,當有收獲,為求效率,咱們先查訪四方的商鋪,一個時辰後在此會合。”於是三派分向各個方向,半夜逼開了無數的店門,再匯聚時,把手中線索一核對,鎖定了一個戴鬥笠的老頭,個頭中等,聲音滑脫,頭發糟亂,衣飾古怪,可說隻要不變更打扮,好找得很。再次分開,向所有客棧一類查去,鬧騰了大半宿,天快亮了,還是無一收獲,三派弟子們義憤早消,疲倦上來,到了最後一家小客棧前,終於有人忍不住道:“咱們還是別這麽無休止的查了吧?那廝既然做了孽,豈會輕易讓咱們找到?若他跑不見影了,莫非還要尋到天涯海角?”


    又有一人道:“是啊,再說辰時開始還要論武呢,咱們隻剩不到兩個時辰了,趕快迴去睡個迴籠覺吧,免得到時候在長輩們麵前站都站不穩。”


    一時抱怨四起,甚至有人埋怨起了最早叫醒大夥兒的人,群情難違,三派隻好各自迴客棧,千叮嚀萬囑咐客棧老板夥計等人在辰時之前叫醒,盡管如此,拖拖拉拉的還是耽擱了很久才全數起身,哈欠咒罵不斷。


    聚攏到街頭時,三派發現峨眉和點蒼的人已在等候了,五大派不敢怠慢,趕緊上山。


    五派走後,那沒被搜尋的小客棧內走出三人一猴,為首怪老頭大笑道:“寶寶小燕子猴兒咱們走,到山上再去看好戲!”


    當真是陰差陽錯。


    少室山上,見弟子們很久才上來,且大多數神情倦怠,臉上還有可疑汙漬,三派長輩當然要發問,但沒人願以爆出糗事,暫且就糊弄過去了。


    看全體就位,慈恩出場道:“昨日我六派弟子個個豪勇爭先而不失和氣,反而湧現點蒼昆侖和解共睦之佳話,老衲為之喜而慶幸……今日仍為弟子間自由較量,盼諸位俊傑再展風采,揚我六大派聖輝!哪位弟子作開場,請!”言畢迴歸了少林一方。


    等了半天,場上空空,無人迴應,就在這短暫的等待中,忽有一種十分古怪又十分熟悉的聲音出現,鑽入了各派長輩耳中……靜止……然後是迴身尋覓,尋到隊尾時,昆侖、武當、華山的隊伍中分別爆出怒喝:“孽徒,如此盛會竟敢睡覺,大膽!”


    場外武林人看去,哄笑,隻見在三支隊伍的後麵,各種睡姿的都有,還有的幹脆離開隊伍,尋個角落躺在了地上。


    昆侖,見被抓的幾名弟子抖抖索索跪著,眼看要受罰,元英等人不得不附耳告以實情。慈恩見三派生亂,提音道:“白眉前輩,林掌門,天乾天坤二位道長,發生什麽事了?”


    華山的宗五穀霍七思,以及武當的黑白道人由於不理本派日常事務,所以並未去管這一切。


    白眉也不顧忌,冷聲道:“這幫笨蛋昨晚被一個賊人捉弄,在臉上畫了些不雅的東西,所以搜尋了一夜也沒結果,還懷疑是什麽月魔教搞的鬼。”


    不少圍觀江湖人憋著笑,討論著那所謂不雅的東西該是什麽。


    慈恩一怔,忽在慈難耳邊說了句什麽,這大塊頭和尚禪杖頓地有聲的領著幾個人走了,見眾人不解,慈恩解釋道:“不瞞諸位同道,前日晚有三個小賊潛近敝寺藏經閣,被我十八羅漢及趁夜趕到的華山宗霍二位前輩擒獲。”


    宗五穀點頭證實道:“不錯,我和老霍擒得的兩個小鬼頭輕功不錯,若不是我二人見他夜中從寺內逃出,形跡可疑,突襲下一擊得手,還要費上些工夫。”


    慈恩續道:“敝寺十數年沒有宵小夜中踏足了,賊人如此大膽,老衲等便猜測這三人是新近肆虐的月魔教派出的,原想等論武大會結束才提及此事,現在看來,早早審問這三人更好,免得月魔教有什麽陰謀而我們還沒防備。”


    林如正道:“不知方丈可審出什麽了麽?”


    慈恩搖頭,道:“敝寺畢竟是方外之地,老衲等又不精通審問之法,隻好請諸位同道當場問訊,慈難師弟他們便是去帶人了。”


    場上場外轟動,不說六大派的,便是那些普通的江湖人,也有不少親朋在白山黑水等戰役裏死傷,可謂仇深似海,這刻聽到抓了三個月魔教人,都眼巴巴看著慈難幾人消失的地方。不久,慈難等出現,有三僧手裏各提著一個人,其餘的則圍護兩廂。


    慈難手一揮,三個人被骨碌碌丟入場中,形貌與被擒時並無太大改變,為首者仍是一臉塗抹的黝黑,兩個矮小者也打扮得不好辨認,地上的滾落更是弄得狼狽不堪。


    林如正見三人停滾後良久未動,忙道:“大師,不知這三人口中可有蠟丸毒藥之類?”


    慈難洪聲笑道:“林掌門放心,這三個賊廝全身都被搜過了,又被封了穴道功力,此刻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慈恩道:“林掌門代大夥兒審問如何?”林如正道:“正義之事,不敢托拒。”他走到三人中間,用腳把為首者踢坐起來,厲聲道:“爾等可是月魔教人?”


    那漢子斜著眼睛,艱難地粗聲道:“是又如何?”這聲音倒沒有偽裝,隻是幾日不言,身體又無力,生澀得很,但卻立刻讓兩個人有所震動,一是蕭雲,身邊法塵法見奇道:“蕭師傅,怎麽了?”蕭雲歸於平淡,道:“哦,沒什麽。”另一個,則是華山宗霍二師祖身後的雙丫髻女子唐見惜,宗五穀察覺,輕聲道:“惜兒,怎麽了?”唐見惜不自然地道:“沒什麽。”


    她怎可能不為所動,八九年前愛之甚深的那個男子,這刻就萎頓在場地中,雖然塗改了麵容,啞了聲音,但那形體,眼神,渾不在意的情態,不是任九重又是誰?但當她求索著望過去時,那個人卻避開了目去,不覺的,唐見惜已淚流滿麵。為防人發覺,她趕緊抹淨了淚,轉移思維般問身側不遠的明秀明珠道:“月魔教是怎麽迴事?”


    明秀明珠忙討好道:“師姑奶奶,月魔教是冒出來沒幾個月專門和我正道做對的邪惡組織,曾經一次殺傷我正道豪傑無數。”各派掌門級人物中,隻有年剛四十的林如正矮了一輩,他對宗霍二人的稱唿便是師叔祖,明秀明珠自然也比唐見惜小了兩輩,當然,異派間講究沒那麽嚴格。


    林如正見此人如此幹脆就承認了月魔身份,有些不可思議道:“你們當真是月魔妖教的?”任九重喘息著大笑道:“錯!我乃月魔聖教的!”


    再無懷疑,受過月魔教禍害的六大派群情激憤,咒罵喊殺之聲不絕,林如正冷笑:“既然如此,就修怪林某無情了!”他一把抓在任九重肩頭,猙獰道:“說!爾等妖人夜探少林在圖謀什麽陰謀?”任九重嘿笑道:“我要是不說呢?”林如正收緊手掌,道:“那你的兩肩就要被捏碎!”任九重強忍痛苦,笑道:“那好吧,聖教聽說我左使被少林寺抓獲,特來派我們三個夜間探查。”所有人都是一驚,林如正道:“賊廝休以為我等好愚弄,若我六大派已擒獲了那蕭魔頭,我們怎會不知?”他這話相當技巧,不說少林擒了人,而說六大派,明顯在提點少林出來澄清真相。


    慈難當即怒道:“賊子胡言,我少林寺何曾擒了人?!”然而人們大多數時的習慣卻是寧願相信玄奇的,所以看向少林一派時眼神就多了些東西,慈恩道:“這位施主之言實在可笑,若我少林擒了那魔頭,藏而不報有何益處,你三人夜闖藏經閣似乎也不像是找人的吧?”任九重冷笑一聲不再說話,林如正猙獰道:“既然你不吐實,那就休怪林某殘忍了!”他一點點加大力氣,任九重死撐著不開口,豆大的汗珠顆顆沁出,人們知道,當聽到那輕微的骨碎聲時,這個人的肩胛就算廢了。霍七思猛迴頭,道:“惜兒,你到底怎麽了?”


    宗五穀也迴首,見唐見惜看著場中,似有無窮痛苦。他皺眉道:“惜兒可是看不慣這等審人手段麽?”唐見惜艱難地道:“師傅,可否讓林……師侄停下?”宗五穀歎息道:“敵對之方,施些手段審訊是難免的,若我方人遭了擒獲,將受的苦難會比這重十倍百倍。”明秀明珠也道:“是啊,師姑奶奶,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唐見惜忽咬牙道:“我來審!”宗霍齊道:“你?你怎麽審?”唐見惜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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