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隆快要走出營門時,停下了腳步,沒有迴頭,隻是淡淡的叫出了三個名字董一振、嶽雙元、呂少威。


    三人就跟在張亦隆身後,從剛才起就滿頭大汗。現在聽到張亦隆叫他們的名字,馬上踏前一步,齊齊抱拳施禮:“大帥!”


    “振威軍的訓練要從實戰抓起,不能走樣子,”張亦隆還是沒迴頭,語氣依然很平淡:“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林丹汗的西征迫在眉睫,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我再給你們15天時間,如果到時做不到聞鼓而進,聞金則退,那我就不客氣了。”


    “連造反的農民軍都知道要訓練部下嚴格按金鼓行軍、列陣和作戰,我們振威軍難道還不如一幫造反的農民?!我絕對不允許振威軍變成一支散漫的軍隊!”張亦隆忽的提高了音量,“就我本心來說,我是不願意體罰士卒的,更不願意執行軍法。但在某些時候,我是會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平淡的語氣下是濃濃的殺意!


    好在張亦隆在臨上馬前說了一句:“各位,我沒有苛責你們的意思,僅僅15天,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隻不過我們確實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才把緊張的空氣緩和了下來。


    不過,董一振卻發現了張大人話中的深意,一支知道訓練士卒服從號令的造反農民軍?這是要奪天下而不是隻想著打家劫舍啊。假以時日,這樣的造反農民軍可以在野戰中輕易擊敗已經腐朽的明軍,但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造反農民軍。


    董一振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為領導這支軍隊的闖王李自成,現在還是大明有編製的驛卒。


    董一振也明白可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壓下心中的疑問,轉身看向眾人,“大家都聽到了吧,不用我多廢話什麽了,全軍集合!開始操練!”


    聽著營地內重新傳出的戰鼓聲,張亦隆的嘴角輕微的上揚了幾分。


    既然想著要放權,就先從日常訓練開始吧。


    不管張亦隆多麽渴望能把解放軍步兵先進的訓練方法引入到振威軍,現在都不是時候,訓練與戰術是相輔相成的,現在的振威軍還隻是一支以冷兵器為主的軍隊,直接套用反而是有害無益。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在振威軍中普及燧發槍啊,想到現在大明邊軍的火器,張亦隆就不由得搖頭歎息。一支以三眼銃為主的軍隊怎麽打得過身披重甲又擅長近身肉搏的金軍步騎兵呢?


    看過了步軍營的訓練,張亦隆又迴到了標營。


    標營營門口站崗的哨兵剛要喊出“大帥到!”就被張亦隆的手勢製止了,他要看一下自己不在的時候,標營的訓練情況如何。


    標營營地內,薑瑋正在主持訓練,他手持紅色令旗,身邊站著司鼓的鼓手、鑼手和司號兵。


    在震天動地的戰鼓聲中,三百標營士卒排成整齊的方陣大步前進,人人目光堅定,第一排的刀牌手,挺刀舉盾,第二三排的長槍手緊握長槍,隨時準備刺擊,第三四排的弓箭手已經上弦,就等著哨官一聲令下就可引弓放箭。


    走出二百餘步後,薑瑋手中令旗左右揮舞二下,司號兵馬上吹出變陣的一聲短號,方陣馬上就停下,方陣中間出現三條通道,第四五排的弓箭手馬上前出,虛拉弓弦,空放三下後馬上退原位,方陣重新合攏。


    就在方陣合攏的瞬間,第二三排長槍手齊聲大吼,手中的長槍迅疾刺出!雪亮的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整齊的閃電!


    薑瑋又下令鳴金,鑼手敲響手中的銅鑼。


    隨著清脆的鑼聲,標營方陣馬上解散,各隊迴歸原哨。


    薑瑋又揮舞令旗,按左中右哨的順序一一拉出來進行單獨訓練。


    根據他手中的令旗和鼓號聲,一哨人馬時分時合,或組成方陣,對抗敵方步兵,或組成空心方陣抵禦假想中騎兵的衝殺,或組成錐陣衝擊敵軍步兵方陣。


    操場內殺聲陣陣,金鼓聲混雜其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壓迫感。


    張亦隆暗暗點頭,薑瑋果然是些家傳本事,就這訓練的組織就比董一振等人有章法。當然,標營士卒全部是受到基本訓練的明軍逃卒和軍戶,他們在服從命令上確實是比步軍營的新兵更有優勢。


    一直到薑瑋下令休息一柱香時,張亦隆這才走了過去。


    剛坐地休息喝水的士卒位在哨官的命令下就要起身施禮,被張亦隆揮手製止了。“你們休息,我就是過來看看,順便和大家說幾句心裏話。”


    張亦隆看著標營的軍官和士卒,從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們和步軍營的新兵不一樣,沒有緊張、不安,有的反而是混雜了狡黠的期待。


    “各位兄弟,我知道你們的出身,也知道你們逃到口外草原上想要的是什麽生活,所以我要提醒你們一句,就一句。”


    “振威軍不是朱家大明的軍隊。”張亦隆一邊踱步一邊仿佛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但穿越力很強。


    “在這裏,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們,違抗軍令,對抗軍法!”張亦隆的左手有意無意的撫摸著腰間佩刀的刀柄,“我知道明軍軍紀是什麽樣子,也知道明軍不會把逃兵怎麽樣,隻要迴營就萬事大吉了。”


    “但在振威軍中,誰敢當逃兵,我就砍下他的腦袋。一隊人逃亡過半,什長就要掉腦袋,剩下的人去長夫軍當奴隸。一哨人,逃亡過半,我就砍下哨官和副哨官的腦袋,剩下的人同樣去長夫軍當奴隸。”


    “違反軍法,該打打,該殺殺,我不會有絲毫的手軟,就好像今天我沒有克扣一分一厘賞銀一樣。”


    “我知道你們這些老兵油子打心眼裏看不起軍法,也不怕軍法,所以我在這裏專門提醒你們一句,要是真這麽想,那就離開振威軍。”


    “我絕不阻攔,而且不會克扣你們應得軍餉。”


    “但你們要是選擇留下,就得按我的規矩來,不然就要小心自己的腦袋。”


    說完,張亦隆看向眼露笑意的薑瑋,“繼續訓練吧。”


    扔下目瞪口呆的標營士卒,翻身上馬馳出軍營。


    至日落時分,標營無一人申請離開。


    在馳出標營大門時,張亦隆扔下一句“哨兵下哨後每人三軍棍!”


    真以為悄悄向裏麵的人打手勢能不被端坐於戰馬上的自己發現?既然敢耍小聰明,那麽就要小心自己的屁股。


    這是振威軍再平常不過的訓練日,正是這一天天訓練的積累,最終鍛造出了一支橫掃草原的勁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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