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再往前二十裏,就是鹽礦山了!”


    一行十騎,在土路上急奔,而十騎之中,有一騎最為特別。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馬上,小的那位,此刻趴在馬頭,一臉生無可戀。


    “慢點......慢點......我感覺我有點暈馬......”


    連著兩日快馬加鞭,方晨弱小的身體實在無法承受,緊隨而來的代價就是,方晨看見馬兒就神經緊張。


    聽說過暈車、暈機、甚至暈奶的,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暈馬。


    “馬上就到了,公子再堅持一下。”


    鐵騎們雖然心疼,卻已經保持著最快的馬速,因為礦鹽之事,事關重大。


    早一天確定可行,便能找一天為大軍解決糧草危機。


    方晨捂著嘴,生怕下一刻忍不住吐出來。


    煎熬了許久,馬兒終於停下腳步,方晨跳下馬,一陣頭暈目眩。


    “公子,您還好吧?”


    方晨擺了擺手,蹲著身子也不開口,旁人多有擔心。


    好半天過後,方晨吐出一口濁氣,終於壓下去了。


    起身四顧,周圍再不是來之前那般鬱鬱蔥蔥,反而更像是一片鹽海。


    仔細觀察片刻,方晨得出結論,小型礦鹽山,深度尚不得而知。位於山陽縣邊緣處,與臨縣相交,儲備資源豐富無比。


    “鐵鍋!水!木頭!”


    方晨趕忙唿喚他人,上前幫忙,自己借來一把短匕,從礦山上挖礦鹽。


    “公子,都準備好了!”


    “鍋裏燒水,把鹽礦挖下來,扔進鍋裏去!”


    “公子,就這麽煮?”


    “嗯,記著木柴燒完剩下的木炭,收集起來,我有大用!”


    煮了一段時間,整個鍋裏的水都變成了泥漿,渾濁無比。


    “可有布袋?”


    “公子,有!”


    拿起布袋,又塞進去一整袋的木炭,把滿滿一鍋的泥漿,全部倒了進去。


    用另外一口鍋在下麵接著,經過木炭過濾,從布袋縫隙流出的泥漿變成了淡黃色的清水。


    “再過濾兩次,應該就能變成無色。”


    手上動作不停,接連用木炭過濾了五次,鍋中泥漿徹底變成了透明色


    “小火慢煮就好。”


    用手指清點鹽水,放入口水,鹹味直衝味蕾。


    剛才煮的鹽礦有點多,味道太重了,方晨忍不住皺眉。


    小火慢熬,耗時頗多,一群軍中漢子圍在鍋前,生怕有任何閃失。


    方晨忍不住笑道:“你們與其等在這,還不如去多挖些鹽礦,再煮幾鍋。”


    從白天忙到黑夜,火已經熄滅了,鍋中凝結了厚厚一層鹽晶。


    掰下一小塊,方晨放入嘴中,臉瞬間變色。


    “公子,難道失敗了?”


    方晨搖頭,好半天才張口道:“太鹹了!”


    眾人哄笑,隨後一一上前,掰下一點鹽塊放入嘴中,即便是鹹的發苦,也沒吐出,反而津津有味。


    以至於後半夜,所有人都在到處找水喝。


    尷尬的問題出現了,所有的鍋具,都被用來煮鹽了,根本沒辦法燒開水飲用。


    接連幾日,所有人全情投入熬鹽的工作中,日夜不息,直到嶽雲帶人趕到。


    “方晨可在?”


    嶽雲駕馬在前,身後還有軍伍隨後,來到這片營地之中,大聲喝問。


    鐵騎道:“方公子昨夜熬了一宿礦鹽,今早剛剛睡下。”


    嶽雲驚道:“鹽當真製出來了?”


    “迴偏將,已製出!”


    “好!父將稍後就至,快快收拾一番,隨我迎接。”


    “那...方公子......”


    “讓他休息,製鹽有功,他也該好好睡上一覺!”


    留守的幾名鐵騎聽後,趕忙裝備甲胄,不再如之前製鹽時,那般閑散。


    而方晨,還沉浸在睡夢中,不知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


    夢迴前塵,方晨又變成了原來的職場成功人士,麵對平日裏關係親密的員工們,突然感覺到莫名的陌生。


    習慣了大宋的質樸,再去勾心鬥角,方晨有些厭倦。


    吃慣了素食、穿慣了布衣,現代生活與他格格不入。


    他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嘴巴卻好像封死了一般,麵對他人不斷地恭維,除了苦笑,更多的還是愧疚。


    看著浮華生活裏,現代年輕人醉生夢死,追求奢華,何其可笑?


    終於醒了,睜開眼的那一刻,方晨眼角留下了淚水,代表著曾經的一切,都將隨風飄散。


    “嗯?”


    旁邊有人?


    方晨趕忙起身,擦去淚水,警戒道:“你是誰?”


    陌生的麵容,有甲胄在身,年歲應該在四十左右,如果按製式來看,與嶽雲和鐵騎都不同,應該是偏將更高一層的存在。


    “方晨?”


    中年人出聲問道。


    方晨點頭,“不知將軍到訪,方晨失禮了。”


    “你認識我?”


    “不認為。”


    “那你為何稱我為將軍?”


    方晨道:“將軍您的甲胄與將士們截然不同,即便是少將軍嶽雲,也有所不及。”


    “還有呢?”


    “甲胄帶傷,呈暗紅色,想必不久之前曆經血戰,血跡未幹。將軍雙手老繭也是常年持兵刃所致,若是再不夠,我說我猜的,您滿意嗎?”


    中年人放聲大笑,“你很不錯。”


    “將軍秒讚了,小子當不起。”


    “不,你當得起,本將便是嶽飛。”


    “嶽將軍在上,小子方晨有禮了。”


    坦然收下方晨一拜,嶽雲神情淡然,“種家子弟?”


    方晨搖頭,“不是。”


    “不可言?”


    “......”


    “那便當你不是,獻策有功,念你年歲尚小,不記功,迴到臨安府,我予你一座府邸。”


    “謝將軍。”


    嶽飛招手,讓方晨走近,“倒是個靈醒娃子,長得不錯。”


    離近後,嶽飛仔細記下方晨麵相,隨後起身道:“本將今日歸營,你有何要求,隻管開口,七日內本將要萬斤精鹽!”


    “我要人,要鍋!”


    “嶽雲留下助你,本將再予你千人,可掌控得了?”


    方晨點頭,“可以。”


    嶽飛忍不住多看兩眼,“太年輕了,若是你今年十五,本將予你武將位!”


    “將軍,小子不做將。”


    “為何?”


    “我要在宮門外唱名!”


    “有膽識,沒腦子。”嶽飛不滿地輕哼了一聲,“明明有謀略在身,何必學那迂腐人?”


    方晨略顯無奈,“家中長者吩咐,從文入武。”


    嶽飛暗自點頭,而後敬佩道:“種家後繼有人了。”


    “將軍記錯了,小子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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