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擺好架勢後,示意高安可以放馬過來了。


    一絲獰笑爬上高安嘴角,他向雙手啐了口唾沫,抓緊長槍,既然自己注定要死,那麽至少也要拉個墊背的!


    高安同樣擺出一個中平槍的架勢,張亦隆不由得“喲”了一聲,光這架子就比高田要高一個檔次,沒想到這個高家二管家還是個練家子。


    於碩同樣有些驚訝,扭頭看向高誌節,“高老爺家裏真是臥虎藏龍啊。”


    高誌節同樣心中暗暗吃驚,臉上卻還勉強能保持平淡的表情,淡然的說了句:“於大人,口外草原上討生活不易,藝多不壓身嘛。”


    於碩點頭微笑,懶得戳破高誌節的謊言。


    高田到是一點都不意外,能用雙手掐死貴蘭姐的,當然不會是普通人,更何況,在護院武師和家丁之間就一直有傳說,高安私下跟著趙鐵膽學過武。


    那又如何,高田沉下心來,心中默念著張大帥剛才說過的“心穩才能手穩!”手中長槍毫不猶豫就向前刺出。


    “來得好!”高安自知今日橫豎都是一死,索性放手一搏,狂吼一聲,手中長槍用力往外一拔!


    兩槍交擊,彭的一聲輕響,一杆長槍劃弧飛出!


    高安一擊得手,卻臉色大變,就在剛才雙槍交擊之時,高田刺來的長槍沒有一點用力的痕跡,自己猛力一拔,高田的長槍就脫手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不等高安有所反應,一道矮小的身影就從他視覺死角貼地撲來!


    高田右手往下一伸,腰間的短劍已經入手,真沉,肯定是把好劍!


    隻可惜來不及看一眼了,高田手中的短劍已經直取高安腰下的要害!


    “啊!”不等高安有所反應,胯下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男人都懂的劇痛直衝腦海!讓他幾乎就要失去知覺!


    看著高安胯下濺起的血花,在場所有的男人都覺得胯下一涼,有些人甚至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


    一擊得手的少年翻身爬起,手中短劍一揚就要撲上去給高安的要害補一刀,可就在他要撲出的瞬間,腦海中再次響起了之前張大帥的吩咐,“你是振威軍的兵了!”


    少年瞬間收住身形,伸腳挑起高安扔下的長槍。


    就在少年接槍在手的瞬間,正在地上痛苦翻滾的高安臉色猛的變得極其猙獰,手腕一抖,一口解腕尖刀而出,直奔少年眉心!


    隻可惜,高田已經有所防備,加上劇烈的疼痛影響了高安的手勁,這口本可與之同歸於盡的解腕尖刀就少年一槍挑飛。


    刀光一閃,飛上半空,落點附近之人馬上散開了一些。


    高田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長槍就要對著高安的腹部刺下,就在出槍的瞬間,一個溫醇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你現在是振威軍的兵了,不可虐殺!”


    高田聞言馬上微微改變了出槍角度,從腹移到胸。


    隨著一聲輕喝,少年手中長槍的三棱槍尖不費吹灰之力就貫穿了高安的胸腔,直透心髒!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高安抽搐了幾下後就徹底不動了。


    這就結束了嗎?一股混雜了喜悅、欣慰、茫然的複雜感情衝了高田的心頭,讓少年一時有些失神。


    營地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在場所有的振威軍人都發出了一聲歡唿:“振威軍萬歲!”


    張亦隆站起身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笑著說了句:“幹的不錯,邱成!”


    身後邱成應聲而出,“大帥!”


    “這小子歸你了!”張亦隆指著還沒從複仇的快感和茫然中恢複過來的高田。


    “是!”邱成對於高田同樣很有好感,這小子不僅下手狠,更有股聰明機靈勁!


    “張大人!”一直保持著安靜的一丈紅站了起來,伸了個讓在場男人都心跳加速的懶腰後,嬌笑著對張亦隆說道:“那個聰明的少年能不能忍痛割愛讓給我啊?”


    “這可不行,”張亦隆一口迴絕,“不過,大當家的,有件事,我可以作主。”說著,張亦隆伸手一指那幾個出來做證的高家丫鬟,“她們隻要願意,就可以跟著大當家的。”


    高誌節還沒什麽反應,高傳禮臉色已是難看之極,跨前一步就要說什麽,隻是身邊傳來“嗆啷”一聲輕響,一口雪亮的腰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個清冷的噪音在身後響起:“高家二老爺,事不過三,懂了?”


    高傳禮咽了口唾沫,腰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動作大了,隻敢輕輕點頭。


    呂少威收刀歸鞘後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真有下一次,呂少威是不介意直接砍下這位高家二老爺的腦袋。


    呂少威是能看得出來,兩位大帥對於高誌節等權貴並無好感。


    直到呂少威收刀,張亦隆才笑著對高誌節說道:“高老爺放心,我做人還是講究個公平公正的,這樣吧,凡是大當家挑中的丫鬟,如果她願意跟著大當家的走,我就出錢給她贖身,按太平堡的價格。”


    這次就連兩位鏢局鏢頭和一眾鏢師都有些目瞪口呆了,能把強賣強買說成講究公平公正?這位大帥的無恥程度算是讓眾人漲見識了。


    張亦隆沒有理會他們驚訝的眼神,隻是對書辦說了句:“給高田記一功。”就要轉身迴大帳。


    “大帥!”高田忽的扔槍在地,雙膝跪地,“大帥!請允許我把這牲畜的人頭帶到貴蘭姐的墳前祭奠!”


    張亦隆聽到這個要求有些猶豫,按振威軍的軍規,是不允許割首計功的。


    好在於碩在一旁給了個很好的建議:“我覺得可行,這是他倆的私人恩怨。不過,畢竟有違振威軍的軍規,所以以後讓高田在戰場上用戰功還吧。”


    既然於碩發話了,張亦隆也就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示意邱成帶高田去取點石灰,把人頭處理一下。


    另一邊,一丈紅親自把幾個高家丫鬟叫到一起,進行了一場簡單卻高效的溝通。事實上,對於這幾名丫鬟來說,可供她們選擇的道路隻有三條,要麽跟著振威軍,要麽返迴太平堡,要麽就是跟著一丈紅。前二個選項都有著巨大的不確定性,即使她們返迴太平堡,除非一直跟著振威軍,否則照樣性能難保。


    高家是舉族內遷,可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家族在太平堡內不隻一個,這些人權貴自然樂意幫著高家悄悄把這幾個叛逆的小丫頭處理掉。畢竟對於這些權貴來說,敢公然幫著外人的仆役可是十惡不赦的,他們是絕對不允許此風橫行太平堡的。


    跟著一丈紅雖然也是前途未卜,但從跟在一丈紅身後的幾個侍女的步態來看,都還是姑娘,至少說明一丈紅沒有強迫手下的姑娘,這就足夠了。


    對於這些一眼看去就隻能由高家老爺夫人來決定自己未來命運的姑娘們來說,跟著一丈紅好歹也能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這誘惑足夠大了。


    高誌節長歎一聲,沒眼看,心太累了。轉身慢慢走迴了被暫時劃到高家名下的營地,從裏到外,輸了個幹幹淨淨,好在還有個保底,不然,高誌節都想著找顆歪脖樹上吊了。


    說是說劃歸高家人,可那個提著鐵拐到處轉悠的方布說得很清楚,擅自出白線者,死!白線以內,高誌節說了算。


    想到這裏,高誌節就想要暗罵一聲,說了算有個屁用!且不說時不時就從營地外邊轉悠過去的振威軍巡邏隊,就說現在經曆了高田和幾個丫鬟的事後,高誌節要是再敢隨意打罵仆役和丫鬟,人家就敢直接轉身去投軍或是投馬匪。


    誰敢攔?剛才那個姓呂的軍官說得很清楚了,事不過三!過三就得死!


    硬的不行,現在隻能靠軟來收買人心了。


    高誌節想到自己好在還有本小冊子可以與這個梟雄心性的大帥做筆交易,這讓一直心情沉重的高家家主腳步輕快了幾分。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反正以後再也不會來太平堡了,隻能對不起各位商會同仁了。


    於碩看著高誌節的背影,問了一句,“真的要放他一馬?”


    “已經誅心了,暫時不用殺人了。”張亦隆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奈,“我們必須要盡可能完整的拿下太平堡,這是我們下一步擴軍的基礎和必要條件。想當年,為了抗日,主席都能提出統一戰線,我們想要以數千之眾擊敗林丹汗十萬鐵騎,就需要所有的力量!”


    於碩看著營地內忙碌的眾人,看著一張張年輕的笑臉,沉默了好一會兒,轉移了話題,“那支鳥銃的事,我問過了,是候老鏢頭的愛徒,梁正仲的。確實是在太平堡打製的,是一個姓氏很奇怪的鐵匠帶徒弟打製的。”


    “奇怪的姓氏?”張亦隆問了一句。


    “姓易,名字更怪,叫易水!”於碩說這話時已經在忍著笑了。


    張亦隆卻沒笑,“能打製如此精良的鳥銃,看來是個人才,就是不知道產量如何。”


    “那就隻有拿下太平堡再說了。”於碩拉著張亦隆重新迴到大帳內,突襲糧倉的細節還要再完善一下。


    隨著人群的散開,營地內重新開始了忙碌,董一振、薑瑋等人把兩家鏢局的趟子手和高家家丁中適齡之人全部集中在一起,先是讓他們自願報名,然後按先標營、後騎兵營再步軍中軍營、前後左右營,最後長夫軍的順序一一挑選。


    薑瑋這次隻從中挑了12名少年,補充到侍衛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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